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如水,星空繁星點點,白雲寺外水車咕嚕咕嚕轉不停,白天嘰嘰喳喳的鳥兒已棲息在竹林中間的一顆大梧桐樹上。


    陳帆一個人站在竹林下已經有一會兒,白天老和尚送牌匾到丘頂山莊表現出的奇特地方,讓他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咚!


    咚!


    咚!


    咚!


    圍牆裏麵的木魚聲一直敲過不停,焚香燃蠟的味道讓陳帆不忍去打擾。


    回蕩在院內外的念經梵音讓陳帆不由自主地走出竹林,他推開門扉,緩緩向院內的白雲寺走去。


    白雲寺的那道破舊木門依舊開著,寶善老和尚背對著大門,正坐在一蒲團上誦經禮佛,燭光下,寶善和尚神色莊嚴肅穆,左手持佛珠,右手持木槌敲擊沐浴,梵音嫋嫋: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陳帆一開始覺得老和尚所念有些熟悉,但他對佛道並沒有多少研究,聽到第二段,才想起這是佛家著名的金剛波若波羅密多經,梵音環繞,陳帆走進廟門,看著白雲寺裏麵的供奉,正中為西方如|來佛,左邊立著一尊關二爺雕像,右邊則是一尊財神爺,接著是對稱的土地公土地母,地藏王,米勒笑佛,文曲星,但是最右邊卻缺失了一尊雕像,隱約隻見到一個缺失的擺台寶座。


    陳帆正覺得詫異間,老和尚停止了敲擊木魚,而是睜開眼,理了理袈裟,對陳帆說道:“施主這麽晚不休息,莫非是被老衲梵音所擾?”


    陳帆幹咳一聲,說道:“行了,寶善大師,你這樣說話,讓人聽著費勁,我可不是來聽你誦經禮佛的,整一杯不?”


    陳帆說著,變戲法似的弄出一個葫蘆,在老和尚的麵前晃蕩一圈,並把葫蘆塞子取下,怡人的酒香頓時飄滿整個廟宇。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老和尚朝眾雕像深深一拜,眯著的眼睛見陳帆把葫蘆對著嘴咕嚕咕嚕猛喝幾口,老和尚袖子冷不丁地朝陳帆一卷,陳帆手上的葫蘆受到一股莫名的牽引力,被和尚一下奪了過去。


    “咕嚕!”


    老和尚對著葫蘆口狠狠的嘬了一口,張嘴啊的舒坦著歡叫起來。


    陳帆早有準備,又變戲法似的重新弄出一個葫蘆,拔開瓶蓋悠然自得的淺斟慢飲!


    寶善大師見陳帆手上還有酒,袖子再朝陳帆卷來,陳帆瞳孔之中閃過異色,手中葫蘆靈巧地一個翻滾,掙脫了那如蟾蜍舌頭一樣的袖口,“老和尚,你真是貪得無厭啊。”


    “咦?”


    老和尚一招沒有得手,目光灼灼,盯著陳帆手上的葫蘆,詫異地說道:“老衲這一招袖裏乾坤,收錢藏酒無所不能,從未有過失手,少郎好手段,不知道師從何人?”


    “老和尚,你問我?”陳帆頭一歪,呷了一口酒,“不告訴你。”


    “嗬嗬,要不是老衲已知你秉性,就憑你剛才對佛不敬,對老衲不敬,我定把你趕出廟去。”


    寶善大師不滿地說道。


    陳帆咂了咂嘴,又變戲法一樣弄出一包用筒子葉包裹的整隻外焦裏嫩流著油的叫花雞往和尚麵前一擺,麵露得意之色,“行,你敬你的佛,我吃我的肉!”


    “咕嚕!”


    老和尚的眼睛在看見陳帆拿出來的叫花雞之後,眼睛再次瞪大了一圈,他那帶著佛珠串子的手像鷹爪一樣向叫花雞襲去。


    陳帆早有所料,手腕一動,叫花雞嗖的一下從他麵前拋向上方。


    老和尚看也不看,身體原地一個盤旋,身體憑空拔高數尺,手朝那叫花雞抓去。


    陳帆心道這個寶善大師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隱世高人,他心中升起比鬥之心,身體也一躍而起,朝那叫花雞抓去。


    唰!


    叫花雞快撞到上方廟梁的時候,兩隻手左右各扯著一根雞腿,兩人一用力,叫花雞被一分為二。


    陳帆身體往下一落,穩穩當當地盤坐著,他眯著眼睛看著寶善大師,像要看清他用的是什麽武功路子。


    誰知寶善大師在空中的時候,就把半邊雞往嘴裏一塞,渾然不顧身子,嘭的一聲,他狠狠地墜落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著。


    “老衲的腰,老衲的腰啊!”


    老和尚一隻手捂住腰,嘴卻動過不停,等陳帆要去扶他的時候,他卻將陳帆手裏的半邊雞也奪了過去,往雞腿上吐了一口唾沫。


    “哈哈,此物已是老衲的了。”


    陳帆:“……”


    陳帆丟了整隻雞,也不生氣,而是有些無語地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老和尚把整隻雞都吃完。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嗝兒!”


