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是冷的,他的刀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


    咦?我的臉怎麽也是冷的?“咳咳……”恍惚間,一股冷水湧入我的鼻腔,嗆得我一陣的咳嗽。


    我猛然睜開雙目,一張黑黝黝的胖臉正蹲在我的麵前衝我猥瑣的笑著,手中還倒拿著一個空空的礦泉水瓶子:“這就醒了?金爺我還尋思著這招要是不好使,咱就來點熱乎的……”


    熱乎的!?我二話不說奮力坐起身來,伸手搽拭掉臉上的水跡,後脖頸處傳來隱隱的疼痛,用手摸了摸,好像有些浮腫,我靠!這下手夠重得了。


    一隻手伸到了我的身前,我抬頭望去,正是倪天。“衝動解決不了問題。”他抓住我的手將我拉起,歎了口氣。


    “我昏了多久?”我的大腦開始恢複了運轉,剛才發生的事情也都浮現腦海,此時的我已經恢複了冷靜,不再魯莽行事。


    “多久?金爺我這招專治失眠多夢,包你小子一覺到天明。”


    我白了自鳴得意的金不換一眼,真心懶得搭理他,看向倪天。


    “十分鍾左右吧。”倪天看了看手表。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我揉著依舊有些酸痛的脖子,瞥了一眼身旁呲著牙,舉起一隻胖手作勢又要劈下的金不換,其實心中多少有點感謝,這貨下手雖重,做法有些過激,不過也確實讓我又可以冷靜的思考問題。若是真的因為一時衝動,一個人迷失在這墓穴之中,憑我自己,恐怕是凶險萬分。


    “我們經過盜洞時,一共有三次出現岔口的情況,目前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哪一個岔口走散的,如果盲目的進去尋找,很可能白費功夫。”倪天皺著眉分析起目前的狀況。


    我點點頭,這話沒錯,盲目的進去尋找,確實有可能是白費功夫。


    “當時在遇到岔口的時候,我也是憑著感覺去選的線路,結果我們到達了現在的這間耳室,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其餘的岔口很大可能也是通向了其他的耳室。”倪天繼續冷靜的分析,得出了結論:“所以我認為,此刻他們應該也是到達了與我們差不多的一間耳室之中。”


    我思考了一下,倪天的分析確實很讓人信服,可問題是,在這古墓之中如果真有什麽凶險的機關,誰也不能擔保鐵頭與柱子會不會出現意外,這二人都是因我才以身犯險,我又怎麽可能丟下他們不管?一定要盡快找到他們才能安心。


    “天叔,我是不可能丟下他們不管的。”我的語氣之中沒有了先前的那份急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堅定。


    倪天微微側身,指了指牆壁上的三扇石門:“這裏有三扇石門,應該可以通往其他不同的墓室,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我摸著下巴,努力跟上倪天的思路。


    “隻不過不能確定哪一扇門是通往他們所在的墓室,這古墓的規模看來不小,如果他們也采取同樣的方法搜索我們,假設我們進入了a門,他們卻從b門來到這裏找我們,很可能彼此就會互相錯過。”倪天一隻手指向其中一扇石門,另一隻手則指向另一扇。


    “那怎麽辦?難道就在這兒等他們找來麽?”現在這般情況,在此等待無疑猶如守株待兔一般,先不論鐵頭和柱子是否會平安找來,我心中還有更大的一個不安,四叔究竟在哪……


    倪天搖搖頭:“在這兒等也不是辦法,那姓盧的道士和那個叫李執天的年輕人也都是倒鬥兒的好手。如果鐵頭與柱子與他二人在一起,那麽換位思考,假如你是鐵頭或者柱子,在這凶險的古墓中,是會選擇與兩個盜墓高手分散開來,四處盲目的尋找你,還是緊緊跟著這二人,在某個地方與我們集合?”


    “集合?”我有些沒懂倪天的意思,柱子姑且不論,但若是鐵頭,那是絕對不會的采取盲目尋找這個辦法的。


    倪天笑了笑,繼續帶領著我的思路:“對於兩個倒鬥兒的好手來說,地宮之中唯一他們必然出現的地方是……?”


