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說到花影盞的時候,燕凡塵正把玩著那隻碗,於是接話道:“就是它?”


    胡顏點了點頭。


    燕凡塵讚道:“真漂亮。”


    胡顏道:“我至今沒有破解花影盞上的秘密。我曾翻閱古卷,從一張殘卷上得知,這花影盞不但是祭祀聖品,且藏著一個驚什麽的秘密。是驚喜,還是驚天動地,或者是驚恐,就不得而知了。”


    燕凡塵問:“這東西看起來就像一隻碗。”


    胡顏溫柔一笑,拿起幾上的一小節蠟燭,點燃。


    她示意燕凡塵將花影盞放到幾上,然後將蠟燭放入花影盞中。


    花青染吹熄了其它蠟燭,讓屋子陷入黑暗中。


    花影盞開始慢慢轉動,一些詭異的文字伴隨著層層疊疊的粉色花瓣,劃過眾人的臉,讓人置身如夢似幻中。


    每個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那些文字和花瓣,試圖尋到出胡顏口中的秘密。


    結果,燕凡塵一口吹滅了蠟燭,讓屋子陷入黑暗。


    司韶喝道:“你幹什麽?!”


    花青染點燃蠟燭,給屋內人光明。


    燕凡塵道:“寶寶都瞧不出的秘密,你們瞪瞎眼睛也一定無法窺探其中奧妙。再者,大家剛合力殺了紅蓮不死老怪物,就別再折騰其它秘密了。當然和什麽驚天動地有關的秘密,都要死好多人。咱們都消停消停,給後人一個勇於探險的機會。”


    曲南一看向燕凡塵,讚道:“想不到,這人死過一回,反倒能想通很多事。其境界也高了不少。”


    燕凡塵千嬌百媚地橫了曲南一一眼,伶牙俐齒道:“你去死死看,沒準能變得不再呱噪,更聰明幾分。”


    曲南一遙指燕凡塵,對胡顏道:“阿顏,你這隻貓的爪子得剪一剪了。不能逮誰撓誰。”


    燕凡塵眯眼一笑,道:“誰讓我受寵呢。笑麵虎,你嫉妒不來。”


    曲南一還真沒見識過男人爭寵的樣子,竟被燕凡塵擠兌的無言可對。他看向胡顏,發現胡顏正單手支著下巴,笑得好似嬌花,隨風搖擺。


    曲南一的眸光變得柔軟繾綣,伸出手背,遞向胡顏,道:“來,給為夫揉揉,貓爪子太過鋒利。”


    胡顏伸出手,在曲南一的手背上輕輕揉捏了兩下。


    曲南一的骨頭瞬間輕了三兩,惹得其他人暗嫉不已。


    司韶對胡顏道:“瞧你身邊都養了些什麽動物。又是貓又是虎,還有一隻呆鵝。”用手輕撫腰間長鞭,“沒有馴獸人,不成體統。”


    眾人看向司韶,眼神不善。


    曲南一挑眉道:“司韶像什麽動物?”


    被比喻成呆鵝的花青染淡淡道:“犬類吧。”


    燕凡塵十分自然地從袖兜裏掏出一個大錢袋,將銀子倒到幾上,發出一陣磕碰聲。他道:“忠犬!”


    曲南一笑得不見眼睛,點頭道:“正是正是。”


    花青染的唇角上揚,笑了。


    司韶看向胡顏,危險地問:“像嗎?”


    胡顏眸光瀲灩,親昵道:“你覺得呢?”


    司韶的雙頰微紅,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燕凡塵將花影盞放進錢袋裏,係在了自己的腰間。如此明目張膽的搶劫手段,令人歎為觀止。


    眾男等著胡顏向燕凡塵討要,但顯然胡顏並沒有這個意思。


    花青染的目光落在燕凡塵的腰間,帶著幾許隱約的寒意。


    胡顏把玩著木梳,意有所指地道:“不知從何時開始,心中出現了幾個人、經曆了一些事,相思仍在,執念卻模糊了它原有的樣子。我這一生,許是要辜負小哥哥了。”垂眸,淡淡一笑,再次環視眾人,柔聲道,“這就是我的故事。今日講給你們聽。”胡顏說得雲淡風輕,實則,內心的波瀾隻有她自己知道。


    一時間,沒人說話,空氣似乎變得幹巴巴的。


    胡顏微微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曲南一突然開口道:“如此說來,我們還要感謝花老道刺你那一劍呢,不然,如何有緣得見大祭司真容?”


    胡顏的唇角微揚。


    司韶道:“我就說你是個老不死的。還哄騙我,說你三十餘歲!三萬九千四百二十九個月亮!三個三十餘歲都不止!”實則,他早已從她的話中猜到了她大概的年紀。


    胡顏的唇角放下。


    燕凡塵探頭,看向胡顏的臉,笑吟吟地叫了聲:“百年老妖。”


    胡顏抬頭,咬牙道:“是啊!百年老妖!專門吸男人精血!”


    花青染問:“怎麽吸?”


    嗖嗖……嗖嗖……司雙眼睛,同時看向花青染。


    為什麽如此正常的問題,被一個如此正經的男子問出,會產生如此不正經的效果?怎麽吸?能怎麽吸?


