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走到玻璃門後門,忽然聽見一句:「你媽蛋全家。」滿臉黑線不說,一腳對著謝必安的屁股踢去。「你罵誰呢?」


    謝必安回頭看鄒舟正準備指著天空的黑鴉張嘴,忽然看見一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忙說:「孟婆。」


    室內幾位聞聲都覺著奇怪,前前後後的走出來,順著謝必安瞟的方向看去,果真就是孟婆,她正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


    「難不成孟婆永世不得會回人間不過是傳言?」祝,托著自己的下巴,眨巴著眼睛緩緩說道。


    「不然,不然,的確有此事。我們也是不知道具體的原因。」謝必安剛剛說完,堵在咽喉的口水都還沒有咽下去,繼續飛快說:


    「幽鬼竟然追到這裏來了,我們趕緊撤。」


    連幽鬼的影子我都沒有瞧見,就被小白這貨拉著,匆匆的穿門而出。


    然而,我們晚了一步。


    幽鬼們各個都是老女幹巨猾,早已將整棟樓都包圍住。


    莫說處處不通,哪怕我們上天都無計可施。


    抱著人狼我們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


    「明天這個時候我可不想再回老家了。」緊接著連連的歎息。


    「累也是累一天,你就忍忍。」


    聽著聲音,是我老媽和老爸,他們正在等電梯。


    「哎哎,你們幹嘛去啊?」我單手掌在樓道的牆上,探出腦袋,瞅著一群已經溜到電梯門口的家夥。


    謝必安笑嘻嘻的衝著鄒舟招手,「你帶著倆兒小家夥兒趕緊的跟來。」


    「不是,我……」


    我台詞還沒有說完呢。


    「哎?老公,電梯門怎麽遲遲沒有關上,摁下了沒有反應啊?」


    「你就是太著急了,再等等。」


    謝必安單手推著電梯門,一手正拉著鄒舟的手,使著眼色兒趕快進去,見她都已經呆住,於是就毫不客氣的拖進去。


    程安安抱著寶貝兒子,見他睡著,開始抱怨「老公,在老家我話都要嘴邊了,你怎麽就硬生生的給我堵回去了?」


    鄒傍海從鼻子你哼哼一聲:「你還說呢,我爸媽都一大把歲數,你要是告訴他們我們女兒沒了,不是讓他們送命?」停頓了一會兒,又補充:「你也知道我爸媽從小疼愛舟舟。」


    程安安不高興了,一隻手扯著自己的老公看著兒子,「鄒舟都已經去世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有了兒子,你就不能夠多多為兒子想想,不要成天鄒舟鄒舟念叨得,沒完沒了。」


    鄒傍海不敢置信,這話是從自己的老婆口裏說出來,眼神立馬變得嚴肅,仿佛在警告身旁不可理喻的女人,不要再繼續說了。


    咚哢


    電梯在第十層陡然的卡住。


    「老公怎麽卡住了?」嘴裏喊著老公,不過,程安安的心思全部都在兒子的身上。


    聽見兒子哭了,就開始衝著鄒傍海發脾氣。


    罵語中不帶髒字,更是字字戳心。


    鄒傍海懶得回應,隻當做是沒有聽到、看到,冷冷靜靜的等待電梯繼續上升。


    三秒後,卡啦一聲,恢複了正常。


    出了電梯,鄒傍海隻顧著自己拿出鑰匙開門,換了鞋子就直徑走向了書房,咣當反鎖上了門。


    原本想著老家的公婆會喜歡自己帶去的寶貝兒子。


    去了程安安才知道自己猜錯了,兩老不死的東西竟然不看一眼,嘴裏將鄒舟問個八百遍也不休止。


    這會兒坐在兒子的搖籃邊,喊著兒子鄒以舟的名字,心裏不但惱火,更是無處可撒氣。


    悶著頭硬笑,逗著哭得不停的兒子。


    即便如此,小舟舟依舊不買賬,胡亂的揮著兩隻有力的手臂,蹬著腿,哇哇的鬼哭狼嚎。


    「哭哭哭,你怎麽就知道哭?你爸爸你喜歡你爺爺奶奶也不喜歡,哭有什麽用?」


    程安安終於對著自己的兒子動火了。


    自從鄒舟去世後,鄒傍海的魂兒仿佛就被冥府兩位大爺勾去了,去學校和回家的那張臉,同樣都是臭的不能夠再臭。


    倒是程安安,有了兒子後,不哭不鬧騰了,若不是身為老師,要顧著班裏麵的學生,督促他們用功考上重點高中,校長施加的壓力頂在頭上。


    恐怕一心隻撲到了兒子身上。


    其中一最為主要的內因,程安安重男輕女的觀念。


    此時此刻,鄒傍海在書房你整理帶回來已經批閱好的學生考試試卷。


    一張張的數,兩隻眼睛便是酸脹得厲害。


    想到曾經自己的教女兒數學題,一麵唉聲歎氣一麵點著她的腦門,雖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可是,打心裏還是疼愛有加。


