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隱劫後餘生地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這貓居然有兩爪子,居然將星塵的繩子給撓開了。太厲害了,幸虧自己沒做什麽對不起這貓的事,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它就給自己撓的鐵樹開花了呢。


    這是如花到這裏來第一次聽星隱從嘴巴裏發出聲音。


    “你會講話了呀?”如花十分喜悅


    星隱瞪了如花一眼。


    禁言術的時間效長是那麽容易過去的嗎?你傻吧!


    可惜如花不懂讀心術,要是懂得話,早就暴脾氣垂死那個星隱了。


    星隱被解了繩索之後,不再顧如花,一心自己想要走。如花像個跟屁蟲似的黏在後麵,這還不算,黑尾更是愜意地享受著如花帶給它的博大的胸懷,在裏麵輕聲打著呼嚕。


    星隱超前走著,總感覺自己身後涼涼的,如被怨鬼纏著似的,一轉身。


    如花這麽個泰山體型,走路跟貓似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星隱用眼神說話,


    “你跟著我幹什麽?”


    “我以後跟著你混,你不知道我為了救你,可是搭進了我的下半輩子,你要對我負責。”如花一臉的浩氣凜然。


    神經病!


    星隱內心暗罵。不過現在也沒空管這個胖妞了。迅速地找到師兄他們所住的客房,悄摸摸地溜進去。


    真是心想事成,沒有一個人在。


    星隱趕緊到床頭那裏,一般九曜弟子下山曆練的話,總喜歡將他們的軟包裹放在枕邊。別看這包袱小,它的作用可跟乾坤袋差不多啊,雖說大山裝不進去,但是像如花這個塊頭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星隱首先是找到大師兄的包袱,上麵有銀線繡的“塵”字。


    打開包袱,星隱將沒用的經書什麽的扔到一邊,換洗的衣服也扔到一邊,將包袱到了個底朝天,星隱也沒有瞧見一絲對他有用的東西。


    “果然是書呆子啊”星隱隨手將一本《大內秘法》扔到一邊。“真是下山都不忘記帶這許多沉重的書,果然是個天生受虐的。”


    一邊腹稿,一邊手裏扔著沒用的東西。接著又翻到了第二個軟包裹,上麵銀線繡了個“鬥”字。


    嘿嘿,十一這家夥,星隱怎會不了解他。這家夥肯定藏了很多寶貝。


    果不其然,星隱在星鬥的包袱裏翻到了好多人間吃食,也就僅限於人間吃食而已。


    “這吃貨,太沒誌氣了吧。九曜山上有許多寶貝,他是一件也沒帶下來啊。早知道就告訴他自己藏寶的地點了,好讓他帶些下來。”


    星隱為什麽這麽急於求寶貝呢?因為他發現在人間也不是好混的,沒有兩把刷子,你指不定哪天就變成了一具幹屍。


    嘖嘖嘖~想到昨晚那個女子眨眼間就變成了突眼突骨的骷髏,星隱心裏就一陣驚悚。


    實在太可怕了!


    看到另一邊的床腳還有一個軟包裹,星隱很是期待地爬過去,扭頭的瞬間就有兩張臉對著自己,


    一張就是如花的芝麻大餅臉,還有一張,還有一張頗為清秀,唇紅齒白。


    星,星耀?


    無奈嘴巴發不出他內心的活動感想。


    星耀睜著如三歲蒙童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星隱覺得哪裏好像不一樣了。


    如花開著眯眯眼,看著就好像被肉擠得閉起來的眼睛。甚是好奇地問,


    “我和身旁的這位仙師看了你許多時候了,你在找啥呢?”


    好些時候了,被十師兄盯了好些時候了?想至此,星隱如遭雷劈,要知道,別看十師兄這麽春風倜儻的門麵啊,他的古板與師傅可是不相上下,而且他也沒有大師兄那麽好混弄。執行起門規來,沒有誰比他更厲害。


    他,他,竟然能忍著,看著自己這個私逃出山的小師弟好長時間,平靜的外表下,必然藏著一個風暴!


    第一個想到的字便是“逃~”死命的逃。


    星隱掄起腿來就跑,而且選擇的逃跑方式是跳窗,可憐星隱沒選好地點,他開的那扇窗,底下不是陸地,而是洛城的護城河,星隱直接栽進了河裏。


    如花同星耀趕緊扒到窗沿邊,看著星隱如旱鴨子一般在河裏撲騰著,周圍的黑蓬小船趕來撈他。


    “他這是見到誰了?”如花一邊疑惑,一邊看著旁邊這位,呃,仙師,鼓著掌,如小孩般癡癡地笑。


    旁邊這位應該是仙師,如花忖度著。戴的紅玉冠同那些仙師是一樣的,身上穿的錦文白袍也是同那些仙師穿的一樣的,可是如花就是覺得這仙師哪裏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這仙師頗有幾分弱智兒童的風範。


    星隱在水裏撲騰了幾下終於被救上岸。


    如花在一旁很是不解地問,“剛剛那個仙師是仙派奇葩嗎?就是那種愈是不正常的就越厲害得。”


    星隱沒好氣地白了如花一眼。如花將星隱扶起來。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啊?”如花粗粗的烏鴉嗓子每發一個音節就朝星隱心裏刺一下,都怪這該死的禁言術,害得他有苦說不出。


    不管了,既然都逃出來了,可不想再回去了,星隱得找個點兒,躲一陣子。星塵他們絕不會邁進的地兒。例如:


