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道的出口,到廢墟的腳下,那段距離近得出乎我的預料。


    覺得自己隻走了幾步就到了那兒,不過也可能是迫切心情的驅使,讓我在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因為我記得停下後,回過頭才發現,養父已被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那位伏地的遊魂般的老者卻行走得非常快,讓我錯以為是奔流不息的夜風為他助了勢,而從背後看去,好像一股強風真能將那副單薄的身軀吹跑似的。


    等我轉過身,仰起頭來往上看,不想那些高舉著火把的族人已經從廢墟的頂端緩緩地向下走來,他們是來為我照路的,這不難看出。


    隻是那場麵實在太莊嚴了,一對對火把,沿著廢墟近乎陡直的斜坡蜿蜒而下,像極了兩條遊動的火蛇,氣氛隆重肅穆,我一時激情升騰,眼中竟湧滿了熱淚。


    也說不清自己是被什麽觸動了,當我邁步向廢墟上走去時,與一位位族人擦身而過,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最為熾熱的信念,他們壯實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我躬下,要知道此刻的我還不能稱其為他們的公主,隻有從廢墟中捧出聖物後,我的身份才能獲得最終的認可。


    可是,他們依然對我如此的恭敬,有些老人的身子還在禁不住顫抖。我清楚,那是因為我讓他們等得太久了,這一天到來得太漫長了。


    我的遲遲不歸,讓這些守護著聖地淨土的族人受盡了苦盼不見故人歸的煎熬。


    好在今晚,他們就將見證那一偉大的時刻:沉睡千年之久的聖物重見於天日,為他們而酥醒……一想到這,我的腳步又變得沉穩有力了。


    要知道,那些古跡上的石階都是非常陡峭的,間距又大,向上邁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的吃力。我感覺自己分明是在向上躍進,不跳起來一些,根本跨不上下一個石階。


    那位裹身在黑披風裏的老者在廢墟的頂端等待著我,他的身旁侍立著兩位祭司,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長輩,不過拿在他們手裏的物品卻格外有趣:


    一位握著一捆手指粗的麻繩,一位抱著一張卷起來的花毯,花毯上蹲坐著一隻探頭探腦的小猴子,正興奮地吱吱尖叫著。


    邁上第九十級石階,終於來到了老者的跟前,滿心的歡喜,好像取得了一次了不起的勝利。


    我急不可待地回身去張望養父,以為他正在跟上來,卻看到他怔怔地駐立在廢墟的腳下,望著一位族人手裏的火把,不知在為什麽出著神兒。


    他這是怎麽了?


    神聖的儀式就要開始了,這不是他一直期望著的麽?


    他為何不看我,而是盯著一隻火把發呆?


    我求問似地轉過頭,看向了洋三人,他的麵孔在黑色的帽沿下低垂著,像是在默許著什麽。這更讓我疑惑了。


    不等我發問,一位祭司已走上前來,麻利地在我的腰間繞起了麻繩,一圈兩圈……


    纏繞了好幾圈,可他還是不放心,又在繩圈上裏外套了幾遍,才打下了一個結實的繩結。


    那會兒,我一直扭著身,看著廢墟腳下的養父,以為他會抬起頭來回望我一眼,可他卻把頭垂了下去,就像橫下心,不看這場非比尋常的朝聖大典了似的,盡管這一切正是由他費盡心機催成的。


    讓我倍感失望的不隻這些,他隨後的舉動更不可理喻。


    繩結係好後,祭司焚起鬆香枝為我祈禱,石階上的族人伏地叩拜,手中的火把斜叩在了地上,好像那銀白色的石階上燃起了一片旺盛的火光,養父卻背過身,向著廢墟近旁的一片暗地裏走去,幾步之後便隱去了身影。


    這時我才意識到了他如此反常的行為其實是為了回避,可他究竟在回避什麽呢?


    一切不正在依照他先前的意願進行麽?但正因為如此,好像他才被什麽觸動了,繼而便受不住那種內心的攪亂也好、抵觸也罷……


    或許是一種折磨?


    那又是什麽引起的呢?


    我的養父呀,我要何時才能將籠罩在他身上的重重疑團全部解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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