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霆驚道:“什麽?被搶了?哪夥兒土匪?是好漢幫嗎?”


    陳三兒:“不是,是包子山一夥兒自稱獨龍部隊的土匪!”


    陳雲霆皺了皺眉頭,獨龍部隊?前些日子去象鼻山大獵的時候聽好漢幫的人提了一下,應該是個規模跟好漢幫差太遠的土匪幫派,就在離紹興城20裏外的包子山上,其實數起來從紹興城往西去杭州城的那條道上一共是有三夥兒土匪的,除了好漢幫和獨龍部隊之外還有一小夥兒土匪距紹興城隻有10來裏。


    一條線上有三夥兒土匪,難免會碰到資源分配的問題,隻是好漢幫一家獨大,獨龍部隊和砍頭營這兩個野台子土匪窩每個隻有一百來號人,是從來不敢搶好漢幫的油水的,敢搶的都是好漢幫吃剩下的、或一些看不上眼的東西,並且平時基本不敢在白天活動,所以以往在這條線上活動的陳記運輸隊基本上沒遇到過太大的麻煩,頂多就是被好漢幫的人攔了,報上陳記的名號給一定的錢財也就過去了,這次獨龍部隊的人敢大膽下手,這裏邊明顯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陳雲霆:“曹管事傷得重麽?我們的護衛隊損失了幾個人?”


    陳三兒:“曹管事傷得不重,手臂上被子彈擦到了塊皮,護衛隊的隊長翟玉國傷得挺重的,被子彈打到了腹部,已經送到醫院了,現在還在昏迷,但要能恢複估計得幾個月了,另外還死了2個隊員,傷了3個……”


    陳雲霆沒想到這次居然出這麽大的事,護衛隊一下就損失了好幾個人,心裏也頗有些擔憂和憤恨,沒想到獨龍部隊這夥兒土匪這麽大膽和不講原則,搶了貨物和財錢還要傷人!心裏一時有些發急,又不知如何是好,向保衛團報案?有什麽用,保衛團剛剛被好漢幫的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告訴王意文?恐怕王意文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辦法。


    陳三兒:“少東家,東家說最近有些不太平,總感覺要出事,怕您離得遠照應不到,讓您抓緊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搬回去。”


    陳雲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搬回去,天晚了,你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吧,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回去。”


    陳三兒:“好,少東家,這兒有吃的嗎,我、我出來急沒顧上吃東西……”


    陳雲霆:“你去後院找石頭,他那兒還有飯。”


    陳三兒離開後,一直站在一旁緊張的聽著陳三兒和陳雲霆說話的九兒也頗緊張道:“雲霆,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麽?”


    陳雲霆:“嗯,開始收拾吧,秋紅,你幫下忙。”


    在分號這邊的生活一切從簡,三人的東西不多,隻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不大會兒就收拾完了,另外還有分號這幾個月的一些帳目記錄、單據、憑證之類的東西,這些還在後堂的櫃子裏鎖著,陳雲霆打算明天一早再做些整理。


    幾人都是心事重重,也沒興趣打拳、散步、看書了,各自早早的就洗漱完畢躺了下來,九兒伏在陳雲霆的肩膀上用手輕輕的撫著陳雲霆的臉,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陳雲霆轉頭親了親九兒的鼻子:“是不是想要?”


    九兒搖了搖頭:“不,我是替你、替陳記擔心,這次損失很大,會不會是有人從中作梗?”


    陳雲霆:“我也在想這背後是不是有人搗鬼。”


    九兒:“會不會眼保衛團的人有關?畢竟王意文聯合陳記吞了不少本屬於保衛團的利益,前幾天我又打了孟二冬,說起來我們陳沈兩家都是和保衛團有過節的。”


    陳雲霆:“我也隱約有擔憂,或許是孟卓業跟獨龍部隊的人私下裏達成了什麽協議。”


    九兒:“那你說好漢幫的人是不是跟王意文也達到了什麽協議,不然的話就那麽巧,王意文出主意讓孟卓業去剿匪,然後好漢幫沒傷保衛團一個人,卻趁機把保衛團擼了個幹淨。”


    陳雲霆:“很有這個可能,王意文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種事不是做不出來。”


    九兒:“要是王意文真跟好漢幫的土匪勾結到一起了,那為什麽不借好漢幫的手一舉把保衛團的人全都解決掉?”


