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其中還隱藏著「小洋樓」,老婆婆看著年紀的確不小,走起路來仿佛腳下生風,我們都有些趕不上。


    跑得急忙,哪有時間看看我們周圍所物,隻覺著森嚴而不不禁促使我們屏氣凝神。


    待到老婆婆停在一張用磚塊拚湊起來的床邊,扭過頭盯著我招手。


    我愣了一秒,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阿東,見他對我猛地點頭還使著眼色兒,隨後,小白推著我一起往前走。


    「族長,你看看是誰來啦?」老婆婆強力讓自己笑,伸手將鄒舟拉近。


    「你……是鄒舟。」氣息浮若遊絲。


    我連忙點頭邊說著是,隻是,眼下本該是紅光滿麵的臉卻是蒼白如紙。


    與族長未見過麵,他能夠叫出我的名字,實屬意外。


    老婆婆暗暗的歎氣,拿起了她自己的拐杖,慢慢起身,而我,不著痕跡的向後退。


    老婆婆給了我一眼神,我會意後和她還有阿東他們一起回到了之前的木屋。


    看來老婆婆要將她所知道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們了。


    一盞蠟燭的時間,空氣中懸浮著凝重,大家都保持著沉默,帶著滿滿無奈的沉默。


    隨後,伴著老婆婆對著大門指過去,阿東他們便是紛紛起身離開。


    我看了看小白他們,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


    咚咚咚。


    是拐杖敲打著地麵的聲音。


    老婆婆咳嗽了一聲,開始說:「我們所有人都誤會了,哎哎。」


    這是我聽過最長的歎息聲。


    本就是沉重的氣氛,現在變得更沉甸甸。


    「我們族長雖然已經有三個兒子,不過,明明就是一個熱心腸一根筋好到底的人,生的兒子不是腦殘就是侏儒症就是小兒麻痹。」


    自然吃驚至極,看向小白他們,與我一樣,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他們可憐的模樣來。


    「現在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健康的孩子,還是一個大胖小子。就我們都是替族長高興,以為他們總算是熬出頭了。」


    老婆婆下巴抵在握住拐杖的蒼老拳頭上,沒有說話的時候,看上去就是一尊悲傷的石膏像。


    「後來,孩子不見了。我們心寒啊、憤怒啊,腦子想到隻有那一群仇視我們的白狼群。因為他們,我們吃了多少的苦,這恐怕是你們想不到的。」緊接著,老婆婆吸了吸鼻子,左手很快摸了摸她深陷下去的眼睛。


    「我們拿著火把上山去找白狼群算賬,結果撲個空,他們好像知道我們要來,都不見了。當時我就奇怪,他們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老婆婆,後來你們繼續找白狼群了麽?」


    老太衝著鄒舟無力笑了笑,順而繼續盯著前方:「沒有,族長知道了說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他們,之後還說自己的兒子因病死掉。其他信了,可我這一群人不信。可我老了,不能夠一趟趟上山,他們膽子小,沒有我不敢踏出門一步。」


    「之後,你一定還是不甘心對不對?」在老婆婆的眼神裏看到了怨念。


    老太忽然將拳頭砸在床板上,倒吸口氣:「到死應該都不會不甘心,狼神吃掉了我的丈夫還有唯一的女兒,我怎麽能夠放過他們?」


    「……」


    「可就幾天前,白狼一反常態友好待人,我依舊時時刻刻提防著。直到族長告訴我,他的兒子竟然是被部落裏的一隻瘋狗咬死,瘋狗牙齒自身帶著毒,孩子不到幾小時就開始腐爛,一隻白狼誤食,現在已經一命嗚呼。」


    實在讓我們驚駭,事實竟然如此。:


    「那隻瘋狗也是殺掉我孩子和丈夫的凶手,我……族長親眼所見!」


    我身子往前一傾倒,童子及時拉住了我。


    「老婆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若是一直放不下,你也不會開心。」酒吞童子伸手撫上了老太的手。


    「嗯嗯,老婆婆,我遇見了一隻半人半狼,它對我可好了。」


    老太驚詫的看著鄒舟,「你說什麽?」


    「你確定是半狼半人?」


    老婆婆站起來,眼神瞬間就變得犀利。


    「嗯,沒錯,我……「


    「鄒舟你快帶我去看看,我求求你,求求你讓我看看。」


    不是,這種事情哪用得著求?


    「老婆婆你不要著急,您都還沒有告訴我們族長怎麽樣了?」


    老太轉驚為喜,拉著鄒舟的手摁著她同自己坐下。


    原來是被一陣妖風吹出了小茅屋後,族長是領著他手下上山找白狼求情,出了意外,他從山崖跌落,好在是遇見了一隻白狼,馱著他去找狼神。


    斷掉的幾根肋骨,在狼神的妖力下,得以用最快的時間完全恢複過來。


    也正是受傷之時,族長從一隻母狼的嘴中得知到所有事情的真相。


    而他被救,無非是為了彌補之前多年狼神對他們造成的傷害。


    萬物之間,哪有無緣無故的恨和喜歡?


