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瑞佳還活著,但是受了重傷,已經奄奄一息,格列菲斯也傷得不輕。


    格列菲斯聽到了唐旭宸與雇主的對話,在緊要關頭,也就是爆炸發生前,他駕駛的轎車撞上了那輛越野車。雖然格列菲斯撞到了前擋上,額頭上有一條很長的傷口,連頭蓋骨都看得到,還撞斷鼻梁、裝破眼眶,但是救了李瑞佳,準確的說是在撞車的時候,李瑞佳從越野車裏摔了出來。


    緊接著,爆炸就發生了。


    格列菲斯的命很大,或者說運氣很好。撞車後,轎車甩尾,爆炸時是車尾對著在道路上翻滾的越野車。如果轎車沒有甩尾,就是車頭朝向爆炸方向,如果發動機被炸飛,格列菲斯肯定會被砸扁。


    隻是,李瑞佳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雖然爆炸發生的時候,她已經摔出越野車,離爆炸點比較遠,但是越野車的行駛速度非常快,撞擊又很猛烈,被摔出來的時候,她的腦袋撞到堅硬的地麵上,還在人行道的路坎上撞了幾下。


    更要命的是,她的雙手綁在一起,也就沒辦法用手護住腦袋。


    猛烈的撞擊,造成了嚴重腦震蕩。


    唐旭宸趕到的時候,格列菲斯已經醒了過來,雷恩正在搶救李瑞佳。


    呼吸很微弱,幾乎探查不到,還有脈搏,同樣很微弱,頭部受到重創,說不定有嚴重顱內出血。


    “我認識一個開診所的私人醫生,能做這方麵的手術。”


    唐旭宸沒多羅嗦,立即抱起李瑞佳。雷恩也沒再廢話,坐上越野車的駕駛員座位,賴斯把格列菲斯扶上了車。


    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抱著李瑞佳,唐旭宸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默默祈禱。


    雖然李瑞佳還活著,但是這個結果完全在唐旭宸的預料之外。唐旭宸很後悔,他應該從一開始就采納李瑞佳的提議,並且支持李瑞佳。這樣的話,李瑞佳就不會用打上死結的方式讓唐旭宸妥協。如果她能解開手上的繩索,就算無法對付挾持她的武裝人員,也能在摔出越野車的時候護住腦袋。


    越野車一路飛馳,雷恩與賴斯都沉默不語,連格列菲斯都忍住傷痛沒有****。


    他們的心情都很複雜。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都在懷疑唐旭宸,認為唐旭宸不會兌現承諾,最多在抓住雇主後放他們離開。到了現在,他們不再懷疑唐旭宸,至少沒有心思去考慮那些問題。要李瑞佳有個三長兩短,唐旭宸肯定不會兌現承諾,甚至不會放過他們。開始的戰鬥,讓他們再不敢懷疑唐旭宸的能力。


    對唐旭宸來說,幹掉他們三個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還有多久?”


    “快到了。”


    “再快點!”


    雷恩已經把油門踩到底,催他也快不了。


    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一家私人診所外麵。


    雷恩已經打了電話,隻是醫生還沒趕到。沒用唐旭宸吩咐,賴斯就用那比野牛還大的蠻力撞開了大門。


    等到唐旭宸把李瑞佳送進手術室,醫生趕到。


    是個個子矮小的中年人,看上去很穩重。


    他是雷恩的朋友,準確說曾經救過雷恩,因為拿到了一筆不菲的診療費,所以沒有出賣雷恩。


    “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救活她,想要多少錢都沒問題。”唐旭宸把話說得很明白。“如果她死在這裏,我要你給她陪葬!”


    “讓我救她,你得放開我。”醫生很穩重,大概以前有人像這樣威脅過他。


    唐旭宸側過身,讓醫生進了手術室。


    “頭部受到重創,頭蓋骨破裂,需要做開顱手術。”醫生一眼就看出李瑞佳的傷情。“必須送她去醫院。”


    “不行,就在這裏做手術!”


    醫生看了唐旭宸一眼,說道:“我會做手術,也有相關器材,但是沒有助手,一個人完成不了。”


    “我當你的助手。”


    “還有我。”雷恩走了過來。“雖然不是醫生,但是我懂得一些基本常識。”


    醫生咬了咬牙,說道:“手術服在隔壁的房間裏麵,把手洗幹淨,記得消毒,五分鍾後動手術。”


    兩人沒有耽擱,立即去隔壁換上手術服。


    醫生知道雷恩是什麽人,雖然不認識李瑞佳與唐旭宸,但是跟雷恩在一起的都不是什麽正經人物。他們這種人受了傷,如果去醫院救治,警察會立即收到消息,沒等做完手術就會逮捕他們。


