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到這來了?”楚明秋問道。


    林晚看看跪在一邊的小混混,剛才這些小混混挺凶,可現在卻象溫順的貓,跪在那揚著頭,可憐巴巴的望著楚明秋。


    “他們.。。”林晚小聲說,楚明秋淡淡的說:“讓他們跪著,用不著可憐他們,剛才他們可沒可憐你。”


    林晚想起剛才的事,禁不住又生氣了,她遲疑下,楚明秋用眼神鼓勵他,小蘿莉覺著有人撐腰了,過去便狠狠踢了兩腳,順子順勢在地上打滾,嘴裏還哎喲哎喲的叫著。


    小蘿莉被嚇著了,以為真把他踢壞了,楚明秋淡淡一笑,過去蹲下拍拍順子的肩:“你要覺著疼,我就再給你幾下,讓你真正體驗下什麽是疼。”


    其實,就算剛才含怒出手,可楚明秋還真沒使勁,否則挨了他一腳的能這麽快爬起來,他一腳可是能踢斷條石的。


    一聽楚明秋說話,順子立刻不動了,也不叫喚了,老老實實的跪好,楚明秋看著他:“我說順子,就你這樣還欺負女孩,你姐姐要知道你這樣,還不給氣死。”


    順子不敢說話,旁邊小孩叫道:“公公,順子說他姐姐是你婆子,你到底有幾個婆子呀?”


    楚明秋楞住了,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娟子什麽時候成了他婆子了,這順子怎麽這樣編排他姐姐?楚明秋伸手捏住順子的臉,輕輕拍了兩下。


    “順子,這是你說的?”


    順子躲著他的目光,不敢回答,楚明秋手上加點力道:“說呀,什麽婆子?有你這樣編排你姐姐的嗎?枉怪她這樣維護你,有這樣的姐姐是你的福分,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楚明秋心裏冒火,一耳光便將順子煽到地上,這次他是真生氣了,不是為自己,他倒不在乎什麽名聲,更不是因為林晚在旁邊,而是替娟子不值。


    娟子父母有些重男輕女,順子在家是有特權的,好吃的先吃,好玩的先玩,作衣服先作,還啥事不作,娟子在家裏在外麵都護著他,可沒想到這小子轉身便把她給賣了。


    “行了,行了,活土匪,別打了。”林晚見順子的嘴角已經滲出血來了,連忙去拉,楚明秋這才鬆手,順子嗚嗚的哭起來。


    “我告訴你,小子,再在外麵隨便編排你姐,我割了你的舌頭!滾!”


    隨著這聲滾,幾個小屁孩連滾帶爬的跑了,楚明秋這才問林晚怎麽到這來了,林晚說薇子找她有事,讓她過來。


    “薇子有啥事,非要讓你跑一趟,在學校不行嗎?”


    “你呀,整天過得象神仙,還記得今是星期幾?星期天。”小蘿莉皺皺微翹的鼻子,沒好氣的挖苦道。


    楚明秋拍拍腦門,這才想起,難怪今天沒看見放學的學生,原來是星期天。


    “薇子說要編排節目,讓我過來商議。”林晚和他並排走著,楚明秋這才知道,原來這學期趕上十年大慶,學校編排的節目又沒獲選,學校領導被刺激了,下決心要在五一時編出個好節目,這個任務便交給了新任少先隊宣傳委員薇子了。


    “這離五一還早著呢,著什麽急嘛,期末考試完了再開始不行嗎?”楚明秋搖頭說,這薇子新官上任,心熱切得很,很快便把學校各年級文藝好的學生摸清了,然後便打破班級年級界限,把這些人集中起來,準備排練個節目。


    在所有人中,林晚的舞蹈是跳得最好的,畢竟她母親是燕京市歌舞團的,身邊都是轉業人士,隨便那個指點她兩下,就比別人高多了。


    “誰知道,昨天她讓我今天過來,商議下節目編排。”


    “這官迷,終於混到個像樣的官了。”楚明秋沒好氣的譏諷道,他知道薇子一叫林晚肯定來,林晚特喜歡舞台表演,尤其喜歡跳舞,鋼琴反倒不是她最喜歡的。


    “活土匪,幹脆你來幫我們編排一出吧,你以前編的那舞挺好的。”林晚說著便熱切的看著楚明秋。


    楚明秋搖搖頭,很堅決的搖頭:“我才不去捧這個場呢,唉,對了,你爸爸有消息嗎?”