    老和尚打了個飽嗝,讓陳帆眼皮狂跳,不知怎的,他又想起賽華佗曾經和他一起爭搶雞吃的場景,這一隻雞,是他烤了足足兩個小時的,如今,他一口未吃,全進了老和尚的肚子。


    老和尚將油膩膩的手往袈裟上抹了抹,將木魚槌子拿起來,朝陳帆的麵前一丟。


    “幹啥?你不會讓我敲木魚吧?”


    老和尚嘿嘿一笑,手往袈裟裏麵掏了掏,丟給陳帆一本泛舊的經書,他又歪了歪沒有頭發的腦袋,一把鑰匙從他耳背上掉下來,他揉了揉肚子,說道:“陳家小子,你這幾天做的事,老衲都看在眼裏,如今又憑白受了你的好處,我自然不會讓你吃虧,老衲有一段日子未曾雲遊,此間就交給你打理,記住,若覺得心不淨,則誦經一遍,煩惱去休!”


    “喂,寶善大師,我隻是想要問問你的來曆,你幹嘛要走?”陳帆有些無語,他看著手上的鑰匙和木槌,一臉發懵。


    “緣起緣滅,自有因果,老衲為守這一方淨土,明鏡染塵,自然要出去洗滌一番,莫要再問。”老和尚說完,塵步已挪到院門口,他正欲遠走,忽然又奔到陳帆麵前,伸出手,可憐巴巴的看著陳帆,“老衲遠遊,沒有盤纏怎麽行?把身上的家當都交出來。”


    “我沒錢!”陳帆有些無語,順手要遞給老和尚一個乞討用的碗,老和尚卻嘿嘿一笑,袖子一卷,手上多了一遝鈔票,“怎麽樣,老衲這一招袖裏乾坤可曾學會?你賺大了!”


    陳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上的錢包,發現裏麵空空如也,而老和尚則哈哈得意地走遠了。


    “操!”


    陳帆咒罵一句,他本來隻是好奇老和尚的來曆,如今酒沒了一葫蘆,雞也被搶了吃了,還要幫他守廟,這算什麽鳥事?


    陳帆走出院子,確定老和尚走遠之後,他把玩著手上的鑰匙,將棒槌往廟裏麵一丟,臉上露出喜色,朝著南麵靠牆的廂房走去,他推開房門,看著裏麵的擺設,哈哈哈笑起來:“一瓶酒一隻雞就換來這麽大的一個莊園,值,太值了!”


    陳帆笑完,目光看向木桌上的一個雪梨,他瞳孔精光湧動,袖子朝桌子一卷,那個雪梨嗖的一下沒了蹤影。


    下一秒,陳帆手心一攤,手上多了一個雪梨。


    “這就是袖裏乾坤的奧秘嗎?”


    陳帆閉上眼睛回味著,良久,他睜開眼,眼中露出了然之色,他雙手再一變幻,三枚銀針噌的一下從指尖蹦出,初時銀針不顯,直到三枚銀針紮入牆上的木板之後,陳帆麵前的三根蠟心從中被切斷,蠟燭熄滅了!


    “北僧南巫中的北僧,竟然就是寶善和尚。”


    黑暗中,陳帆的聲音低聲回蕩著。


    同一時間,某座高樓頂端,一名黑袍手持一尊佛像,他的五指枯瘦如柴,將佛像反複地旋轉翻看著,良久,他哼哼哼地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什麽狗屁寶藏,真是個彌天大謊!有了此物,神隱會的終極目標就要實現了!嗷嗷嗷!四十九年,老夫等了四十九年……再過一年,神隱會即將主宰整個世界!!”


    若是陳帆在此,一定會發現,黑袍手持的佛像,就是他從千王之王那裏得到的那尊金剛不動冥王雕像,不知什麽原因,此物被送到福家之後,竟然落入到了黑袍的手上!


    “來人!”


    黑袍唰的一下一擺黑色長衫,那尊佛像消失不見。


    “會長大人,金甲隨時聽候你的差遣!”


    一名帶著金色麵具的男子兀然出現,麵對黑袍,雙膝跪倒,用嘴親吻了一下黑袍的腳尖,爾後他雙手平放在地上,整個人匍匐著,比一隻哈巴狗要乖巧太多。


    “金奴,傳令下去,神隱會必須在一年之內將所有在執行的任務完成,投資到幾大家族的資金,也該讓他們歸還了,另外,剿殺叛逆的行動也要提上日程,我聽說曾由你教導的五個女人,如今還逍遙地活著?”


    “會長大人,請給我一點時間,我將親自去取那五個女人的性命!”


    金色麵具的男子聽見黑袍的話,整個人匍匐著,瑟瑟發抖。


    “哼,不過是五個未成氣候的叛徒罷了,還用不著你親自出手,我會派十五名銀甲士對付她們,如果我沒猜錯,她們有的人已經活躍在我們眼皮底下了,至於你,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黑袍轉過身,枯瘦的手指裏突兀地出現一張紙,紙張飄飄然墜入到金色麵具男的麵前。


    金色麵具男雙手掊起紙張,那隱藏在麵具後麵的目光看著紙上的圖案,有些疑惑。


    “給你半年的時間,務必找到這樣一個和圖中吻合的地方,記住,此事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你主要查找的地方,是全國的名勝古跡,或者舊廟遺址等等,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是,會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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