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蓮坐立不安,喝了兩大瓶可樂,幹脆連字也不碼了,盯著電腦屏幕坐等著蕭錦的回複。


    看了一眼時鍾,時間才過去十分鍾,她感覺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似的,最後實在受不了煎熬,拿起電話翻出了蕭錦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嘟……”王金蓮的心不停地跳著,她甚至想給總經理發去一條消息,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裏解釋好。


    明明她什麽都沒有做。卻總是被冠上各種莫須有罪名。


    她以為忍過大學就沒關係了,時間久了總能將那些東西全都掩蓋過去。


    卻沒想到,還是擺脫不了過去,先是蕭錦,再是夏天,在王金蓮眼裏,這些隻存活在記憶裏的人,一旦出現就有一種要將她拖回深淵的感覺。


    等待應答的嘟聲響了好幾下,王金蓮鼻間滲出了細細的汗水,最終聽筒裏傳來冰冷的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王金蓮掛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起身將屋子裏的燈全都打開。


    她現在壓抑的見不得一點黑暗。


    縮在沙發上胡思亂想著,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年她從老家跑來大學時,在這之前,她到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蓮花鄉的上級縣城。


    s市是完全不同的,整個城市都散發著一種與她氣場格格不入的氛圍,即使鬧出了不少笑話,卻絲毫不能打擊她初來的興奮。


    日子漸漸過去,開始還算安穩,在寢室裏的四個女生雖然對她不怎麽親熱,王金蓮還是試圖想去融入她們的圈子。盡量去了解她們所說的包包,鞋子。


    在她們討論自己的男朋友時,王金蓮隻能尷尬的笑笑,卻還是得時不時附和兩句。以示自己在聽著。


    宿舍裏四個人分別在不同的學係,平時能碰頭的時間不算很多,王金蓮性格比較沉悶,與其他人的關係不鹹不淡。而夏天總是將交際目標放在校內校外的各種男人身上,所以和宿舍女生的關係也不算很好,隻是她平時很大方,會將自己的衣服,化妝品分享給其他人,這才勉強維持了一個奇怪的平衡。


    宿舍裏另外兩個女生總是黏在一起,一個外號叫小白的,是s市本地人,另一個一隻跟在她身後的,個頭矮矮的小女生,王金蓮已經記不清她長得什麽樣子,依稀記得她似乎是叫何君。


    算起來她依舊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這位祖宗,後來在校園論壇上,也是何君曬出的‘證據’將她罪名坐實了。


    沒有人聽她的解釋,校裏校外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當麵的,背後的。即使有那麽一兩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幫過她一次,下次就會躲她躲得遠遠地。


    久而久之王金蓮甚至麻木了。清者自清,到最後真相總會被人發現。那時候她一直是這麽想。


    直到後來,影響實在擴展到了某種地步,係主任親自找她談話,為了學校的聲譽,必須讓她休學一陣子。


    係主任的話裏含含糊糊的,隻說等影響過去再叫她回來,王金蓮再怎麽遲鈍也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正在她求助無門的時候,蕭錦剛好出現了,神奇的讓她避免了被休學的結果。


    對那時候的她來說,蕭錦的出現仿佛是神跡一般,撬開了她封閉的世界,直射進了一道光,溫暖且耀眼。


    後來她才知道,人與人之間並不是平等的,有些人生來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老實本分並不能達到獨善其身的目的,如果表現的過於規矩,就會成為公認的靶子。


    而且,最重要的,陽光也有人造的,照久了會死人。


    q-q聲忽然想起,王金蓮騰地一下坐起身子,就見對話框上蕭錦回了一條消息。


    風欲來:剛才在開車。


    風欲來:怎麽?肯回我了?


    王金蓮顫抖著手,腦子裏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起。


    我是隔壁你王哥:不是我,你說的事我沒做,也從來沒打算做。


    風欲來:什麽玩意?


    這次蕭錦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王金蓮接起電話,沒等蕭錦說話,先搶白道:“你別汙蔑我,我從來沒去偷文件。”


    “正好,我收到個東西……你先過來。”蕭錦報出個地址,接著掛了電話。


    地址是市中心的一個ktv,天色已經很晚了,王金蓮抓起錢包,看了眼時間——地鐵已經停運了。


    深夜去ktv和蕭錦這個家夥待在一起,肯定很危險。可是王金蓮已經來不及思考其他的了,站在ktv前,隻猶豫了一瞬,便走了進去。


    ktv的狂歡總在深夜,即使是這個時間,依然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透過裝修華麗的房間裏傳出來,刺激著王金蓮的耳膜。


    服務生將她領到了房間前,王金蓮頭腦發熱的那股勁兒過去了後,原地徘徊了好久,在證明自己清白和單獨麵對蕭錦之間有些糾結。


    這該不是蕭錦的陰謀吧?


