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在北山,而後又在浴室,接著後半夜裏又瘋瘋癲癲跑出去堆雪人兒,疲倦的林清堯很快在陸知行的懷裏睡著了。


    陸知行歪著頭,就這樣出神地瞧著懷裏的女人。


    車窗外的雪花,比剛從酒店出來的時,又大了一些。


    “說起這雪,上一次下這麽大,都還是四年前了。”


    出租車司機一麵開口慨歎,一麵在方向盤打了個彎兒。


    視野裏的可見度很低。


    這司機姓馮,他開了車燈,對路麵上的行人和車輛,也是種警示。


    林清堯幽幽地睜開眼睛,她重新在他的旁邊坐好,“阿行。”


    “怎麽不多睡會兒?”


    陸知行親了親她的小臉兒,“還沒到呢。”


    “算了。”


    林清堯趴在窗戶一側,師傅怕出現狀況,所以開得很慢,留給她足夠觀賞雪景的時間。


    “你說——”


    忽然,林清堯莫名地有些小傷感:“我們的感情,是不是像這天一樣,注定不受讚美呢。”


    “……”


    陸知行腦子想不出太多的詞匯,去接她的話。


    倒是馮師傅將這微妙的氣氛給調解了,“小姑娘是不是越到民政局門口,越犯怵了?”


    見陸知行遺憾,還不忘笑嗬嗬地以過來人身份對他說:“小夥子,你媳婦兒是緊張。女孩子嘛,現階段屬於恐婚。當年我媳婦兒也是——”


    是這樣麽。


    陸知行不似李漢又探測心裏的異能,他抓著林清堯冰涼的小手,“別怕。”


    司機師傅搖了搖頭,這男娃啊,還沒他上道呢,直男思維真是說不通的。


    這一路,倒是從窗外看到不少在雪地裏滑倒的路人。


    好在,馮師傅擁有三十年的駕齡,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把他們帶到了川北的民政局,順帶著路費也圖了個吉利,九塊九。


    “早生貴子哈。”


    馮師傅走之前,還不忘留下這麽一句祝福的話。


    林清堯將戶口本和身份證遞給陸知行時,男人還傻站在那兒。


    於是,她故意逗著他說:“陸先生,現在退貨你麵前的這位姑娘,還有機會。”


    “不退。”


    陸知行接過證件,回答得很幹脆,“你這輩子都是小爺的人兒。”


    林清堯望著他,過往有很多事情,她想跟他通過今天,解釋清楚。


    “阿行。”


    她伸出雙臂,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跟你領證,並不是我一腔熱忱。我愛你的時候,就想著跟你過一份安定的生活。”


    “我林茗悠與你陸知行在一起的第一日,就想著跟這個男人長長久久。”


    陸知行的俊臉蹭蹭地紅了起來,他當然知道,他的女人一向是頂有才氣的那個,陸二在這些情話裏吹起了號角。


    風輕輕地吹著。


    男人難以自持地捧起女人的小臉,烙上了自己獨家的印記。


    “小傻瓜。”


    他深情地望著她,“這些話,都讓你說光了,小爺還能說什麽?”


    “你們在門口磨磨唧唧半天了,還進不進去啊?”


    工作人員看多了領證的情侶,不過在川北,冒著大雪來領證的,還真不多見。


    男生女生的模樣都不錯,就是腦子有些不太好使。


    “天氣冷,抓緊辦完。想溫存的話,回家去被窩裏,還熱乎。”


    兩個人被說得麵紅耳赤,走進去登記填表時,工作人員才認出,“阿陸。你跟林林怎麽會挑這麽個日子結婚?”


    “一八年的初雪。是個好兆頭。”


    照片是現場拍的。留底的複印件,也是現場複製。


    兩位新人,很搶鏡頭。


    陸知行與林清堯宣誓完以後,民政局因為下雪,提供了午餐。


    吃過飯以後,透過窗外,可以見到雪也停了。川北道路因城市的清潔工的清掃,雖然濕漉漉的,已經沒有了堅冰阻撓。


    “媳婦兒。”陸知行從林清堯的手裏抽出紅本,“這個我拿著。”


    唯恐,她哪天拿著證,要跟他離婚。


    “你拿著吧。”


    林清堯咬了咬唇,“我去趟廁所。”


    昨天後半夜,除了堆雪人兒,她還去了成|人用品店,趁著這會兒時間還來得及。


    剛要往嘴巴裏塞,就被跟在後麵的陸知行再次抓包,“……為什麽……?”


    他的眸中迸出寒光,語氣夾雜著怒火,不甘,還有其他的,“小悠。為什麽?”


    被扔掉的毓婷,換了個樣子出現在彼此中間。


    林清堯下意識地就往外麵逃,卻被陸知行抓了過去,“理由。”


    “昨天的那個理由……是騙我的嗎?”


    婚姻是建立在兩個人對等的信任之上,可是她的做法,偏偏在一點點瓦解他的堅持。


    陸知行一改往日溫和的麵孔,芝士女孩都誇阿陸紳士,隻有在林清堯麵前,他才是有血有肉的,並不隻會臉上掛滿笑容的男人。


    他懲罰性地封住了她的唇,林清堯顯然有些被嚇到了,他開始狠狠地咬她那些繁瑣的衣服。


    “……阿行……”


    喉嚨地哽咽傾瀉而出,企圖讓男人找回理智,“我……隻是不想現在要孩子……”


    人們說了一個謊,需要用更多的謊去遮掩。


    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


    “小悠。”


    陸知行沙啞著嗓子,他的掌心覆蓋在她身後的玻璃瓷磚,“這一次,沒有騙我嗎?”


    “……嗯……”


    甚至為了加深謊言的真實性,林清堯別過臉很小聲地說:“我們都領了證了,你還不相信嗎?”


    “信。”


    陸知行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她,“你說一句,我信一句。”


    “……我知道……”林清堯心底的某處弦,輕輕地被扯斷了,“周海的事情,讓你很別扭。”


    今日,她有意把這件事,好好給他說清楚。


    “我跟他在一起是因為——”


    “他是個備胎。”


    陸知行雖然氣那個男人占據著前任的身份,但終究是心疼林清堯的,“我曾經也賭氣,去找其他的女演員——”


    既然領了證,那些事情不該瞞著她。


    “當女方提出在一起,想進一步發展的關係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忘記你。”


    “曾經,圈子裏說我八秒。”陸知行頓了頓,“九月看到你寫的那本書,荒唐地我以為自己就是你書中的男主角,因為那些故事,你明明不在我身邊,卻像是已經一起走過了一樣。”


    “陸先生。”


    女人氣鼓鼓地吹起了小臉,“那麽多年,你的小a就沒有趁著我不在,拿下你嗎?”


    “沒有。”


    他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我最多去參加過兩次相親,連對方的手都沒拉過。隻有你,小悠。我陸知行活了三十年,隻有過你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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