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暴雪已經停了。


    陸知行拉著林清堯的小手,反正是二樓,不乘坐電梯,也不會太累。


    剛走到樓下,林清堯便看到有清潔工人正在掃門外的積雪,連忙甩開陸知行的大手,急速地奔向旋轉門外。


    “阿嬤——”


    剛下過雪的日子,很冷,所以連帶著嘴裏哈出的氣,清晰可見。


    “那個雪——”


    還未等林清堯問完,陸知行便推開旋轉門,“小悠。”


    那個小女人,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陸知行一路跟在後麵,直到她停下來,氣喘籲籲地拍著自己胸|脯道,“幸好還在。”


    “跑什麽?”


    男人充滿磁性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單手就把那個小家夥攬入懷中,“剛下過雪,地麵這樣滑,摔著了怎麽辦?”


    “阿行。”


    林清堯在陸知行的懷裏別扭地掙紮著,聲色卻難掩興奮,“有雪人哎。”


    順著她小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半米多高的雪人兒挺立在這白雪皚皚的土地中,再看自家小女人眼底疲倦的神色,陸知行幾乎可以篤定,這雪人兒就是她所堆的。


    “小傻子。”


    男人心裏泛起陣陣漣漪,低頭細細地吮吸著有點兒涼的紋路,他寵溺地喚著她,“昨晚不睡覺,跑出去多冷啊?”


    “阿行。”


    應該是要讓他安穩著的。


    “你記不記得以前我跟你說的話——”


    在下雪的時候,你向我求婚好不好。


    “那是自然。”陸知行剛要單條腿跪下,“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我的心上。”


    身旁的小女人麵呈緋色,立刻製止了他要下跪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問,“阿行……願意跟我去領證嗎?”


    求婚的事,他來做。


    領證的事,她來做。


    陸知行的身軀一震,似乎剛剛的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他蠕動著泛白的唇,聲線顫抖:“......小悠......你剛剛說了什麽?”


    男人搖晃著女人的雙肩,難掩興奮之情,“再說一次給我聽!告訴我,這一切,不是我在做夢!”


    林清堯的小臉掛著恬淡的笑容,她笑嘻嘻地問麵前這個被喜悅衝昏頭腦的男人,“陸先生,你願意給你眼中的那位姑娘,一個更加合法的身份嗎?”


    “我願意。”


    情到深處,有你,才覺得這一生,這覺得完整。


    不遠處,希斯墩酒店的清潔工拿著掃把和簸箕,瞧到這對正熱吻的情侶身後,驚訝道,“怎麽雪人上還有句話——林茗悠愛陸知行。”


    被阿嬤這麽一念出來,林清堯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陸知行剛剛隻知道他的女人給自己在夜裏堆了個雪人兒,殊不知到這雪人兒還被冠了名字。


    “小悠。”


    陸知行半蹲在雪人兒旁邊。


    “怎麽了?”


    他扯著她的胳膊,挑了挑俊眉,“給我拍張照片。”


    陸知行最近總是很喜歡拍照,其實他不給她說,多少她也能夠猜到。


    若是那七年,她跟阿行但凡能有一件可以留作紀念的東西,也不至於留下種種遺憾。


    “好。”


    林清堯從兜裏取出手機,後置攝像頭中的男人笑得很迷人,他說:“把我拍的好看一些,我發微博呢。”


    與其他藝人保護私|生活來對比,陸知行的愛是張揚的,他喜歡小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愛這個姑娘。更不會因為怕粉絲的流失,就讓林清堯在見不得光的世界裏被隱瞞許多年。


    “好。”


    林清堯又應了一聲,人的皮囊好看的時候,拍出來的照片也是好看的。


    哢嚓。


    一張拍完以後,陸知行衝著她揮了揮手,林清堯走過去,隻聽他衝著掃雪的清潔工說:“阿嬤,能麻煩您給我們拍照照片麽?”


    天空中,忽而又飛揚起細碎的雪花兒,隻是沒有昨晚的那樣盛大。


    瞧著鏡頭中的兩位璧人,阿嬤的眼眶也濕濕的,她把手機重新還了回去,“瞅一瞅,瞧著行不?”


    真好看呢。


    阿嬤抓拍的技巧,很到位。


    剛飄落的小雪落在他們的頭發上,陸知行勾起唇,“小悠。你說我們像不像,從青絲到華發,匆匆走過了這一生?”


    ——我喜歡下雪的時候,跟我喜歡的人一起在街道上漫步。


    ——為什麽呢?


    ——因為這樣,我就能夠和我喜歡的人,一不小心走向白頭。


    陸知行是看過這段情話的,顯然這段情話的知名度很高,連阿嬤也跟著蹭起話題:“年輕人,既然想到了一生,就好好地過日子。”


    “那是自然。”


    陸知行勾起唇角。


    “阿行。”


    林清堯拽了拽陸知行的衣角,“我們走吧?”


    選擇在這個日子領證的,其實並不多見。


    畢竟受天氣的原因,雪後又結了冰,地麵滑,不太好走。


    “師傅。”陸知行這一路上都很興奮,他好容易攔了輛車,“民政局。”


    “小夥子。”


    司機顯然是個過來人,好心提示道,“帶好兩個人的戶口本和身份證的原件了嗎?”


    “帶了。”


    林清堯應著。


    簡單地兩個字,就讓陸知行心神蕩漾,司機從駕駛鏡中看到男人,“小姑娘,看來這小夥子還挺中意你的。”


    “師傅這是說哪兒的話呀——”


    林清堯紅著臉,“要是不中意,怎麽會選擇結婚呢?”


    “哎哎。”


    司機師傅連聲歎氣,“你瞧著我嘴笨,不太會說話,我就想表達吧——你看那小子,熬到今天去領證,肯定喜歡你喜歡得不能自已了。”


    “大哥不會說話,大喜的日子,別往心裏去。”


    大概是剛剛話題有些尷尬,後麵整個車廂裏,三人就沒再說話了。


    通往民政局的路,因為路況原因,變得有些遙遠。


    林清堯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得這個勇氣,親口對他說出領證的豪言壯語。


    他舍不得自己失望,她更舍不得他因為自己而難過。


    陸知行害怕失去,她比誰都清楚。


    過去在嶺南,林清堯不止一次地聽秦楚說:“別看老陸這個人,平時沒心沒肺的,其實內心柔軟著呢。”


    瞧瞧,那麽大的男人,竟然因為自己開口說了領證,這半天還處於患得患失的感覺。


    “小悠。”


    這一路,他都摟著她,“你會後悔嗎?”


    沒等她回複,自己倒先把自己安排上了:“你後悔也沒有用了。”


    陸知行在心裏想:前腳剛領完證,他後腳就把證撕了,讓小悠以後退貨都沒有收據憑證。


    “跟你在一起後,我從來都沒後悔過。”


    趁著男人還沒有緩過勁兒,林清堯悄咪咪地把小臉埋進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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