    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李瑞佳的求生意誌很頑強。


    還有,多虧賴斯是o型血。


    李瑞佳是a型血,唐旭宸是b型血,雷恩與格列菲斯都是ab型血,醫生太瘦弱根本獻不了血。


    在手術期間,賴斯為李瑞佳獻了八百毫升血。


    沒有這八百毫升血,李瑞佳根本挺不過來。


    還好,賴斯身強體壯,血量差不多是正常人的兩倍,獻出八百毫升血後,隻是略微顯得有點虛弱。如果換成一個唐旭宸這種身板的人,一次性獻出八百毫升血,就算不死也會立即休克。要知道,一個體重在一百五十斤左右的成年人,血量在四升左右,而失血超過十分之一就可能休克。


    “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摘下手術手套,對站在旁邊的唐旭宸說道,“如果在今後幾天裏沒有出現意外,她就能活過來。隻是頭部遭到重創,還有嚴重的顱內出血,肯定會產生失憶之類的後遺症。此外,她未必能夠醒過來,也許會一直昏迷,甚至成為植物人,你們得做好思想準備。”


    “需要觀察多久?”


    “至少二十四小時,最好七十二小時。”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朝站在門口的賴斯遞了個眼神。賴斯走進來,把洗完手的醫生叫了出去。


    “我們得趕緊離開英國。”雷恩咬了咬牙,說道,“軍情五處肯定在追捕我們兩個,很快就會把公園裏的事情跟我們聯係起來,然後封鎖機場與火車站,甚至派人去港口,要不了多久就會堵死離開英國的通道。”


    “不是很快,而是已經。”


    雷恩的眉頭跳了幾下,忍不住歎了口氣。


    “在滑鐵盧火車站,是我告訴溫斯頓,讓他帶人來的。”唐旭宸看了雷恩一眼,“我還給了他一個暗示。”


    “暗示?”


    “讓你回頭之前,我的手指頭一直在桌麵上敲打。”


    雷恩猛的一驚。“莫爾斯密碼?”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我們不是這種關係,我用這種辦法告訴溫斯頓,我遭到綁匪挾持。”


    “你……”


    “在我身後,沒有你想像中的團隊,一直以來都是我跟她在一起。當然,她有一個連我都不大清楚的關係網。”


    雷恩長出口氣,說道:“這樣的話,軍情五處已經封鎖了機場與火車站。”


    “你打算怎麽離開英國?”


    “我們有自己的渠道。”


    “我知道,或者說早就猜到了,隻是不能那麽做。”


    “為什麽?”


    “我比你了解溫斯頓,不然不會驚動他。”唐旭宸苦笑了起來。“讀懂了我的暗示,他很快就會查到你頭上,通過你的那些手下。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的本事,安排的撤離渠道肯定瞞不了他。”


    “可是……”


    “離開英國後,你們會去哪?”


    “比利時,在那裏去瑞士,然後離開歐洲。”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稍微思索一陣,說道:“你們得反其道而行之,先去蘇格蘭。在那邊有合適的藏身之處嗎?”


    “在格拉斯哥郊外有一個藏身點,很安全,隻有我知道,賴斯他們都不知道。”


    “帶上必備的藥品與醫療儀器。”


    雷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到了哪,什麽都不要做,照顧好她就行了。過幾天,我會派人引開軍情五處,讓溫斯頓認為你們已經去了歐洲大陸。等防備鬆懈一些,你們再在格拉斯哥上船,或者搞一架飛機離開英國。”


    “要幾天?”


    “我不知道,也許兩三天,也許一周。”


    “隻要溫斯頓不太蠢,我們就藏不了這麽久。”


    唐旭宸揉了揉額頭,這到是事實。


    “讓賴斯帶她與格列菲斯去格拉斯哥,我去引開溫斯頓。單獨行動的話,我應該能夠到達比利時。溫斯頓知道的是你跟我,隻要我到了比利時,他就會跟過去,英國國內的搜捕力度自然會降低。”


    “這很危險。”


    “總比一起落網好得多。”


    “雷恩……”


    雷恩笑了笑,說道:“顯然,你不是‘影子刺客’,至少以往不是。當然,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我隻知道,隻要你兌現承諾,就能找出殺害我妻子的凶手,而且比我現在用的方式快得多。”


    唐旭宸看著雷恩,暗自歎了口氣。


    “我快五十歲了,再過幾年,就算不肯放棄,也無法像現在這樣亡命。我等不起,也等夠了。”


    “你比實際年齡年輕。”


    雷恩勉強笑了笑,說道:“看到的未必是事實。我有嚴重的糖尿病,很多年了,隨時可能死於並發症。”


    唐旭宸微微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雷恩。


    “相信我,這是唯一的辦法。”


    唐旭宸咬了咬牙,然後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怎麽樣,我會幫你找到殺妻仇人,讓他嚐到相同的痛苦。”


    “如果我沒有堅持到那一天,幫我殺了他。”


    “你會堅持到那一天。”


    雷恩勉強笑了笑,說道:“看吧,也許會,也許不會。好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跟你一起。”


    “什麽?”


    “溫斯頓盯上的是我們兩個,不是你一個。他知道你在對付我,我們得演出好戲,把他引到比利時去。”


    雷恩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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