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太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黃藏海,你就別騙我了,像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有水。”


    “不到最後一口氣,我們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再一次摟住了她的身體,突然間感覺,她很柔弱,她需要我的保護或者說依靠,至少,我不能讓她因為我,而死去。我繼續說,“戚雪,我們得活下去!必須得活下去!”


    她突然哭了起來,哭得格外的厲害,嗚嗚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死地,回蕩不絕。


    我們向溝壑走去,溝壑看上去雖然格外陡峻,但邊上布滿了魚鱗狀的岩突,雖然走上去極其困難,基本上是一步一挪,但至少可以下去。


    下到溝壑底部的時候,我們已經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殘酷的是,溝壑裏麵,沒有一滴水,眼前算是黑色的碎石,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唯一的好處是,我們終於躲過了陽光暴曬,收獲了絲絲縷縷的清涼。


    我們再也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背靠著岩壁。又餓又渴又累又困,剛坐下來不久,就睡著了。


    夢中,我和戚雪走在一個峽穀之中,峽穀兩側是直上直下勢如刀削斧剁般高聳入雲的懸崖絕壁,除非飛過去,爬是沒法爬上去的。


    峽穀之中是一片碎石地,走在上麵咯嘣作響,讓人感覺極為的不舒服。我們相互沒有說話,機械的邁動著腳步,很久很久,戚雪突然問我:“黃藏海,我們究竟要走到什麽時候?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我笑了笑,回答道:“不走,我們隻能留在原地,所以,我們隻能走,走下去。”


    “可是,現在,走和不走之間,還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走下去,就有希望!”


    “希望?你希望前麵會是什麽?出口?遇到認識的人?遇到自己渴望得到的東西?”


    我的腳步陡然間停了下來,但這並不是戚雪的問題讓我沒法回答,而是前麵的碎石地突然湧動了起來,一根根尖銳的閃著寒光的利刺從碎石裏咯咯吱吱的冒了出來。


    我們後退了幾步,卻見冒出的尖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到最後,眼前出現了一叢長滿尖刺的植物。我們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停留在原地,隻見那棵滿是尖刺的植物突然之間簌簌的抖動了起來。一根長滿白毛的藤條匍匐地麵,幾乎就在眨眼之間已經來到了我的腳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戚雪就一把推開了我,我一個趔趄倒在地上,藤條卻如一條毒蛇一般纏住了她的腳踝,一扯一拖一拽之下,戚雪一個立腳不穩,撲倒在地。


    “黃藏海,你要好好活下去!”


    當我伸出手去拉她的時候,戚雪已經被藤條拖遠了,我正要爬起來去追,忽然有一雙粗壯的手抱住了我,而此刻,刺叢中傳過一聲戚雪淒厲的聲音之後,一陣嘁嘁嚓嚓的聲音過後,刺叢之中,吐出一具白慘慘的骷髏。


    我回過頭一看,剛才抱住我的是猛子,此時他已經放開了我。我嚷道:“你為什麽要攔我!為什麽要攔我!”照著他的麵頰一拳頭就砸了過去。


    猛子不躲不閃,結結實實的捱了我一記拳頭,他伸出手來,擦掉嘴角流出的鮮血。他剛想要說什麽,突然之間又把我一把推開,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又看到猛子被藤條纏住了手腳,在最後的時刻,他衝著我大喊道:“我們可以死,可以為你死!但你絕對不能死!”


    刺叢邊上,又多了一具白骨,慘白慘白的,直紮我的眼睛。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就下來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聲在空穀之間回蕩不絕,久久不曾散去……


    “戚雪……戚雪……猛子!”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我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戚雪那張憔悴的臉龐:“我在呢,你怎麽了?”


    我笑了笑,說道:“我剛才夢到你了……”我還想再說下去,可是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這裏的太陽好像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永遠都不會落下,永遠都懸掛在我們的頭頂。”


    我知道剛才的隻是一個夢,心裏也就安心了許多,或許是我的心裏有了她,方才有了這樣一個夢吧。


    這裏是一處獨立的空間,我們並不能用我們慣有的思維去定義這裏的規律,它或許亙古以來都是現在的模樣,我們已經陷入了可怕的絕境,進退無門。我們不願也不敢承認的是,或許這裏的太陽,這裏的光禿禿的山脈和峽穀,都是遠古人類有意設計的,可以說是一種機關。曾經,我接觸過一些盜墓賊,他們往往將古墓裏的機關說得神乎其神,什麽流沙、滾石、陷阱、箭矢、毒煙、水銀等等,我也相信古墓之中確實有這樣的機關存在,可與眼前仿照自然力量設計的機關相比較,簡直就是天淵之別,宵壤之殊,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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