    才想到這一點,門就被拉開了。


    蕭錦也沒想到王金蓮來得那麽快,拉開門見到她反而是一愣,接著嘖了一聲,將她拽了進來。


    屋子裏開著燈,沙發上隻放著蕭錦的外套,沒有女孩,沒有酒瓶,甚至沒有王金蓮想象中的混亂。


    見狀王金蓮更警惕了,坐也不敢坐,站也找不到合適的姿勢。


    “你說不是你做的?”蕭錦不管她,點了根煙坐在沙發正中央,從旁邊的手拿包裏抽出一份快遞。


    王金蓮猛搖頭,幾乎都搖出殘影來了,她默默的在心裏反駁了一句,這可是犯法的,被抓到會追究責任。


    別再把她當成那個什麽都不懂,一頭熱的小孩子了。


    “那這個,你怎麽解釋?”蕭錦把快遞丟在玻璃桌上,吐出一口煙。


    王金蓮小心的挪著步子,拿起了桌上的快遞。


    收件人:蕭錦。寄件人:王金蓮。


    王金蓮一愣,趕忙反駁,“這不是我寄的。”接著就去看裏麵的內容。


    快遞被人拆開過了,切口整齊,想必是蕭錦。她也顧不得觀察那麽多。


    裏麵是一份文件,薄薄的幾頁紙,蓋著舊東方的印章,王金蓮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正是蕭錦要她去偷的那份文件。


    “幾天前我收到的,還有一封親筆信。”蕭錦示意她翻到最後一頁。


    王金蓮越看越覺得後背冷汗不斷。


    這分明就是她的字跡。


    上麵的一字一句分明是在說她為了錢答應了蕭錦的條件,去偷了這份文件。


    “不是我……”王金蓮覺得有人和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蕭錦撚滅手中的煙,半信半疑,“雖然我覺得你辦事不會這麽妥當,可是……除了你還有誰會做呢?”


    王金蓮沒有回答,捧著那份文件,失魂落魄的站了好久,等到她回神的時候,蕭錦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離開了ktv,王金蓮看著那份文件,忽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難道這次又要像當時一樣,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卻要委曲求全低著頭來承認?


    難道隔了這麽久,依然逃不過這種命運?


    王金蓮蹲在紅綠燈下,迷茫和無奈忽然襲來,凍得她瑟瑟發抖,她甚至不知道這份文件代表了什麽,但看上麵有各個部門部長的簽名,還有顧門清的。


    她就覺得這份文件一定很重要。


    總不可能是她夢遊去偷了文件然後郵給蕭錦,她試圖從頭理清整件事情。


    半月前蕭錦忽然在q-q上找她,在她公司門口截住她,將她帶到咖啡廳,要她去偷這份文件。她沒答應,後來蕭錦在網絡上陸陸續續的又找過她兩次,全都被她忽視過去了。


    再之後就爆發出了這個新聞。


    難道是電腦被入侵的時候,那個死宅看到了聊天記錄?


    不可能,那封親筆信上若有若無的透露出了她和蕭錦的對話內容,難道死宅還能透過手機監聽她不成。


    還是在咖啡廳……


    想來想去,王金蓮還是覺得咖啡廳裏人多眼雜,說不定就有哪個人聽到了她和蕭錦的對話。


    可是沒道理還要栽贓嫁禍給她。


    什麽仇什麽怨。


    王金蓮腦容量有限,實在想不通了。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王金蓮猛一抬頭,就見顧門清正站在她身後,一身風衣,還圍了一條暖色係的圍巾。


    “怎麽了?”他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語氣也不見得多溫柔,可王金蓮卻能從中聽出一些關切來。“這麽晚在這做什麽?”


    有一瞬的失神,王金蓮見他將視線落在了她手上,她趕緊將手中的文件揉成一團藏在身後。


    “什麽東西?”顧門清問的漫不經心。


    “沒,沒什麽。”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反應過來的王金蓮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算是心虛麽?


    索性顧門清沒有多問,隻是說:“上車,我帶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等人。”王金蓮趕緊搖頭。


    “那我陪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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