    “主墓室!”我恍然大悟,徹底明白了倪天究竟想表達什麽。


    倪天似乎很讚賞我的反應能力:“對,主墓室他們一定會去,而且我感覺他們甚至會直奔主墓室,先到先得的道理誰都懂。”說罷,倪天的臉上出現了狡猾的笑容。


    “那還等什麽,咱們這就去主墓室!”這法子到是靠譜,相信以我對鐵頭的了解,這一點他也應該能夠想到,畢竟我的身邊又何嚐不是跟著兩個盜墓的高手。


    確定了戰略目標,不免又有些焦急,可目光一接觸那三扇一模一樣的石門,瞬間我便又有些蒙住了。


    “小子,你還是老老實實跟在金爺我後麵學著點吧。”金不換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嘚瑟起來,直接便向其中一扇石門走去。


    我頓感疑惑不解的望向一旁的倪天:“天叔,他怎麽知道哪扇門是通往主墓室的?”


    倪天到是不厭其煩的給我解釋:“你剛才昏迷的時候,我與老金商量過。從這個墓室的結構來看,三扇門的中間分別是三堵空白的牆壁,而惟獨咱們盜洞出口的這一麵,三堵牆壁都是空白。古墓的設計必有他一成不變的原則,不管擁有再多的耳室,主墓室必然在整個陵墓的最中間。所以目前看來,我們處於的應該是外圍一個似環形的耳室群中的一間,那麽按照環形的排列,唯一前往裏麵的那扇門就應該是……”倪天一邊說著,一邊蹲在地上畫起了一個圓圈,接著用手指向金不換正在走去的最中間的那扇石門。


    金不換走到石門之前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起那扇石門,我到是很好奇,這小黑胖子到底要如何打開這扇沒有把手的巨大石門,便不再言語,隻是默默的看著這貨到底有啥絕活。


    金不換放下自己的旅行包,在其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個巨大的帶有環形把手的橡膠吸盤,然後在門上比劃了一番,選定了位置直接用力,狠狠將吸盤粘到了石門之上。然後又拿出一個小型的抽氣閥,將閥口貼到了吸盤的把手上,我這才發現原來那橡膠吸盤的環形把手邊上竟然還有一個連接抽氣閥的小孔。


    金不換大大的吸了一口之後,開始用力的抽拉起抽氣閥,可以清晰的看見那橡膠吸盤越來越扁,最後死死的貼在了石門之上。


    “搞定!小子,怎麽樣?金爺我帥不?”金不換拍了拍手,一臉得意的望向我。


    “為什麽非要這麽開這門?”這種開門方式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感覺奇怪的很,問向一旁的倪天。


    倪天又是娓娓道來:“這古墓中的門,設計上自有它的道道兒,多以巨石或巨大青銅等極其重的材質為主,門上不設任何把手,向外開啟。墓主人下葬後,門若關上,便很難再打開。


    這也是處於防盜的考慮,以前倒鬥兒破門多以炸藥爆破為主,這種方法雖然方便,卻經常因為不清楚門的具體厚度而很難掌握這炸藥的分量,炸藥若是少了,破不開門,若是多了,便有墓室塌方的危險。再後來便有人發明這種更為安全的開門方法,利用密閉空間的強大吸力自己為墓室門裝上一個把手。”


    我聽倪天講的頭頭是道,不住的點頭,還真沒想到盜個墓,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學問和技巧可言。


    這時的金不換已在那橡膠吸盤的環形把手之中纏繞了一根粗麻繩,直接把麻繩的另一頭拋了給我:“小子,到你為組織做貢獻的時候了。”


    我自是明白金不換的意思,接住麻繩,二話不說,憋了一口氣,便用力去拉那石門。沒想到的是,縱使我使出了渾身力氣,頭上冒汗,那石門卻是紋絲不動。


    “看來你小子體格不行啊,平時是不是肉吃的少了,沒事多吃點紅燒黑驢蹄子,那玩意兒可是大補。”一旁傳來了金不換調侃的笑聲。我一時漲紅了臉,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語,隻能使出吃奶的勁兒,再嚐試用力拉那繩索,但那石門卻似千斤重石穩如泰山。


    “好了,別逗他了,趕緊幹正事。”倪天笑著幫我解了圍,也抓起了那麻繩。


    “玩玩嘛。”金不換呲著牙,也彎身抓住了繩索,三人一同用力,伴隨著一陣“嘎啦啦”的岩石摩擦聲,這巨大的石門終於緩緩的打開了……


    伴隨著石門的緩緩打開,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鋪麵而來,讓人感覺明顯的有些不適。我小心翼翼的用強光手電向裏照射而去,那是一條漆黑悠長的甬道,空間不算太大,差不多可以容下兩三人並行。兩側石壁的上方雕刻了一些奇異的花紋,顯得有些古樸而陳舊。


    再向前看去,已是超出了強光手電的範圍一片的漆黑,我剛想走進去看得更加清楚些,卻被金不換的大手一把按住了肩膀:“小子,你不要命了?”我詫異的回過頭來,不明所以的望向金不換。