    花青染麵色如常,繼續問:“通過交歡,還是用嘴吸?”


    嗖嗖……嗖嗖……所有眼睛同時看向胡顏。


    胡顏下意識地舔了舔唇,道:“用嘴吸吧。”


    話音未落,胡顏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的嘴巴看,那眼神炙熱地非比尋常啊。


    這樣……不好吧?


    哎呀,她算是徹底被花青染帶陰溝裏去了!


    幹他爹地!


    尷尬的氣氛中,響起搜侯的聲音。他硬著頭皮道:“公子,飯菜準備好了。”


    曲南一收回落在胡顏紅唇上的目光,隻能皮笑肉不笑地道:“諸位,請吧。”他有滿心的不願意,卻也知道趕不走這些人,幹脆硬挺了。


    胡顏從裙擺下伸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小腳,用腳尖虛點司韶:“過來,給我穿鞋子。”


    司韶冷冷地道:“也不怕毒死你!”話雖如此,他卻唇角上揚,拎起胡顏的鞋子,蹲在她的麵前,避開接觸她的肌膚,為她穿上了鞋子。


    胡顏突然發狠,一腳踹在司韶的胸口上。


    司韶胸口臉色一白,身體向後仰起。


    胡顏突然發難躍起,單膝頂在司韶道腹部,將他壓在地上,喝問:“不認識我?!是不是?!”不認識老態龍鍾的她。


    司韶抬眸看向胡顏,傲嬌地一扭頭。他本想和她解釋解釋的,可如今,什麽都不想說了。


    胡顏伸出手,在司韶的額頭用力一彈,然後站起身,抖了抖裙擺,走向門口。


    司韶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她……她竟然彈他腦門?!她……她不怕中毒身亡嗎?


    司韶一骨碌趴起來,追上胡顏,走在她身邊,不太自然地問:“喂,老妖精,你找死啊?”


    胡顏抬起發黑的食指,看了兩眼,反問:“你是如此將自己變成一個毒人的?”


    司韶回道:“一點點嚐毒,逐漸增加劑量,便成了這副模樣。”


    胡顏風情萬種地睨了司韶一眼,道:“你能做到,我難道做不到?”勾唇一笑,“總有一天,能與你牽手同行。”


    胡顏繼續前行,司韶卻呆楞在院子裏,傻乎乎地望著胡顏的背影,直到所有人都走進了飯廳,他才回過神,笑了。


    那笑容,何其耀眼。


    那雙豔紅色的眼睛裏,如同兩塊寶石,閃動著璀璨的光澤,波光粼粼,皆是快樂和感動。


    她知道,她知道他是如何渴望她的親近。她都知道。


    司韶傻笑著,跑進飯廳,坐在了胡顏的對麵。


    一張圓幾,大家圍坐一起。


    胡顏坐在主位,依次是曲南一、花青染、司韶、燕凡塵。


    她覺得,這張幾有些大,如果坐下白子戚和封雲起就正好了。但是,她不會讓曲南一擺上兩副碗筷,給沒有到場的人。他們沒來,她會等。一年是等,兩年是等,百年,也是等。人活在世,誰還不得有個盼頭?


    胡顏道:“開飯!”


    屋外點起炮竹,乒乒乓乓熱鬧非凡。


    王總管大聲喊道:“辭舊迎新嘍!”


    眾人一陣歡呼。


    王總管開始派發紅包,口中還說著:“大人說,夫人心中歡喜,他便開心。每人封個二兩紅包,讓你門好生服侍夫人。”


    眾人齊聲喊道:“夫人吉祥!大人吉祥!”


    若現在還看不出眉眼高低,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大人,才是真瞎呀。


    燕凡塵腹誹:無恥!


    司韶在心裏冷哼一聲。


    花青染心如止水。


    胡顏盈盈而笑,端起了飯碗。


    曲南一見胡顏笑了,也跟著笑了。他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了胡顏的碗中,道:“紅紅火火。”


    燕凡塵夾了一段青蔥,放到胡顏碗中,笑道:“青春永駐。”


    司韶夾起一個丸子,放到胡顏碗中,道:“團團圓圓。”


    胡顏看向花青染,將碗主動伸了過去。一雙秋波,盈盈而亮。


    花青染剛用勺子舀了紅棗羹,卻見胡顏主動求祝福,便直接將送到自己嘴邊的勺子一轉,送向胡顏的碗裏,道:“早生貴子。”


    胡顏挪開碗,道:“你將紅棗羹倒進我的碗裏,和飯菜混在一起,我還怎麽吃?”


    花青染準備收回勺子。


    胡顏突然一低頭,含住勺子,吸走紅棗羹,鬆開嘴,放開勺子,細細品著,慢慢咽下。這個過程,她都在看著花青染。


    花青染的手微抖,慢慢收回,垂眼眼眸,放下勺子,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花青染以為,頂多也就這樣,不曾想,一頓飯下來,胡顏花樣百出,明顯是要撩撥他。花青染有些後悔來此一遊了。因為,心,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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