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祭期間,神界排查地極其嚴格,日夜派軍隊列隊巡邏,若不慎有違禁者被抓,將會被送去禁島受刑兩年不可出來。神界的人知道,這一旦進了禁島,多是半條命踏進鬼門關的人,其實世人總是對神有誤解,他們根本就不是無所不能長生不老的,反而他們也會貪生怕死欺軟怕硬,甚至有時候可能會比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還沒有人性。


    “溫羨…”沈璧君打開燈,才發現是回了自己的家裏,掀開被子便下了床。


    她伸了個懶腰就愜意地到廚房準備自己的飯了,好久都沒睡得這麽舒服了,說起來自從跟溫羨在一起後,她所有的生活都是圍著他轉,以前那些說好自己成家後要完成的宏偉大計早就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樣的人生過得也太失敗了吧。


    “今天做菜吧。”她隨意地紮好馬尾,忽然靈光一現,欣喜地一路小跑回臥室拿手機百度菜單。


    沈璧君此前的人生目標就是要在三十歲之前結婚,一手經營自己的事業一手操持繁重的家務,也就是所謂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再者還一定要有一個愛回家吃飯的丈夫,每天晚上等他下班回到家,給他遞上拖鞋,接過他脫下來的西裝,再為他端上親手做的菜熬的湯,看著他津津有味地吃個精光…最後為他把浴缸裏放好水,讓他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


    “你在想什麽!鍋都要燒糊了!”溫羨一進門就聞到從廚房傳來的一陣糊味,連鞋都來不及換就衝進去了,他一眼就看見沈璧君左手拿著鍋蓋右手舉著鍋鏟,對著一口快燒紅的空鍋傻笑…


    好在他及時趕到關了火還帶了好吃的…


    “讓你搬個家,你沒必要把房頂一並燒了吧。”他一邊埋怨卻一邊給她收拾殘局,把黑漆漆的鍋丟進洗碗槽裏,再把她的手對著水龍頭擠了洗手液給她輕輕搓揉幹淨。


    沈璧君被他從背後環繞著,溫羨白皙而又修長的手指正細細地給她搓洗著手,就是這樣一個畫麵都能被她腦補成一出《人鬼情未了》的戲碼…兩個人悠閑地享受著時間慢慢地流逝…


    “溫羨。”


    “嗯?”他細心給她洗完手就把她移開,又開始仔仔細細地刷那口黑掉的鍋。


    沈璧君沒有離開廚房,她一把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把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好像要是不這麽做他就會立馬消失不見一樣,“我們去旅行吧。”


    沈璧君覺得現在的這裏,真是糟糕透了。她撒嬌地用頭在他背上溫柔地蹭了蹭,溫羨癢癢得直發笑,好不容易才掙脫開她的魔掌。


    “好好好,你想去哪裏?”他用清水最後刷了一遍鍋,強迫症似的硬是要擺得正正的才拖著身後的小尾巴去了客廳。


    沈璧君被他從後麵抓到前麵來,然後輕輕扔在了沙發上。


    “去我長大的小鎮吧,”她用雙手枕著頭,愜意地靠著沙發,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溫羨擺在茶幾上的食物,“我好久都沒回去了,大學畢業到現在六七年了吧,每次都是程女士來這裏陪我跨年,她總是怕我工作太忙。”


    溫羨蹲在茶幾前,把裝了食物的塑料袋解開,再將裏麵的吃得一盒一盒給她擺開,連筷子都給她拆好了遞到她手上,這嫻熟的一係列動作都是長期以往被沈璧君給訓練來的,她大概就是屬於談了戀愛生活不能自理的類型吧,可除了寵著,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麽更為湊效的方法去讓沈璧君的四肢恢複健全……


    “好啊。”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來學著她的樣子靠在沙發上,“但是下午你必須給我把家搬好,否則我就不帶你了。”


    “你難道不知道,去我老家應該我帶你嗎?應該看我同不同意!”沈璧君強烈譴責這種暴君的專製,她氣憤地往嘴裏塞了一口茄子又塞了一塊香噴噴的牛肉。


    溫羨滿不在乎地撇撇嘴,“那聽這位小姐的口氣我們也不是很熟嘍?那麻煩把這些東西還給我吧。”


    他說著就上手要收拾掉桌上的東西。


    沈璧君護犢子一樣把他們都圈在自己的臂彎裏,趕緊求饒道:“行了行了,我搬家搬家搬家!”


