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晉到。”


    “薩茵側福晉到。”


    “濟爾哈朗側福晉到”


    “薩哈林大福晉到”


    “都類大福晉到”


    “景達格格到。”


    這一陣報名聲後,原本已經沒有氣焰的海嬤嬤眼裏立馬又亮了起來,帶著自己的人忙跑過去給她的主子們請安。


    藍熙兒自然也停下了腳步,心中冷笑一聲,大宅院裏既是忙碌的,又是悠閑的永遠都是這些女人,不緊不慢的轉過身,甜甜一笑,屈膝行禮


    “給額娘請安。”這禮行的規規矩矩,正正式式。


    “給大福晉請安。”素雅幾人也忙跟著自己福晉行禮。


    “熙兒來了,快起來,起來,額娘跟前還行什麽禮啊。”濟蘭說話間已經走到藍熙兒麵前,將她扶起身。隻是濟蘭握住她的手時,藍熙兒依然忍不住打個顫,那手既溫暖又柔軟,可還是讓她很不舒服。不自覺輕輕皺了皺眉。


    “你真是越來越不會當差了,熙兒來了,你都不來通知我。”


    濟蘭訓斥海嬤嬤時的嚴厲,以及看向藍熙兒時那甜美熱情的笑容,讓藍熙兒突然覺得很滑稽,這位大福晉那張絕美容顏的麵具後麵,掛著的真實表情其實應該是相反的吧。她相信這位大福晉是不願意看見她藍熙兒的。


    “海嬤嬤,你也是,這麽點小事怎麽還沒辦完,今天好多客人都在,你還要趕緊隨我去準備晚飯的。”


    客人,濟蘭大福晉進了院子說了三句話,隻是這重點終於甩了出來,不錯,她們都是客人,客人就該有客人的本分,客隨主便這可是常識,即使這個小院子也沒有她藍熙兒做主的資格。


    “回福晉的話,奴婢這就去辦。都是奴婢愚笨,沒辦好差事,奴婢這就去處理。”海嬤嬤雖然口口都是歉意,可是眼裏已盡是得意之色。


    “那敢問一句,額娘預備幹什麽?”抬起頭看著濟蘭大福晉,語氣顯然多了幾分寒意。


    藍熙兒看出濟蘭臉色也有變,說完話就給素雅幾人一個眼神,素雅立馬帶著興尼、肯寧和孫嬤嬤站成一排,擋在了門前。


    “熙兒,太醫說大格格得了天花,額娘也是沒辦法啊,你也知道這院裏的大大小小人太多了,額娘都得照顧著。所以隻好先把格格送到莊子上去,你放心,這太醫也是跟著的。”濟蘭耐著性子,依然掛著她那絕美的笑容,給藍熙兒解釋著。


    “額娘說的可是這個太醫?”


    藍熙兒隻覺得濟蘭的笑容越來越別扭,別過臉,指了指立在一旁低頭發怯的太醫。


    “額娘,這太醫可是連天花與發燒都分不清的。若是咱府裏還要聽之信之,日後傳揚出去,豈不是被外人貽笑大方。”


    “額娘放心,熙兒已經派人去請木太醫了,等木太醫診治過後,發燒或是天花,就一目了然了。”說完不卑不亢的看著濟蘭,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


    這個府裏沒有人違背過她的意思,很想打斷藍熙兒的話,可是又被她四個字四個字說的頭腦發暈,濟蘭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嶽托的大福晉,是莽古濟家的大格格,她不是那個柔弱恭敬的哈達格格嗎?


    此刻的她言語間很有力度,眉眼間更是淡定從容。讓人既不能忽視,也無法反駁。哈達那拉一族,她不是沒打過交道,這府裏的側福晉薩茵、額駙吳爾古代、哪個不是軟弱可欺,即使是五福晉,也不過是跟著莽古濟身邊煽風點火罷了。


    “熙兒,這到底是我們府裏的事,我這個做大福晉的,怎麽也要對府裏的人負責啊。”這話都說出來的,濟蘭的恨意也顯而易見了。這是我們府的事情,不是你這個嶽托大福晉能管的。


    隻是藍熙兒聽見“我們府”三個字時,心中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嶽托在這府裏受了多少年的委屈和苛刻,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說到底還不是都因為眼前這個來自葉赫的濟蘭大福晉。一股倔強襲來,望著濟蘭的眼神直接冷了幾分,挑了挑眉,不卑不亢的道:


    “額娘,這話太見外了吧,我們爺雖然已經不住這府裏了,可是到底也是吃這府裏的一米一麵、喝這府裏一湯一水長大的。我們大格格也是太子這跟上嫡親的血脈。”


    沒等濟蘭說話,又看了看天色,接著說道;“何況此刻天色已晚,風起雲動的,我們大格格要是有什麽閃失,我如何向我們爺交代,如何向阿瑪交代。”


    濟蘭簡直煩透了藍熙兒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臉上也明顯有了怒意,嘴角一抽一抽的望著藍熙兒。