    林晚神情一下陰下去了,她微微搖頭,楚明秋也沉默了,林晚低聲問:“我聽說你媽媽摘帽了,是嗎?”


    “摘帽不摘帽都一樣。”楚明秋連忙寬她心:“海綿寶寶,你呀別把這事放在心上,沒啥的。”


    “怎麽沒啥,我爸不摘帽,我就進不了少先隊,進不了少先隊,也就無法參加五一會演。”林晚停住腳步有些著急,說話聲音一下大了。


    楚明秋輕輕歎口氣,轉身看著林晚,鄭重的說:“海綿寶寶,我聽出來了,你有些怪你爸爸,可你要記住,你隻有一個爸爸,我們還小,還不懂得什麽是右派,他們究竟作了那些壞事,我覺著,你現在最好的方式是祈禱你爸爸平安回來,而不是責備他成了右派。”


    說到這裏,楚明秋又停頓下露出個笑容:“不就是少先隊嗎,這樣吧,我陪你,你不入,我也不入,等將來他們請我們進去時,我們再進去,你看好不好?”


    “噗嗤”林晚一下樂了:“請你入隊,美得你。”


    楚明秋也笑了,進入四年級,班上的少先隊員多了,幹部子弟和乖孩子多數已經入隊,剩下的就是些問題學生,這些問題學生分兩大類,本身有問題的和家庭有問題的。


    林晚是典型的後一種,她的成績好,文藝才能突出,可就是因為她父親的原因,所以遲遲不能入隊。楚明秋則要複雜些,出身不好,母親是右派,他自己還背著個處分,但他也是唯一一個從未寫過入隊申請的學生,以前趙貞珍還和他談過,現在林老師則幹脆不管。


    進了楚家大院,林晚邊看邊乍舌:“這就是你家,你家可真大,你住那?”


    楚明秋指指後院:“我就住那邊,哦,對了,以後誰要欺負你,你就說是公公的朋友,這附近的小子都要給點麵子,還有,誰欺負你了,你把名字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林晚用力的點點頭,楚明秋給她指了指薇子家的位置,看著她過去,他想了下便朝東院去了,剛才收拾了順子,現在他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打得太重,那小子回家還不知道怎麽鬧騰呢。


    剛進東院便看見牛黃在門口忙呼著搬煤,一堆蜂窩煤堆在門口,牛黃挨個將它們碼好,冬天用煤多,家家戶戶都加緊存煤炭。


    “牛黃叔,取暖時要注意通風,千萬別捂緊了。”


    這種取暖方式很原始,稍不留意便會發生煤氣中毒,報上每年都要報道好幾次,楚明秋很想把前世的取暖器做出來,開始他覺著挺容易,不就是幾根電阻絲的事嗎,可真開始做起來,卻始終搞不定,他不得不哀歎,自己到底還是學音樂的,這要換個理工男,也就是分分鍾的事。


    轉過身沒看見娟子,卻見到菁子從屋裏出來,他問娟子呢,菁子白了他一眼才說在他家彈琴呢,楚明秋很隨意的告訴她,剛才他教育了順子,這小子和一幫小屁孩裹在一起學會了在大街上欺負女孩了。


    菁子一聽便冒火了衝著楚明秋嚷嚷道:“唉,你憑什麽說我弟弟,順子他有事,自有我們家人教訓,輪得到你嗎。”


    楚明秋冷笑道:“我告訴你菁子,順子在外麵就算殺人放火也不關我事,可今天不一樣,他欺負到我同學身上了,這就不行。”


    聽到這邊吵起來了,牛黃連忙過來,聽清他們吵什麽,便忍不住責備道:“菁子,你們家順子是該好好教訓下,前兩天我還吼了他兩句,這孩子在外麵實在不像話。”


    菁子不服氣張嘴便罵:“喲,嗑瓜子磕出臭蟲來,到底是楚家的奴才,主子還沒開口便來汪汪了。”


    楚明秋臉色一變喝道:“嘴巴幹淨點!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收拾你!你再哼哼試試!”


    看著楚明秋凶狠的神情,菁子被嚇住了,這時他媽從裏麵出來,連聲問發生了啥事,楚明秋也不開口,盯了菁子一眼轉身便走,牛黃歎口氣說:“孟家的,你那兒子得好好管管了,別再寵著了。”


    看到楚明秋的身影在角門消失,菁子才叫道:“媽,公公打了順子。”


    “啊!”菁子媽又驚又急,她可是親眼見到楚明秋一腳踢碎風箱的,兒子那小身板受得了他一腳嗎?


