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幽,照在森林中,平添了一份陰冷。


    一層秋意一層寒,更何況,還有兩份濃濃的殺意混合在其中。


    天,似乎更冷了。


    夏雲墨露出一份笑容,笑容很燦爛:“你若沒有殺心,本可以不必來送死的。”


    厲剛冷笑道:“你想殺我,我也想殺你。你假裝醉酒。給我機會,我也如你所願前來,不正好嗎?”


    夏雲墨撫手笑道:“原本我以為你就是一個偽君子,采花賊,沒想到還是一個妙人。”


    厲剛也笑道:“原本我以為你就是個隻會嘴裏囂張的懦夫,沒有到也還有兩份膽氣。”


    夏雲墨同厲剛一樣,他們都想著置對方於死地,可是又都被沈家莊的規矩束縛。


    夏雲墨在大明湖畔演出了醉酒的好戲,故意引厲剛上鉤,厲剛也沒有辜負他的一番心思。


    厲剛並不是蠢人,在江湖中,能夠混上個君子稱號的人,又有誰會是蠢人。


    隻是兩人都有信心殺死對方,所以才會有現在這一出好戲。


    夏雲墨抽出長劍,劍光幽幽,夏雲墨輕輕撫過劍身,淡淡開口道:“你以為你的你的大開碑手能接的下我的劍嗎?”


    厲剛冷笑道:“等我這一掌排碎你的心脈,你就知道了。”


    夏雲墨嗬嗬一笑,沒有說話。


    一陣秋風吹過,樹葉簌簌落下,寒意似乎又濃了幾分。


    一道劍光忽的閃過,這一道劍光如同疾風雷電,沒有其他多餘招式,化繁為簡,唯有一個快字。


    這時厲剛見過最快的第一劍,也是他見過的最後一劍。


    他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的大開碑手還低垂在腰間,這一劍就刺進了他的胸口,血花飛濺了出來。


    “怎麽……可能?”


    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快的一劍,之前在夏雲墨大堂中施展出來的一劍,在這一劍麵前,簡直不堪一提。


    他的信心來自於他的大開碑手,來自於他見過夏雲墨的一劍。


    可這時候,他知道了,他遠遠想錯了。


    這世界上,總是會有人藏巧露拙,總有人扮豬吃老虎。


    隻可惜,他並不是老虎。而對手,卻是長著獠牙,麵目猙獰的恐怖巨獸。


    厲剛倒在地上,眼睛睜的很大,露出恐懼和絕望,很快沒了氣息。


    夏雲墨搖了搖頭,淡淡道:“有時候,太過自信並不是好事。”


    說完這話後,夏雲墨並沒有將劍收回鞘,而是隨手一揮,一道劍氣飛出,斬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之上。


    頓時,那大樹攔腰而斷。


    從大樹後,有一道人嬌小的影竄了出來。


    在這大樹背後還藏著一個人,將先前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這人輕功倒是頗為高明,也極為果斷,發現夏雲墨知曉了自己藏身之處,就立刻施展身法,想要離開。


    這人的身法極為飄逸,舉止從容,就像是在花間漫步一般。光是這份輕功,已經是天下少有。


    夏雲墨冷哼一聲,又是兩劍揮了出去。


    這兩道劍氣被那人躲了過去,可等到再要逃走時,夏雲墨已經出現在他的前方。


    “閣下既然來了,又何必走的這麽快,今日大好月色,若是能用劍刺過閣下喉嚨,鮮血月光下飛濺,那一定是一副美景。”


    夏雲墨含笑的看著這人,這時一個看起來很文弱的青衫人,身材並不高,死氣沉沉的一張臉上麵無表情,但目光卻很靈活,臉上很明顯戴著人皮麵具。


    他的臉詭異而可怖,但那雙靈活的大眼睛,卻讓他充滿了奇異的魅力。


    這人突的露出笑容,隻是他的笑容加上這詭異的麵具卻更加可怕,他開口說道:“今日月色之美,應當泛舟遊與大明湖畔,與美人飲酒作樂,殺人之事,太煞風景。”


    或許不應該稱作“他”,而應該是“她”。


    因為這聲音甜美而嬌媚,還溫柔的不像話。


    說著,她還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美麗而可愛的小臉。


    這一張小臉笑的很燦爛,笑的很天真,就像是鄰家的小姑娘一樣,讓人不禁生出憐惜之感。


    古龍的小說中,總是不乏各種反派妖女,比如林仙兒,又比如眼前的這位小公子。


    她們同樣的美麗,同樣的會玩弄人心,又同樣心狠手辣。


    夏雲墨也笑道:“可惜我家那婆子今天正生我的氣,不如你來與我翻雲覆雨,做那襄王神女,豈不快哉。”


    說著就一隻手向著小公子抓了伸過來。


    他既然出手,那這世上能夠躲避開的人就很少。


    招式也很普通,並沒有什麽變化,隻不過實在很快,快的不可思議。


    他的手一伸,就已經搭在小公子的肩膀上。


    若是換了別人,隻要被他的手搭上,就很難在逃脫。


    可這小公子卻比魚兒還要滑,腰一扭,人就從夏雲墨手中溜走,而在夏雲墨的手中,就隻剩下一件外套。


    與此同時,這小公子不但沒有逃走,反而出現在夏雲墨的的身後,手中已經攻出了十幾招。


    這十幾招迅速,狠毒,多變,而且虛虛實實,變化莫測,很難看出那一招是虛的,那一招是實的。


    夏雲墨雖然沒有轉過身,但不知怎麽身子一晃,就讓著十幾招全部落空。


    小公子招式雖然落空,隻聽得“當”的一聲,她手上的五根手指甲竟然全都飛射出來,猛然襲擊夏雲身上的五處大穴。


    如此詭異的招式,當真是叫人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就要中招。


    可夏雲墨畢竟是夏雲墨,他轉過身子,手臂一伸,再講手掌攤開時,手中中赫然就多了五個薄薄的鋼指甲。


    小公子臉色終於變了變,說道:“你究竟是誰?你絕不是東湖劍俠。”


    夏雲墨淡淡一笑,隻說了一句:“你猜。”


    小公子跺腳,嬌罵道:“我猜你個大頭鬼啊。”


    有的女人發怒是像地獄裏的惡鬼,有的女人無論怎麽生氣,都讓人覺得好看,賞心悅目。


    還有的女人,生氣就像是撒嬌一樣,不知不覺的就讓男人放下警惕心。


    小公子就是第三種,她發起脾氣來,鼓著腮幫子,看起來又可愛,又明媚。


    可就在這時,她忽的從袖口裏抽出一把軟劍。


    又薄又細的軟劍,迎風一抖,便伸的筆直,毒蛇一樣像夏雲墨刺了過來,劍法狠毒而辛辣,有些像海南劍派家數。


    但卻比海南劍派的更毒,更辛辣。


    就這樣的劍法,已經遠遠超過了護送割鹿刀途中,死在夏雲墨手裏的海靈子。


    可就是這樣狠辣的劍法,夏雲墨隻伸出了兩根手指,就輕易的夾住了。


    小公子花容失色的叫道:“你是夏雲墨,血手劍魔夏雲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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