    她真是沒想到啊,她雖然從來都不親厚藍熙兒,可是也是看著她長大的,一直以來她都是那樣的乖巧懂事,尤其有她額娘的囂張跋扈的對比,她簡直算的上柔弱多了。


    她的額娘,濟蘭想起莽古濟,心中也了然了,不錯,這骨子的倔強,真是像極了莽古濟,隻是她比莽古濟還要厲害幾分,她沒有半分的蠻橫無理。她的每句話都讓人覺得是理所應當。


    藍熙兒的反抗,濟爾海看在眼裏,既是擔心也有幾分快意,嶽托的事情,她聽說了很多,額娘說一不二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她沒有反抗過,但是不代表她是讚同的,可是局麵如此僵持,最後吃虧的隻怕還是藍熙兒,畢竟這是太子府。她擔心的望著藍熙兒,不停的對她搖頭,可是偏偏熙兒依然不管不顧的在那振振有詞。


    “呦,咱們府最偏的小院裏,今天的人氣這麽旺啊。”濟爾海聽見這個聲音,心終於放鬆下來。


    不僅是濟爾海,這個聽聲響起的時候,藍熙兒的嘴角也微微上揚了。嶽托極力推薦能夠幫她的人來了,她當然知道這是人家大福晉的嫡長子,可是她也絕對相信嶽托的眼光。


    “給薩哈林阿哥請安。”


    滿院子裏又開始了此起彼伏的請安聲。


    薩哈林穿過眾人,找到了藍熙兒,兩人相視點頭一笑。這笑容,藍熙兒的心又穩了幾分,轉頭間就看見薩哈林身後的木太醫。心中大喜。


    “木太醫,您來了就好了,您到是說說,這天花和發燒是不是很難分啊。”


    木太醫連忙給她行了禮,然後就搖頭淺笑一聲,“回福晉的話,若是這都分不清,醫學這條路也不用走了。”


    “那就請木太醫給我們大格格好好看看,燒的厲害。”藍熙兒一臉的擔心,又給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忙領著木太醫進了屋。


    “額娘,您還站在這幹什麽,這院子到底是有病氣的,兒子先送您回屋等消息吧。”


    薩哈林一把拽住還要發聲阻攔太醫的濟蘭,沒等她說話,已經胳膊用力,帶動她出了院子。


    濟爾海見額娘走了,走到藍熙兒麵前,依然很擔心的看著她欲言又止,藍熙兒卻不以為意的淡然一笑,對她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的,濟爾海也隻好輕輕點頭,出了院子。


    敏月深看了一眼藍熙兒,心中的震驚還沒有消滅,這個外表柔弱的小格格,明明總是不聲不響的躲在一邊的,可是偏偏總能用另一種方式引起眾人的注意。從出現在自己生命的那一天,就給了自己太多的不可思議。藍熙兒是柔弱的,也是堅強的,是靜美的,卻也是靈動的。這樣的性格,敏月很欣賞,也很羨慕。


    景達眼裏都是恨意,任由敏月拽著出了院子。本想利用大格格激起嶽托對藍熙兒的不滿,可是萬萬沒想到藍熙兒還有對峙姑母的勇氣。自己小看藍熙兒了,從她出現的那天起,自己就小看她了。


    海嬤嬤一幹人見主子撤了,不敢停留,一溜煙的都跑出院子。


    “熙兒,你聽話吧,這院子到底是有病氣的,你還是先去姑姑那裏等消息吧。”


    這個姑姑,真是一輩子都在聽別人的話,藍熙兒本想反駁,見她柔弱甚至還有幾分害怕的樣子,但依然不忘關心自己,心中不忍,甜甜一笑,柔聲道:“姑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到是您,身子一向不好,趕緊回去吧,放心,沒事的。”說完行了禮就進了屋子。


    薩茵還要說話,嶽琪敢忙拽了拽額娘。往院門走去。


    嶽琪走的腳步有些快,感覺到額娘跟不上的時候,才意識到,忙緩下腳步,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有些害怕,剛才的一幕猶在眼前,明明與自己無關,可是心還是抖的厲害。


    蘭兒的存在是她說給景達聽的。才有今天的一幕,心裏隱隱約約的有一個希望,就是送走蘭兒,大福晉更是製服了藍熙兒,驚訝自己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可是藍熙兒,想到她,眼神終究還是狠了幾分。


    對啊,這才是藍熙兒,今天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從來都不是柔弱的。她調皮、任性、大膽、甚至是豁達,這些都是嶽琪望塵莫及的,羨慕她的性格,也嫉妒她的身份。而這身份,心中忍不住冷哼一聲,身上同樣都是流著愛新覺羅與哈達那拉的血液,她藍熙兒就是公主的嫡出大格格,而自己卻隻是太子的庶出,就這一句庶出,太多的事情都差了千山萬水。


    就像今天,這個府裏的大福晉,額娘和自己受了她多少年的欺負,若不是都類自來與嶽托哥哥交好,景達怎麽會突然對自己示好,大福晉又怎麽會將自己放在眼裏,可是偏偏在自己極力撮合景達和嶽托哥哥的時候,又是藍熙兒打亂了所有的事情。嶽琪握緊額娘的胳膊,腳步又不自覺的又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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