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覺得煩悶,抓起柴火,往火堆裏扔:“不知……何時能找到姐姐……”


    白子戚和曲南一同時伸出手,攔住花青染,異口同聲道:“火要被你壓滅了。”


    三人互看一眼,表情皆柔和了兩分。


    封雲喜的馬車裏突然傳出一聲驚呼,緊接著是封雲喜的尖叫聲:“封哥哥!封哥哥!不要,不要這樣……”


    三人對看一眼,誰都沒有動。


    馬車開始搖晃,伴隨著女人的嗚咽聲和男子的粗喘。


    白子戚突然躍到馬車前,一把掀開了車簾,卻看見封雲起正掐著封雲溪的脖子。


    白子戚淡淡地撇了封雲喜一眼,放下了車簾。


    風雲喜真是恨呐!既然你們都不管她死活,那就別怨她了!風雲喜被掐著臉紅脖子粗,費了老大的勁兒,終於摸出紙包,剛要抖開,封雲起的身子卻是一軟,額頭實打實地磕碰到木板座椅上,發出咣地一聲。


    風雲喜大口喘息著,攥著紙包有些不知所措。待她調整完呼吸,剛要抖開紙包,卻見封雲起晃了晃頭,支起了身子,醒了!


    車外,曲南一對去而複返的白子戚道:“你可不像是個喜歡管閑事的。”


    白子戚道:“不能弄髒了封雲起。”


    一句話,在每個人的心裏引發了不同的感受。就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曲南一舔了舔幹裂的下唇,道:“一直覺得你們十分惱人,恨不得讓你們全部消失才好。阿顏不見時,能與你們共同尋她,心裏還是有些安慰的。”


    白子戚道:“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待尋到她後,我們再各行己路。”


    花青染時分直接地表態,道:“你們去哪裏,隨意。我是要跟著她的。”


    白子戚和曲南一目露差異之色,同時看向花青染。


    曲南一道:“你可知,若尋到她,她還是會跟封雲起一起?”


    白子戚垂眸,道:“哪又如何?”


    嘶……哪又如何?


    曲南一不淡定了,白子戚亦然。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道:“清染,你可想清楚了?”


    花青染抽出被曲南一攥著的手,道:“是你沒想清楚,不是我。”


    白子戚盯著花青染道的眼睛,道:“就算你想跟著她,可……”看向封雲起所在的馬車,“那人最是自以為是,善嫉且不講理,又怎會同意你隨行?”


    不講理?花青染要去給胡顏當男寵、當麵首、當家在男女感情中間的那個人,這叫講理嗎?曲南一發現,他開始不理解白子戚的想法了。


    花青染對白子戚的話道是十分讚同。他似乎在認真地思考,半晌過後,給出來答案。他說:“我要跟著她,與別人沒有關係。封雲起同不同意是他的是事,我跟不跟是我的事。”


    曲南一驚訝得合不攏嘴。


    白子戚目光呆滯,顯然也被花青染的一番言詞震懾住來。


    凡塵東家在馬車裏嗤笑一聲,尖酸道:“你們一個個兒急吼吼的要往她被窩裏鑽,真不知道生出來的孩子,叫誰爹?!”


    曲南一、白子戚和花青染的臉,齊齊黑了。


    凡塵東家接著道:“若她已經死了,你們最好排出個殉情的名次,別一下子都抹了脖子,到地下又是一番苦爭。”言罷,直接拔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眼前細細打量著。


    凡塵東家的話,惹惱來眾人。


    花青染率先發難,冷聲道:“她沒死。”若問花青染最厭惡誰,答案一定是凡塵東家。凡塵東家是如何折辱胡顏的,他記得清清楚楚。


    凡塵東家冷笑道:“沒死?我看她,沒準又欠下來情債,被人大卸八塊來!”


    花青染突然站起身,抽出“三界”,直奔凡塵東家而去。


    白子戚正裹著他的大氅,不想失了這份溫暖,忙道:“冷靜冷靜,你管他怎麽說?都說禍害活千年,瞧瞧那個女人,將我們這群風流倜儻的公子禍害成了什麽模樣?凡塵東家是有骨氣的,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追著阿顏不放?那豈不是成了沒臉沒皮的!”曲南一這話說得格外陰損,儼然是在擠兌凡塵東家,避他離去。


    花青染知道自己因胡顏之故失了冷靜,忙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垂眸,淡淡道:“若姐姐有任何意外,第一個就拿你祭祀她。”


    匕首在車廂裏劃出一道銀亮的光。


    馬車的窗簾被削掉,漏出了凡塵東家的臉。


    月光下,他沒有帶麵具。


    那張令無數人垂涎的臉,毀了。他的右臉上,有著明顯的燒傷疤痕。溝溝壑壑,占據了右臉。那雙迷醉了無數人的貓眼,再也不見瀲灩的光,反而泛著惡狠狠的凶光和*裸的恨意。很難想象,那個豔絕天下的幺玖,會毀容。


    他的手中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透過馬車窗口,望著眾人。


    他說:“我就是沒臉沒皮!待我尋到她,她若沒死,我便補她一刀!她若死,我用命賠她!”言罷,喝到,“走!”


    車夫應了一聲,馬車開始軲轆前行。


    一直尾隨在馬車後的六騎,也策馬跟了上去。


    震驚嗎?十分震驚!


    在封雲起和胡顏大婚的當天,凡塵東家的一身裝扮,已然包露了他的真實身份。誰會將紅袍做成戲服的樣子?唯幺玖一人。曲南一和白子戚的吃驚比較小,最為吃驚的要屬花青染。隻不過,當時正是一致對外的時候,花青染沒倒出空收拾他罷了。


    幺玖不但毀容了,聲音也變得粗嘎難聽,就好像用嗓子吞咽了鋒利的石頭子,令人十分不舒服。他離開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仍舊在耳邊徘徊,還生硬地要往耳朵裏鑽。令人大皺眉頭的是,幺玖說得那些話。看得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想要和胡顏同歸於盡。


    到底,是何事讓他變得如此瘋狂?竟是恨胡顏不死!


    幺玖雖然走來,當花青染的目光中仍舊泛著滾滾怒火。


    曲南一問:“他得罪你了?”


    花青染抿嘴,不語。他不會告訴任何人,胡顏為了讓他有地方療傷,被折辱下跪。


    白子戚冷嗖嗖地道:“他是真的恨阿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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