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走之後,林清堯的家裏跟掏空似的。


    陸知行看到她那幅喪臉,心兀自疼了起來,“林清堯。”


    他叫著她。


    林清堯的眼眶裏盛著水,稍微一碰似乎那些珠子就嘩啦啦掉下來了。


    她抬起清麗的小臉問陸知行:“幹嘛?”


    “小爺餓了。”


    陸知行雙手抱臂,倚靠在玄關。


    “你餓了,就自己下泡麵去。”隨後還小聲嘀咕了句:“自己又不是沒有手腳。”


    “你就給小爺吃那種沒有營養的?”


    陸知行不服,“剛剛那男人可說了,我是你包養的小白臉,你忍心看小白臉被虐待成蠟黃臉嗎?”


    林清堯撲哧一聲笑了,連帶著眼角的濕潤滾到了地板上,她晃悠悠地站起身子,“走吧。”


    “去做什麽?”


    陸知行明知故問道。


    “你不是餓了嗎?”林清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我帶你出去吃大餐。”


    “嗯。”


    “別誤會。”陸知行伸出手,大拇指拭去了林清堯的淚珠,“我是覺得,跟狼狽的你出門,有點掉價。”


    她創造的男主人公,她怎麽會不明白呢?


    陸知行就是那種口嫌體直的男人,明明就是關心她,卻還是要裝作很嫌棄的樣子。


    林清堯搖了搖頭,“你等我洗把臉。”


    陸知行瞧著她的背影,將懸在半空的手縮了回來。


    他慢慢地合上眼,小悠。對不起。


    “對不起。”


    心底裏的是那三個字,在空氣中回響。


    陸知行睜開眸子,隻聽麵前這個女人濕漉漉的小臉兒小聲道,“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筆下的陸知行,雖說痞痞的,可他的痞,遠沒現在此狼狽。


    在警局、在醫院、還有剛剛……


    他那樣的驕傲的人,卻因為她匆匆結局,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嶺南。


    他這樣飛揚跋扈的性子,卻因為她是他的累贅,一而再再而三的折下那矜貴的腰肢。


    林清堯都知道。


    “對不起?”


    陸知行把這三個字放在嘴裏咀嚼了一遍,他修長的食指勾起林清堯的下巴,“林小姐對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想要怎麽還?”


    女人漲紅了臉。


    落在陸知行的俊眸,他覺得很有趣。


    “肉|償。”陸知行故意拉長語調,“林小姐覺得如何?”


    男人爽朗的笑聲,讓林清堯更加窘迫。


    “不是說,要帶小爺吃大餐?”陸知行薄唇笑意濃濃,“小爺若是吃得不爽,再看看,要不要試一試你的爛技術。”


    世界怎麽會有如此,一言不合就上車的壞家夥。


    林清堯雖有怨氣,可是在陸知行這個毒舌男麵前,畢竟是理虧,所以忍氣吞聲著。


    “嗬。”


    林清堯諂媚地笑了笑:“陸影帝。”


    她上前挽著陸知行的胳膊,嬌滴滴地說:“我們去吃飯吧。”


    這招,果然讓陸知行很受用。


    兩個人這才下了樓。


    嶺南本來就是以川北為原型創造的。


    一開始是林清堯挽著陸知行,到後來卻成了陸知行牽著林清堯走。


    “陸知行!”


    走了一會兒,林清堯掙脫著陸知行的大手。


    她吼人的時候,奶凶奶凶的。


    陸知行七年前,就很喜歡她被他炸毛的模樣。


    “怎麽?”


    他淡淡地問著,臉雖然繃著,心裏卻漾著花兒。


    “是我要帶你來吃大餐!”林清堯氣鼓鼓地瞪著他,“怎麽就成了你牽著我走了?”


    “你不也說,是為了賠償我嗎?”


    陸知行心裏的笑一時沒收好,俊臉寫著喜悅,“大餐當然由我來選擇。”


    林清堯咬了咬唇,他說得好像也不是沒有什麽道理。


    索性放棄了自己內心的小別扭,任由陸知行牽著走。


    果然,這裏和嶺南一模一樣。


    陸知行收住腳步,跟在後麵的林清堯,由於慣性衝擊,撞到了男人寬厚的後背。


    她揉了揉微疼的鼻子,“怎麽停下來,也不說——”


    林清堯抬起頭,收住了後麵的責怪的話。


    這家店。


    陸知行牽著愣神的林清堯,“老板,先涮五十串毛肚。”


    “好咧。”


    老板樂嗬嗬地拿著菜單:“兩位,看看還吃些什麽?”


    “大盤小龍蝦。”


    瞧著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老板滿麵春風,“好勒。”


    陸知行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林清堯在他的對麵,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模樣,“你怎麽不讓我請你吃西餐?”


    “得了吧。”


    陸知行奚落道,“林小姐現在是無業遊民,為了我以後還能吃上飯,來吃路邊攤是最明智的。”


    “何況,錢少量還多。”


    “嗬嗬。”


    林清堯幹笑著:“還算陸先生,有些良心。”


    涮鍋很快端上來,林清堯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串送到嘴裏,“哎呀。”


    “燙著了吧。”陸知行從盒子裏取出一次性衛生紙,“怎麽跟七年前一樣,容易心急?”


    話一出口。


    林清堯漸漸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看來陸先生對川北很熟悉嘛。”


    這串毛肚,已經涼得差不多了。


    林清堯吃著剛剛因為燙,而剩下的毛肚。


    下一秒,男人淡淡地回應:“嗯。因為和嶺南一樣。”


    “這家店,是我跟她經常來吃的。”陸知行挑著俊眉,似乎在闡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不過那個壞家夥,偷了我的心後,倒是沒能改掉我的壞習慣。”


    “哈哈。”


    林清堯幹笑了兩聲,又從鍋裏取出一串毛肚,這次倒是長了個記性,知道放在嘴邊吹了吹,“那陸先生多吃點。”


    “林清堯。”


    陸知行忽然叫女人的名字。


    “怎麽了?”


    林清堯嘴裏嚼著毛肚,反問的時候嗚嗚咽咽。


    “你為什麽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阿咧。


    林清堯不知道這是陸知行挖好了坑等著自己跳進去,很傻很天真地問:“我跟誰長得一模一樣?”


    “一個壞家夥。”


    今天的話,隻能點到為止。


    陸知行清了清嗓子,剛好店老板把小龍蝦端上來,遞給他們每人四雙一次性手套。


    林清堯帶上以後,就想下手抓小龍蝦剝開著吃,卻被陸知行用筷子打了蠢蠢欲動的小手。


    “陸知行!你幹嘛!”


    女人氣鼓鼓的模樣,讓陸知行在心裏偷偷樂嗬著。


    不過這個始作俑者的麵部,正擺出嫌棄的神情,嘴裏還酸著:“剛剛毛肚,是還嫌沒燙夠嗎?”


    林清堯看著陸知行將所有的小龍蝦放到他自己麵前的碟子裏,她憤憤地又涮鍋裏拿了一串毛肚嘟囔,“壞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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