    金不換顯然是挺鬱悶,歎了口氣,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後:“小子,你要是個雛兒,就老老實實待著,可別連累了金爺我跟你一塊兒倒黴。”


    我自是摸不著頭腦,不就是想走近點看得清楚些嗎?怎麽就不要命了?金不換也不理我,又在包中自顧自的開始翻找著什麽東西。


    “這古墓之中都會設置一些防盜的機關,越是規模龐大的古墓,設置的機關便越加凶險。若是墓室之中,空間略微充足,若是遇到,相對比較容易逃脫,可在這狹窄的甬道之中……那就要萬分的小心了。”


    凶險的機關?我的心頭一涼,看來這盜墓的買賣確實不像我當初想的那般簡單,又聯想到了那讓人毛骨悚然的銅刺球和罌粟,轉而又有些好奇,為何我們並未遇到那可怕的銅刺球:“天叔,你說我們為什麽沒有遇到那銅……”話還未說出口,卻被倪天一隻手指攔住,示意我看向金不換。


    我略感納悶,不讓問?這不像倪天的風格啊?不過也沒再多言,扭頭又看向金不換,此時他已經找完東西,又將旅行袋背在背後,手中卻是多了一根三指粗的不鏽鋼黑色短棍,奇特的是這短棍的末端有一個拳頭大小,墨黑色的不鏽鋼龍頭,咋一看,倒是有幾分相像鐵錘。


    金不換見我望來,又呲了呲牙,他那表情,任誰都看得出,清晰的寫著“學著點”三個大字。


    我此時哪有心情跟他鬥嘴,隻是仔細的觀察,見他將手中的短棍向前一甩,那短棍竟瞬間層層伸長開來,足有三米有餘,然後他似瞎子般將短棍的龍頭端探到地麵之上,仔仔細細的開始一排排的敲擊起甬道內的地麵來,那撅起的大屁股實在是可笑,有趣。


    倪天伸出三根手指,為我解釋道:“這古墓之中,常見的機關通常分為三類:一是地坑地刺,二是弓弩刀劍,三則是巨石巨樁。


    這所謂地坑地刺,便是在這通行的道路之上事先挖好一個地坑,在坑內布滿地刺,然後蓋上一層木板。雖然木板表麵與地麵無異,實際卻是薄的很,要麽受到重力會立即塌陷,要麽就在下麵設置一個滑輪似的機關,類似蹺蹺板,受重便會傾斜,中者落入地刺遍布的地坑之內必死無疑。


    弓弩刀劍通常都是在這墓壁之上藏有彈簧弩箭或者長槍刀劍,以地麵上的某塊石板為觸發,隻要受重便會由兩壁射出,中者萬箭穿心。


    至於這巨石巨樁,可謂是最凶險的一種,若是觸發了機關,藏於墓頂的巨石或者巨樁便會落下,將中招者砸成肉餅。”


    倪天講的輕鬆,我聽在耳中可不那麽輕鬆,額頭隱隱滲出汗珠,不由為鐵頭與柱子又捏了一把汗。


    “不過,所謂百變不離其中,大多的機關都是以地麵作為觸發,所以隻要掌握了其中的道道兒也不難破解。”倪天又指向彎腰探索地麵的金不換:“老金這招兒,名為竹龍探,是一種傳自北魏摸金校尉的倒鬥兒奇技。取十年老竹兩米,置於狹小處,燃小火外烘,後存於房梁陰幹,三年後竹硬如銅,將竹尖嵌入石雕龍頭,入鬥兒以龍頭探地,可保平安,故此得名。


    其實吧,簡單點數說,就是用一根長的硬材質棒子,一段綁上一個重物,事先敲擊將要走過的地麵,雖然有點費時,但對於地麵上的機關有極好的探測效果。當然,前人科技不發達,能幹這倒鬥兒買賣的,大多又都是窮人,陰幹的竹子和石雕龍頭自然是最合適的選擇。如今嗎,早就隨時代進步啦,這長度也由兩米變為了三米。”


    聽了倪天這番話,我再看向那撅著大屁股的金不換,心中也不覺得那麽可笑與好玩了,油然而生了幾分敬佩之情,雖然有這竹龍探探路,但天曉得這古墓之中有什麽奇葩的機關,敢於走在最前的那個人,始終是最危險的……


    倪天揮了揮手“走吧,咱們跟緊了。”


    我深吸一口氣,堅定的邁開步伐,與倪天一起隨著探路的金不換進入了甬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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