    陳雲霆:“這也有可能是王意文有些什麽顧忌、沒對孟卓業下死手,或者是好漢幫的人不肯下力氣和保衛團真打損傷自己的人手和裝備,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圖財。”


    九兒:“太複雜了,我搞不懂,如果明天我們回去城裏住的話,我是不是沒空跟我爹告個別了?”


    陳雲霆:“明天我派小五子去老紹興跟你爹說一聲,你還是不要再跑過去了,免得再生什麽枝節。”


    九兒:“嗯,我們早點睡吧,明天一早你還要整理帳務跟夥計們交待許多事。”


    陳雲霆心裏七上八下,這是和九兒在一起後為數不多的沒有行床第之歡的一天,正是青春年少、年輕氣盛的時候,兩人又都是禁果初償,平時隻要碰在一起都會難耐對對方身體的渴望,或許今天氣氛過於凝重,兩人居然都沒有了想要求歡的衝動。


    第二天一早,陳雲霆到後堂把鎖在櫃子裏的帳本、字據、票證等東西一一整理完畢重新鎖好,又把印章、鑰匙等重要物品帶在身上,等大夥兒吃完飯後便召集分號所有夥計開了個會,把要調回總號的事情說了下,又安撫好大夥兒的情緒,這個新任掌櫃、少東家來湖口鎮之後改善了分號夥計的不少待遇,一聽說陳雲霆要走,夥計們都非常的不舍。


    特別是跟在陳雲霆身邊已經習慣了的小五子,聽說陳雲霆要走,居然忍不住眼一酸抹起了眼淚,陳雲霆無奈的歎了口氣:“男子漢大丈夫的,流什麽眼淚,我是回總號,又不是以後就不會再來分號了,放心吧,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


    小五子:“誰知道會是什麽時候,少東家,您把我調到總號去吧,我還想跟著您。”


    陳雲霆:“小五子,你聽話,先在分號呆著,如果總號那邊需要增加人手我會考慮把你調過去的。”


    小五子這才破涕為笑:“我就等少爺這句話!”


    安排好櫃上的臨時事項之後,又交待小五子一會兒到陳記找沈東平說一聲九兒要跟自己回老宅住的消息,之後便雇了輛馬車,秋紅帶著行李坐馬車回去,自己和九兒、張鐵塔、陳三兒一起騎馬回去。


    陳雲霆把諸事安排妥當趕回了城裏的老宅,又把行李放下收拾停當之後已經是中午了,陳良雍知道今天陳雲霆要回來,所以刻意的留在家等候,一家人已經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吃飯了,今天一家人終於再次聚齊,佟氏看到九兒養了這些天身子明顯健康起來了也頗為開心,拉著九兒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陳雲霆看到坐在對麵的王意如雖然依然那麽的瘦弱蒼白,但比上次來時見到她酗酒的樣子好多了,看到自己回來眼睛裏似乎也多了些亮亮的神采。


    菜都上齊,飯也盛好了,一家人開始吃飯,或許佟氏一人在家裏呆得悶太久了,活潑的九兒一回來臉上也洋溢起了溫暖的笑意,吃完飯後,等徐媽把桌子收拾了,九兒又刻意留下來陪佟氏和王意如說了會兒話,陳雲霆則跟著陳良雍去了書房。


    陳雲霆:“爹,昨天的事陳三兒都跟我說了,翟玉國醒過來了嗎?”


    陳良雍:“嗯,已經搶救過來了,得幾個月休養了,死傷的隊員家屬我昨晚已經給了些錢安撫了,隻是這件事有些蹊蹺,我想著應該告訴王意文一聲。”


    陳雲霆:“這件事我昨晚好好想了,懷疑跟保衛團有關,您是怎麽看的?”


