淩晨三四點,本該是熟睡的時間點,躺在床上的水涼睡得卻並不安穩,麵部表情很悲傷,眼角還掛著淚水。


    “奶奶!”就聽見水涼喊了一聲,然後哭聲更大了,緊接著人就醒了。


    啊,又做夢了,他已經好久沒做這樣的夢了,從知道奶奶去世之後。


    水涼躺了一會,發現已經沒有睡意了,幹脆開了燈,坐了起來,今天不用去照顧二哈,他還有一上午可以用來休息。水涼玩了會手機裏的小遊戲,心情還是很壓抑,他把手機放在一旁,靠著床頭開始閉目靜心。


    然而事實總是不會令人太順心,你不想想的事,偏偏就一股腦全部浮現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在水涼的成長中記憶最深刻的就是他的奶奶,給了他最溫暖的曾經。他小的時候也曾像兩個哥哥一樣在父母麵前表現自己,希望能夠得到父母同樣的關懷,而得到的卻永遠是那些不冷不熱的話語。


    當時的水涼真的很難過,他一個人蹲在角落裏哭,心裏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喜歡爸爸媽媽了。就在這時,他的奶奶找到了他,抱著他讓他別恨爸爸媽媽,說他的媽媽在生他的時候難產了,受了很大的苦,連帶著身體也變差了,爸爸很愛媽媽,一顆心都在媽媽身上,這才沒有過多的關心給他,其實他們很愛他的。奶奶還告訴他隻要他乖乖的,爸爸媽媽總會看見的。


    當時的他信了,可是等他上學了,他一直拿第一名,在家也乖乖聽話,幫忙做家務,老師和鄰居都很喜歡他,爸媽依舊很冷淡,他才知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做得再多也改變不了。


    其中印象特別深刻的一次,那天恰好得了三好學生的獎狀和獎品,那天他也恰好感冒了。一回家,他迫不及待地找媽媽分享他的快樂,卻一不小心把感冒傳染給媽媽了,最後快樂沒有分享到,生病沒有被關心,反而被爸爸打了一頓,很疼很疼,兩個哥哥還在旁邊笑話他。當時他的心和獎狀獎品一起被撕碎了。


    事後隻有奶奶抱著他安慰他,還弄了漿糊把獎狀拚好貼在她的房間,誇他很棒,給他煮麵條吃的時候特地加了兩個雞蛋。到後來每一次水涼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給自己煮上一碗麵條加兩個雞蛋。


    隻有奶奶的陪伴依舊讓水涼覺得很開心,人越發上進,在中考的時候考上了市裏最好的高中。有了一段讓他覺得很溫暖的記憶,除了奶奶以外的人帶給他的溫暖,當時他是這樣覺得,最後這溫暖竟然傷他至深。


    高中同桌是一個男生,叫陳藝,成績比水涼好,人很開朗,長得也比水涼帥氣,對水涼很好。當時的水涼已經知道他是喜歡男生的了,他不敢告訴其他人,怕被別人當成怪物,怕奶奶傷心難過。


    陳藝很喜歡水涼,單純的喜歡水涼這個人,所以陳藝對水涼很照顧,會給水涼帶喜歡吃的早點,遇到水涼不會的題目會耐心的講解,會帶水涼一起逛街一起玩。有時候周末水涼不回家會去陳藝家裏,兩個人一起打遊戲,睡覺也是一起。時間久了,感情慢慢變了,水涼喜歡上這個叫陳藝的男生,偷偷地喜歡。


    陳藝也是,他有時候會覺得兩個男生這樣親密很不正常,他不知道這算什麽,他的初衷已經變了。陳藝沉默了很久,難道他喜歡上了水涼,喜歡上一個男生了?


    隨著情感的發酵,終於在高二的時候,兩個人無視世俗的言論在一起了,是偷偷在一起的,瞞著雙方家人。可紙是包不住火的,剛在一起的小戀人更是不會收斂,流言蜚語傳得總是特別快,最後傳到了水父那了。


    水父不關心這個兒子是真的,但是他關心他家的顏麵,尤其是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他不允許有這樣丟人的事發生。水父去了市裏,沒有和水涼打招呼,他偷偷觀察水涼,果真看到水涼和一個男生很親密,甚至在沒人的地方親小嘴,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牽手。


    水父氣得當場把水涼拉回家了,第二天就給水涼辦了退學。當時的水涼很生氣,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做,愛情本來就沒有錯,他執拗不鬆口,堅持說自己喜歡男生,喜歡男生沒有錯。


    水父氣得大罵,言語很是傷人,一絲一毫都沒有顧及眼前這個人是他兒子,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顏麵和前途。最後所謂的協商無果,水父把水涼關了起來,說不認錯不改正就不放他出來,甚至不給食物和水。


    水涼就這樣堅持到第三天,人已經餓得快不行了,卻依舊不鬆口。水父更氣了,大有一種餓死了活該的意思,繼續關著水涼。在第四天,門開了,水涼的奶奶偷了鑰匙進去了,她給水涼帶了一些食物和水,還有衣物和證件,等水涼吃飽了塞了水涼一手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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