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心中抽痛,一把扯住曲南一的腰帶,一揚手臂,將他扔到了台下。


    是的,確實是扔。


    曲南一尖叫著,在半空中飛著,著實過了一把武林高手的癮,卻也被嚇得了半死。幸好,胡顏手下有準頭。曲南一的落點是李大壯等人的頭上。李大壯等衙役手忙腳亂地接住曲南一。曲南一感覺自己發絲直立,心髒加速,好半晌才回過神兒,站穩腿,看向台上。


    女冠捏著手中的黃符,衝著胡顏悄然勾唇一笑,一甩拂塵,大聲喝道:“妖孽!你想救走瘟鬼不成?!”


    胡顏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全家都是瘟鬼!”劈手奪過女冠手中的黃符,啪地一聲帖在了女冠的額頭上。


    女冠突然仰天慘叫:“啊!!!”與此同時,她那原本慈祥的臉瞬間變得猙獰恐怖起來。


    人們似乎看見她的臉上布滿了黑色的長毛,一口牙齒變成了動物的獠牙,一雙眼睛更是紅得嚇人。


    這個“裂鬼符”,原本是叫“鬼顏符”,是一些裝神弄鬼之人用來糊弄富戶的一些伎倆。若富戶的家裏都安生太平,誰來給道爺們銀子花?這事兒也簡單,在你家人身上貼張符,嚇唬嚇唬你,然後自己舞著桃木劍蹦躂兩下子,收了銀子,這事兒也就過了。當然,這麽做得隻是少數人。真正悟道之人,是不屑這麽做的。可是後來,有人開始用這種符咒害人了。於是,有位居心不良、其心不正的人,就研究出了“裂鬼符。


    “裂鬼符”,顧名思義,既能撕裂身體,還能讓你變成惡鬼!就算當著眾人麵殺死你,也不過是替天行道,讓你無處喊冤。當真是十分歹毒的東西。


    要說研究出“裂鬼符”之人也是大能,竟然能自己研究出符咒。但怪就怪在,這研究出“裂鬼符”之人卻從不曾露麵。胡顏也隻是知道“裂鬼符”,卻從未見過。沒想到,今天一下就看到了兩張。


    胡顏很想保留一張研究研究,但她真是恨極了女冠,於是直接將“裂鬼符”拍在了她的額頭上。


    女冠是萬萬沒想到,胡顏一上來就來了這麽一手。簡直是太粗暴,太沒教養,卻偏偏直接有力,令人防不勝防。再者,女冠以為百裏非羽已經成其好事,破了胡顏的處-女-身。於是,對胡顏也掉以輕心了很多。她以為胡顏坐在對麵的樹上,是因為自知能力受限。那曾想到,百裏非羽就是個軟蛋!


    女冠痛得撕心裂肺,卻並無生命危險。


    眾人見女冠渾身冒黑煙,且一張臉上隱現怪物,心中皆是駭然,紛紛向後退去。


    胡顏清喝一聲,道:“妖孽,看劍!”一把抽出女冠腰間的桃木劍,照著女冠便砍了下去。


    要說裝神弄鬼,胡顏不敢說自己是鼻祖,但也絕對排在前三。女冠在她麵前嘚瑟,隻有自討苦吃的份兒!


    胡顏下手不曾留情,女冠出手也極是狠辣,一把拂塵摔得啪啪作響,抽到肌膚上,立刻就會出現一道血口子。


    眼見著二人纏鬥了兩個回合,突然,百裏非羽大聲喊道:“救火啊!火堆起火了!”


    不知何時,木堆竟被點燃了!


    小女冠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很顯然,這火,是她點燃的!


    凶猛的大火滾滾而起,張開血紅的大口,快速向司韶湧去。


    曲南一雖有心救火,但……周圍並沒有可以提水的工具,光靠手捧,司韶都得被燒成灰!不遠處就是河水,偏生……沒有辦法!


    胡顏看向司韶,一分神,被女冠用拂塵在後背上抽了一下,她也不回頭,當即反手一劍,用桃木劍刺穿女冠前胸。


    女冠應聲倒地。


    與此同時,那桃木劍上竟突然彈起一枚鋒利的短刺,刺入胡顏的手心!


    胡顏沒時間查看自己的手,將湧上喉嚨的鮮血向天上噴去,以手為筆,在空中畫著複古而繁瑣的古老圖騰,身姿旋轉,猶如展翅的鴻雁,令人不敢直視。她衣袂飄飄,大聲吟唱道:“侍神之尊,宏願三千,呼風喚雨,恩澤人間!雨來!”隨著胡顏的一聲暴喝,毫無預警的,眾人頭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那雨水之大,打得人睜不開眼睛。


    馮峽子一直站在樹後,偷偷關注著胡顏的一舉一動。見胡顏能呼風喚雨,一顆心瞬間脹滿了驚喜,就仿佛看見了稀世珍寶一般,眼睛瓦亮、心潮起伏、呼吸急促,恨不得殺光所有人,將她攬入懷中,仔細把玩。更想當著所有人的麵,與她濃情蜜意、恩愛繾綣,享受著所有人的豔羨與嫉妒。


    馮峽子咕嚕一聲,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全身上下的肉,都跟著輕了三分。此時此刻,他滿眼都是胡顏,禁不住喃喃道:“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胡顏大能,曲南一自是知曉。卻不曾想過,她竟還能呼風喚雨!曲南一隻覺得一陣心肝亂顫,既為胡顏而驚豔,又因她的所作所為而氣惱。若呼風喚雨是那麽容易做的,江湖中為何還有那麽多騙子?很顯然,這一次,不知道她又動了什麽歪腦筋,貢獻出了什麽鬼東西,才換得了一次呼風喚雨的能力。想想,就氣得曲大人肝痛膽疼!


    百裏非羽則是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指著胡顏,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雨水灌進他的嘴裏,他竟無意識地吞咽下去。末了,吧嗒了一下嘴,品出了幾分鹹滋味。


    多寶拉著百裏非羽去避雨,一顆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的。


    一直隱身在暗處的白子戚,伸出手,接住一滴雨珠,送入口中,閉上眼睛,細細品嚐著一種可以稱之為胡顏的毒藥。慢慢侵入骨髓,病入膏肓。


    有一種女人,橫衝直撞地進入你的心裏,在紮痛你的同時,不停展露著與眾不同的風景,讓你恨不得、愛不能、舍不掉、戒不了。待她生生將你的心磨得血肉模糊的時候,卻要揮揮衣袖,翩然離去。哪裏,那麽容易?!


    白子戚在心裏一遍遍雕刻著胡顏的樣子,誓要用心頭血打磨掉她所有的棱角,將她包裹在自己的層層心瓣中。這個過程,即使痛,也要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對自己的承諾——把胡顏留給自己!


    這樣一個女人,被群狼環繞、誰都想要叼走她,回到洞穴裏獨享。可他卻知道,折斷她雙翼的那一天,她便離死不遠。他本以為一生獨愛雕琢枯骨,而今卻心思清明,他更愛她在自己耳邊嬌喘的溫熱。他要她在自己的手指下綻放。就像,他用手指剝下美人皮、雕琢那些枯骨,他也要她用最柔軟細膩的隱私處,包裹著他的手指,在旋轉間,層層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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