    陳良雍:“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王意文曾無意中向我透露過跟好漢幫的人暫時達成了利益同盟,想必孟卓業也極有可能跟獨龍部隊勾結在了一起,不然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就敢搶陳記,甚至爹都懷疑另一夥兒土匪砍頭營的人是不是也跟孟卓業成了一夥兒。”


    陳雲霆把前陣子跟九兒進山打獵偶遇白雲飛的事說了一遍,把陳良雍驚了一跳,陳雲霆:“白雲飛不是個天生的土匪或野蠻人,他文武雙全,曾經也身居高位,在土匪的口碑和名聲裏算是最好的,應該是個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的人,沒想到會和王意文達成什麽協議,他手握500匪兵,有人有糧有槍,至於指望從王意文身上得麽什麽好處麽?”


    陳良雍:“正是因為他是個有想法和有追求的人,所以才跟王意文合作,因為他沒打算當一輩子的土匪,當土匪不過是迫不得已的權宜之計。”


    陳雲霆突然心裏跳了一下:“莫非他想坐山觀虎鬥,等王意文和孟卓業兩敗俱傷,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陳良雍:“現在還不好說,先不用細究這個,我一會兒給王意文打個電話,看看今天找個地方見一下說說這件事情,畢竟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不綁在一塊兒都不行。”


    陳雲霆:“爹,既然我們都料到了可能是跟保衛團和土匪有關,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我們最近的貨運甚至各分號營業時都得小心了。”


    陳良雍:“護衛隊已經在找新兵補充了,而且人數我打算再增加些,先顧住總號和幾個重要的分號,實在顧不過來的再請鏢行的人先頂一下,雲霆你也盡量在總號呆著,沒什麽事不要出去走動。”


    陳雲霆:“知道了。”


    陳良雍馬上到總號後堂給縣公署打了個電話,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接電話說王意文一早就出去辦事了,並不在辦公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一直等到下午3點左右,王意文才回了個電話過來,說馬上過來。


    不到半小時,王意文就開車過來了,車上還有秘書謝思元和兩個隨身的衛兵,王意文已經來過幾次陳家,輕車熟路的來到議事廳,陳良雍父子已經在等候,進了門打過招呼,王意文也不客氣,自己坐下來先喝了口茶,問了句:“是因為昨天被搶的事吧?”


    陳良雍:“是,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說了,眼下是看看怎麽能再次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我覺得這件事並不是偶然。”


    王意文:“確實不是偶然,想必你們也懷疑了,就是孟卓業搞的鬼,我收到的情報,說是孟卓業跟獨龍部隊和砍頭營聯合了,這些日子注意點,他們可能還要動手。”


    陳雲霆:“意文哥,我覺得孟卓業是不想再維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麵、打算跟你撕破臉了。”


    王意文:“撕破臉是早晚的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孟卓業還在等待時機,我也同樣在做最後的布局,他現在也隻是想借機對我前幾天做的事報複下給我點顏色警告下罷了。”


    陳良雍:“好,我已經安排了各分號少在櫃台放錢並且增派人手了,也找了鏢局來先盯幾天。”


    王意文擺了擺手:“不用急,該怎麽營業還怎麽營業,任他們去搶,他們不敢在城裏傷人。”


    陳良雍:“這幫土匪都是跟野狼一樣的貪婪,恐怕會損失很多。”


    王意文兩眼一眯,陰陰的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敢來搶,搶多少我讓他們原封不動的再吐多少出來,把心放肚子裏,陳記不會有損失。”


    陳雲霆擔心道:“意文哥,這……”


    王意文笑了笑:“有句話叫黃雀在前,螳螂在後。”


    雖然陳氏父子對王意文的話都頗為疑惑,但見王意文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沒再細究,總之現在陳記的收入每月是要抽給王意文兩成的,像有做旗子那種偶發事件則是拿五成,現在王意文指著陳記發財,不會置陳記的安危與利益與不顧。


    事情說完以後王意文也沒多呆,站起身就走,陳雲霆和陳良雍便起身跟著送了出來,剛出門議事廳的門正好碰上在院裏呆的無聊出來找陳雲霆的九兒,遠遠的,九兒就衝陳雲霆喊了聲:“雲霆,你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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