    萬豔閣。


    如花稀裏糊塗的就跟著星隱來到這萬豔閣門前,如花趕緊拉住星隱。


    “你不想活啦,你這是去給豔媽送死呢。”


    星隱瞧見這隻身軀比大牛的胖妞竟然戰栗起來。


    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便是扯開了如花的肥爪信步跨了進去。


    如花在外麵踮著肥肥的青布綢鞋在青石板上劃了幾圈後,便也是一咬牙抱著黑尾就進去了。


    白天的萬豔閣總是慵懶的,隻有幾個灑掃的老婢女。同晚間的金碧輝煌,鶯歌燕語相比,白天的萬豔閣就好比墳場似的,死氣沉沉。


    如花知道萬豔閣的姐姐妹妹們不到晌午是不會起床的。


    洛城的男人甚至女人都知道萬豔閣的開閣做生意的時間,隻有星隱不知道。


    所以平時無甚事的龜老頭子瞧見一個小夥子進了來,很是驚訝。


    “這位小爺,我們還未到開閣時間呢?”龜老頭子臉上堆滿了一層又一層的老褶微笑。


    星隱現在還不能開口講話,隻能以目示意那大開的四扇雕花老木門,再加上外圍那兩扇深重的將軍門。


    “小爺,看您這年紀輕輕的模樣,恐怕不知道吧,天下煙花場地從不關門,隻有一種關門的情況,那就是倒閉。可您看看我們這萬豔閣”龜老頭子說完指向四周。


    星隱順著龜老頭子指的方向看去,不住地點點頭。


    昨夜是昏了頭腦,來不及細瞧。白天這一見,果然對得起“萬豔”這奢華的字眼。盡管沒有燈光的照眼,這萬豔閣極目之處,也盡是琉光閃閃,多的是王公貴族上次的四海八荒的禮物。


    龜老頭子隻見這位小爺也不發聲,瞧他也是一副好皮囊,嬌皮嫩肉的,便暗自斷定也不是什麽窮苦人家的人。隻是這樣一句話不講,弄得他也好沒轍。


    星隱抬頭仰望,足有幾丈高的穹頂上畫有仙女摘花的情景,然後就是垂下來的琉璃燈具,那麽高,也不知晚間是怎麽點上火的。


    圓形的穹頂之下就是星隱正前方的一個大舞台,台上是雕梁畫柱,還有漂亮的絹麵做成的幾扇屏風。這個大舞台是離開地麵有一尺,中間似乎有個承軸將它頂起來。星隱走過去推了推,果然會旋轉。好像他練功的樁子啊,那個老白眉總要他練平衡性,於是特地為他做了幾個會旋轉的樁子,大圓套小圓的。每次走在上麵,總是被扭得天旋地磚。不知是不是由於懷舊心理,星隱跳上了那圓形大舞台,暗推幾下,紋絲不動。


    於是有點小尷尬地在龜老頭子不解的目光下跳了下來。


    這萬豔閣好似寶塔似的,一層疊著一層,而且白天的軟香味兒也酥人骨。星隱隻待要上樓,那鬼老頭子趕緊攔住了星隱。


    “小爺,使不得,我們姑娘們都在休息呢。”


    這時候如花從外麵進來了,她的麵色上頗有幾分緊張,估計是害怕見到豔媽的緣故。


    龜老頭子見到如花眼睛瞬間就亮了,不知這鬼老頭子是不是昨天不在這裏,還是人太老,眼太花,隔夜的事就忘。


    不認識星隱也就罷了,見到如花還甚是開心。


    “哦呦,如花你到哪裏瘋去了,後院的柴火都沒人劈,你可仔細點你的皮!”


    龜老頭子跟如花說話的風姿頗有幾分宮裏太監風範,如花聽見小斯們說過,這鬼老頭子在很年輕的時候,那方麵便不行了,自己不行了,於是便立下決心,雖不能幹,也要能看。便是來到了這萬豔閣,還聽人說,這鬼老頭子年輕的時候還頗為俊秀,一度曾是那些喜歡龍陽男子的寵上賓。


    男人也是同女人一樣的,如果靠青春吃飯的話,很快門前就落到了鞍馬稀的境地。龜老頭子又不似女人那樣哀歎紅顏薄命,便是踏踏實實地做了這萬豔閣的龜老頭子。


    現在龜老頭子對如花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情,這樣的意外,這樣的僥幸,倒是叫如花受寵若驚。


    “老頭子,你,不知道我的事?”


    “什麽事?”龜老頭子狐疑地看著如花。


    如花趕緊自圓其說,“啊哈哈,沒事兒,沒事兒。”


    說完了趕緊去看其他那些打掃的奴婢,她們始終是那樣低眉順耳的樣子,對什麽事都不聞不問,一點八掛心都沒有的樣子。也對,別看萬豔樓聚集五湖四海的雜色人物,小道新奇的消息在這裏可不少,可往往越是消息聚集之地,就往往有越多的探頭,當今皇帝不僅荒唐,而且多疑,就愛許多人同他一樣荒唐,如此沒有人同他搶皇位。便是培養了許多探頭,萬豔閣似乎就不少,大家這副表麵平靜的樣子,也是萬豔閣的規矩,呆在萬豔閣的保身之道。


    “這位是豔媽新招的小廝啊。”


    如花打著哈哈,拉著星隱就朝後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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