    狼神體內的頑毒已經擴散至全身,命不久矣,他隻是想要在剩下的時間裏,補償族人以及還有自己拋棄掉的兒子。


    他奄奄一息的召集所有狼群,告訴他們,自己不是一個不合格的首領,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從此要銘記,要與人類和諧相處,善待自己的兒女,也是善待自己。


    老婆婆看見狼人的時候,就像是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樣。


    她有多麽激動,狼孩子當初吃了她女兒腐爛的肉,不然的話,恐怕這一麵,隻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裏。


    她多麽的感謝頑小童,給了他和自己女兒一條魂魄,好讓自己現在能夠摸著自己的女兒,靜靜的看著她。


    我可愛的小狼人絕對不會想到自己醒來會多了一位媽媽。


    隻是,這孩子沒有能夠看見自己親生父親最後一麵,父親便是永遠的離世。


    然而,值得開心一提的是,所有的狼都承認了他,即便以後他要和人類住在一起,喊一位蒼老有醜陋的老太為媽媽。


    之後我們一直留在竹桃縣。


    凡是到了晚上,族人、變幻成人類的狼還有我們,圍著篝火歡呼跳舞。我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說說笑笑,好不開心。


    望著炊煙嫋嫋的小木屋、背著小竹簍子回家的女人、拿著柳條編成的皇冠小孩,所有的不止是感歎,你會覺著若是整個世界就是眼前一片,隻覺著滿足。


    若是能夠有各種小零食更不錯。


    謝必安問了所有人都知道鄒舟上哪兒去,站在圍牆上看看,原來是敲著二郎提躺在茅草屋頂上。


    假裝沒有發現,謝必安跳下去喊來了其他人,一起跳上屋頂。


    若是之前斷不敢這樣做,現在不同,小茅屋不再是會因為狂風暴雨而搖搖欲墜的屋子。


    它在所有人的巧手下,變得堅固而溫馨可愛。


    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家。


    「丫頭,曬太陽也不也告訴我們一聲?」


    我不走心的看見小白他們嫌棄的望著我,也不搭理,繼續思考人生。


    就是沒想到他們會毫不客氣的躺下。


    「今天的太陽真好,不炎熱也不冷,好舒服。」酒吞童子是唯獨坐著的一位,他仰頭望著天空,一臉愜意。


    「隻可惜了。」


    範無救不愧是冷場王。


    「大黑算我拜托你,別在我們開心的時候說不開心的話成麽?」


    範無救略吃驚的望著閉著眼睛的鄒舟,心想著這鄒舟什麽時候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懟自己?


    正要說一句,倒是被謝必安搶先了。


    「看哪裏,小狼對著我們招手。」拍著鄒舟的大腿,順便將她扯起來,手指著:「一定是找你有什麽好玩的。」


    「哎……」


    我都還沒有看清小狼呢,就被某貨拉著一起跳下去。


    童子也跟著我們一起下來了,殊不知是因為謝必安的眼色使然。


    「喂喂,我們不是要去找小狼嗎?」


    小白這貨竟然拉著我往水井的方向走,根本就搞反了。


    「哎呦,瞧瞧我的眼睛,竟然把一塊大石頭看成了小狼,哈哈哈哈。」


    小白笑得怪怪,正要揭穿來著,一想到隻剩下夜叉和大黑,我立即明白了。


    「哈哈哈,這叫什麽?狗眼看人低,你今天把石頭看成小狼,明兒也不要怪別人把一坨屎看成你咯。」我假裝在為小狼打抱不平,餘光偷偷的觀察這貨。


    「我們都下來了,要把我們去找祝?之前多虧他幫忙,我都還沒有說一聲謝謝。」酒吞童子不好意思的撓著自己的後腦勺。


    「童子你著啥急?反正我們還要待幾天,到時候,我們準備一大餐,你去把祝還有他老婆和孩子一起過來,怎麽樣?」


    「這,這恐怕不行,明天一早我就要回日本了。」


    「什麽!!」異口同聲。


    「你們千萬不要為我去找食材請大家吃飯之類的,我,我就想要安安靜靜的離開。」


    童子都這麽央求我們了,我們能夠再說什麽。


    我摟過童子的胳膊,「很高興兩貨去一趟日本,能夠讓我認識細心隨時隨刻都關心我們的你,真的,超級開心。」


    酒吞童子側過頭:「謝謝你,我也同樣。和你們的經曆是我最寶貴的。」


    謝必安掌著童子的肩膀,嘻嘻哈哈:「你們兩個怎麽啦?說的像是以後再也見不著麵似得。」


    「是的吼,以童子你以後還會來嗎?」


    「會,一定會來。這一次來的匆忙去也匆忙,下次我想帶你去看看我在日本的竹桃縣。」


    「好,一言為定啊。」


    「嗯嗯。」


    夜叉和範無救終於找到仨,夜叉高喊:「你們趕緊回來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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