    果然溫羨的實踐能力毋庸置疑,沈璧君享受完美食叼著一根兒牙簽還稀裏糊塗地不知道在幹些什麽的時候他一個電話就叫來了搬家公司,再然後就是比洗劫還快的把她收拾好的東西搬了個精光……


    臨行前她現在門口久久不願離開,忽然想起來還沒有給孟祁瀾道別,也住了這些年的上下樓鄰居了,這樣突然離開是不是不太禮貌。正這樣想著,順手就撥了孟祁瀾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走吧。”溫羨手裏提著一袋收拾的垃圾,另外一隻手過來牽她,生怕她反悔。


    沈璧君點點頭,就跟上了,穿過寂靜的走廊她站在電梯口回望一眼,好像就能清楚地看見以前的自己下班回到的港灣,想想那裏麵還藏了她第一次見溫羨的小心思,藏了她初次的心動,這樣就離開了,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一下失去了好多記憶。


    可是隻要我們還活著,就要一直不停地道別道別道別,道別所有的一切,直到我們離開,也不見得會消停。


    市中心出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一輛酒駕的車衝出欄杆撞向了路邊的行人直衝路邊的小咖啡館,撞碎了一整麵玻璃牆,導致一人死亡八人受傷。搬家公司的車也在這裏堵了很久,直到警察和救護車趕到才恢複了一點兒秩序。


    “孟醫生,這個女孩是剛才那場車禍的傷員,有大量碎玻璃紮在她的腹部和腿部需要馬上取出來!”負責主要處理車禍救援的劉主任把受傷情況較輕的人員安排給了孟祁瀾,考慮到他剛做完一場三個小時的手術不適合再繼續做那些高壓的手術。


    “好!”孟祁瀾剛換好手術服就跟著推車進了小急救室。


    那個女孩的打扮看起來就二十來歲,側躺著,短發完全遮住了她的臉,孟祁瀾隻能從她不斷發出的痛苦的*能判斷出來她還沒有昏迷,而她身上的白色毛衣都被染被血染紅了一大塊,給她打完麻藥後,護士嫻熟地遞上鑷子,他接過鑷子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塊玻璃片都取出來。


    即使她是穿著厚厚的毛衣,那玻璃片也紮進去很深,取出來都是鮮血淋淋的,孟祁瀾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幸虧再深也沒傷著內髒,若是夏天著裝單薄那必定已經都進了肚子裏了。


    “縫合吧。”孟祁瀾再三確定未有紮進更深的玻璃片後才做了縫合,她身上的傷口真的是夠多了,除了這些傷,他還無意間看到她的肚子上有被抽的傷痕,還有拳頭暴力擊打的累積的陳年淤痕,看到那些的時候他連止血鉗都差點沒拿穩。


    “孟醫生,辛苦了。”小護士和孟祁瀾一同做完手術,待病人推走才小聲說了一句。


    孟祁瀾的確覺得很辛苦,長歎了一口氣,望著被推走的短發女孩許久,直到拐進了病房看不見了才去了更衣室。


    “剛才車禍進來的那個短發女孩的信息有嗎?”他換好了衣服就去了護士站,一般這種信息那裏應該是最先知道的。


    護士站的值班小護士都受寵若驚,這可是孟醫生第一次來護士站和她們說話。


    “有的有的,”護士長立馬殷勤地拿出登記表放到他麵前,“是咖啡店的店長陪同她來的,兩人是好朋友。”


    “向明樂,二十一歲,大二學生……”


    “聽她朋友把那個字念的音樂的‘樂’。”護士長熱心糾正。


    孟祁瀾這樣似乎明白這之中的意味,“我本將心向明月…”


    怎麽一個名字而已,聽起來都那麽傷感。


    “孟醫生你在這啊,剛才那個取玻璃渣的女孩的朋友拜托我找您,說是在病房等您。”一個路過的小護士給他捎了消息就走了。


    孟祁瀾倒是好奇那是一個怎麽樣的女孩,會在這個年紀這般傷痕累累,他向護士長有禮貌地道了謝才上樓。


    “您就是孟醫生吧,你好我叫辛雨,是向明樂的朋友。”叫辛雨的女孩子主動介紹了自己,還特地給孟祁瀾搬了椅子,“請坐吧。”


    “謝謝。”孟祁瀾順著他的意思坐下,側過頭望了一樣麻藥還沒醒的向明樂,這才看到了她的臉,她不算很好看,鼻子塌塌的,嘴巴也很小,眼角的一顆淚痣卻很漂亮,她應該經曆過許多同齡人都沒有經曆過的事,因為她即使打了麻藥熟睡著,眼珠子也總在眼皮裏打轉,很明顯她在害怕或是焦慮,至少他這樣判斷。


    辛雨給孟祁瀾倒了茶遞給他,總是欲言又止,磨蹭了很久才決心開口,“孟醫生,向明樂也是學醫,是你西陵大學醫學院的學妹。”


    “她一直很崇拜您,把您視作站在神壇上的人,所以她一直廢寢忘食地學習,就是希望到時候能有資格跟在您身後實習。”辛雨也不知道她講的這些沒有邏輯的話孟祁瀾能不能聽懂。


    還好孟祁瀾一直望著她,耐心地傾聽著。


    “我是想說……”辛雨突然哽咽了,因為向明樂的心酸和努力付出隻有她一直看在眼裏,她抱歉地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繼續,“她真的很努力,我想她要是知道是您為她治療的她一定會很開心,所以能不能請求您在她醒來之後多來陪她坐坐,一定要好好鼓勵她,好不好?”


    辛雨的眼神很真摯,孟祁瀾知道自己沒法拒絕,這算不得道德綁架,最多算是想要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做一些事情。


    “好。”他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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