    “順子呢?他人呢?為嘛打他?他那點惹了他?”菁子媽叫道,牛黃皺起眉頭,旁邊有人說道:“菁子媽,.。”


    就在這時,薇子帶著林晚和幾個同學氣勢洶洶的過來,看到菁子便問:“順子呢?菁子,我找你家順子,把他叫出來!”


    菁子正要回答,一眼便瞧見順子在那邊探頭探腦的,她立刻大聲叫道:“順子不在家!”


    菁子媽連忙問:“你找他啥事呀,他又怎麽啦?”


    “他欺負我同學!”薇子一副算賬的樣子,順子和娟子都在育才小學讀書,這還是他父親被打成右派之前安排的,若在十小讀書,無論如何都知道林晚,十小的學生,特別是那些調皮的學生,都知道楚明秋班上的同學不能碰。


    更何況,勇子黑皮他們拿楚明秋取笑,說林晚是他媳婦,當然就更不敢碰她了。


    林晚到薇子家後,薇子很快發現她的異樣,便問發生了什麽事,林晚便告訴她了,薇子一聽便大怒,帶著林晚便來興師問罪了。


    這一下便熱鬧了,周圍鄰居呼啦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孟家的,你家順子是忒不像話,整天在外麵..。”


    “我就說嘛,沒見公公平常欺負誰了,前些日子還給你家分魚了,這會怎麽就欺負上了..。”


    “我看呀,孟家的,你家順子是該管管了,上次我在胡同裏還見他和前邊那磚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磚頭是附近幾個胡同都知道的佛爺,被派出所抓了幾次,在工讀學校念了兩年,去年才回來,胡同裏的家長們都告誡自己的孩子,不準與他交往。


    菁子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裏又氣又急,自從菁子父親被劃為右派後,上級給她作工作,讓她劃清界限,可她不願意,於是他的工作也調整了,被調到街道,成為最基層的辦事員,幹的是最累的活,工資也下調了,現在每月隻有四十多塊錢,生活和精神的雙重壓力,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來,現在兒子又在外惹事,她眼前一黑,就差點暈過去。


    菁子連忙將她扶著,急切的叫道:“媽,媽!”薇子見狀也嚇住了,連忙過去幫忙,菁子一把推開她:“滾開!”


    周圍鄰居連忙過來幫忙將菁子媽扶進屋裏,薇子站在那,躊躇著,不知道該做什麽,林晚過去拉拉她的袖子,低聲說:“還是算了吧,活土匪已經教訓過他了。”


    薇子哼了聲,憤憤的說道:“便宜他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看他躲到什麽時候。”


    楚明秋回到家裏,還沒進院子便看見狗子小八還有兩個孩子在麥田邊玩,看到楚明秋進來,吉吉便活蹦亂跳的跑過來,楚明秋彎下腰在它腦袋上撫摸了兩下。


    “哥,你回來了。”


    楚明秋站起來狗子和小八已經過來了,小八還有些靦腆衝著他笑笑,狗子很熟練的給他介紹身邊的兩孩子:“這是徐水生,這是徐樹林。”


    楚明秋挨個打量,徐水生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徐樹林沒到他腰高。兩個孩子都有些靦腆,徐樹林有些畏懼的拉著徐水生的衣角。


    楚明秋蹲下來,將徐樹林嘴邊的點心渣擦幹淨,然後將他抱起來,感覺真輕,好像不到四十斤,再看看徐水生,臉上菜色明顯,身上的衣服也破舊不堪。


    “他多大了?怎麽這麽輕?”


    “三歲了。”徐水生說。


    楚明秋心一顫,三歲了還這麽輕,他記得楚箐三歲都有三十多斤,這孩子最多也就十多斤,不到二十斤。


    “我叫楚明秋,你們是豆蔻姐的孩子?”楚明秋問道,徐水生遲疑下點點頭,楚明秋露出絲笑意:“那你們該叫我舅舅。”


    徐水生微微皺眉:“你還沒我大。”


    “這與年齡無關,”楚明秋笑道:“豆蔻是我姐,你不叫我舅舅,叫什麽?”說著又問狗子和小八:“見過豆蔻姐了嗎?”


    小八點點頭,不過楚明秋發現他神情間有絲憂色。楚明秋早發現了,或許是經曆的關係,這院子裏,小八年齡可能不是最大的,但卻是最成熟的,當然,除了他這個妖孽。


    楚明秋又撫摸著徐樹林的臉,歎口氣說:“怎麽這麽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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