    已經蒼老的手,摸索著茶杯的位置,眼鏡從鼻梁滑下,不經意的抬頭,發現擺放在桌角的一本漫畫書不見了。


    忽地,鄒傍海站起來,麵帶怒氣,走到了程安安的麵前。


    「放在我桌上的那一本漫畫書,你是不是扔了?」看見了它,鄒傍海就像是看見了女兒衝著自己笑一樣。


    不明所以的程安安放下了水果盤,「兒子好不容易睡著,不要在這裏瞎嚷嚷。」說著,將牙簽插住的一塊蘋果肉往嘴巴裏麵送。


    「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任誰看上去,鄒傍海的怒到了極點。


    程安安心裏有些慌了,連忙站起來,「我現在就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沒有動那本書,鄒舟都已經沒了,你以為留著她的東西,她就能夠回來?」


    鄒傍海的手都已經抬起,恨不得下一秒就甩上去一個耳光,轉而一想,繼續鬧,說不定自己會聽到更難聽的話。


    怒瞪一眼,慌忙的回到了書房。


    就在這個時候,再看去桌角,漫畫書出現在了視線裏。


    怎麽會?剛剛明明就沒有看見,現在怎麽就……


    下意識,鄒傍海轉著圈圈細看周圍,他有一種女兒就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叫他不禁激動。


    門外,猛然又傳來了一陣陣的哭喊聲。


    謝必安看著鄒舟懷內的狼人周圍又出現了黑紗,暗叫著不好,沒有一句解釋,拉著鄒舟就衝了出去。


    其餘的人正在外麵等候著,見鄒舟他們來了,紛紛都指向擁有雙色瞳的嬰孩。


    「頑小童似乎已經開始讓它代替了,外麵雖然包圍著幽鬼,因為這裏有人類,倒也是不用擔心。」酒吞童子快語,同時走近了嬰孩,一把抱起。


    範無救接著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延遲頑小童的死亡。」


    小白抓著我的手不放,看過去,見他在想事情,我也不好打擾。


    「暫時隻能夠冒險將玩頑小童的惡靈附在鄒舟弟弟身上。」


    我愕然的看向某人,「「冒著危險」你倒是和我說清楚,是什麽危險?」


    謝必安丟去大家一個眼神,眾人便是很有默契的靠近了鄒舟,將她五花大綁起來,丟在了軟綿綿的沙發上。


    「你們居然合著小白欺負我,都太不夠意思了。」


    謝必安斜著嘴巴笑得不安好心,拿著一塊不知道是幹淨的布還是抹布塞進了鄒舟的嘴裏,轉身不忘記再邪惡的笑笑。


    「嗚嗚,你……你們……」


    祝和酒吞童子將程安安和鄒傍海都放在了一件超級大的臥室裏麵,關上


    門便是轉移到了客廳內。


    範無救將昏死狀的狼人放在了鄒舟的身邊,而謝必安盯著被附上了惡靈的鄒以舟。


    「觀察得怎麽樣?」夜叉走到門後看見貓眼外的幽鬼,因為無法闖進而各個都心煩意亂。


    「時間還很短,看不出什麽。」謝必安少有的鎮定自若。


    祝手掌已經潮濕,坐著不是,站著也不是,幹脆就湊近了夜叉,看了看外麵的情況。


    窗外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嗚……小白!」


    還是靠舌頭的功夫,將帶著一股飯搜味兒的抹布吐到了一米之外。


    「小白你究竟要幹什麽?你若是傷害我弟弟一根汗毛,看我不咬死你,就不是我鄒舟了。」


    謝必安正緊張呢,聽到鄒舟的聲音,雖然有些煩躁,不過也無奈,誰讓自己做實驗的對象就是鄒舟的弟弟。


    雙眼長時間盯著一塊兒,漸漸覺著累了。


    謝必安閉眼一秒,再睜開。


    「動了!太好了,頑小童他還沒有死掉。」


    順即,所有的人圍過來,包括我這個行動艱難被困。


    「的確,事情還有挽留的餘地。」範無救眼裏出現了由於欣慰而折射出來的光。


    「那麽,現在該是怎麽辦?幽鬼還在外麵,我們不能夠一輩子呆在這裏吧。」祝擔憂,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了門。


    「沒事,你們等著看,我現在就能夠讓頑小童變正常。」


    若是範無救說出此話,或許大家還挺相信的。


    可平時吊兒郎當,十次關鍵時九次會刻掉鏈子的謝必安說,他們心裏不禁發慌。


    「嗯嗯,小白,我看好你。」


    掃視一周,見丫頭臉上的信任,謝必安感動的都快要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們給我一分鍾。」


    說完,謝必安抱起了鄒以舟,屁股朝上,臉朝下,腦袋對著地麵,腳尖對著四十度牆,單手猛地拍在孩子的背上。


    範無救餘光盯著鄒舟,拉住了她。


    「小白你這是什麽破法子?他才幾個月而已,你會拍死他的。」


    耳邊的聒噪,讓範無救感到心口沉悶,示意了一眼酒吞童子,將木幾底下的抹布拿來,重新塞住了鄒舟的嘴巴。


    「咳咳咳,咳咳咳。」


    「唔唔……」


    「出來了,出來了。」酒吞童子看見了一團團凝固在一起的」紅色果凍」。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一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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