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軸送走了禦醫,愁眉了一張臉,回到門前,正要伸手推門進去,忽然聽到摔碎東西的響聲。


    遲疑著,收回手,橫軸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們現在別想走,我腸胃不適還不是因為你們!」閻蘿好不容易一口氣說完,腦袋順即沉甸甸而落在了枕頭上。


    心想著:自己的笑話都被看盡了,倒不如,留下兩人代替橫軸伺候自己,直到病好為止。


    如此一想,側頭暗暗扯出了一絲絲笑容,單手輕掀開被子,麵色恢複原有,咳嗽著下床。


    我和小白兩人自從閻蘿忽然嘔吐不止開始,就忙前忙後至現在,耳邊還回蕩著方才那一句話。


    不用說,心裏非常不情願。謝必安不能不說一句:「閻蘿殿下,你要幹什麽我幫你。」到嘴巴欲要拒絕的話,瞬間就變了。


    驚訝於謝必安的聽話,不能夠再按兵不動了,上前拉住他的手,將其手中的熱水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閻蘿殿下你生病不能夠怪我們,若真要執意如此,我這就去閻魔殿下帶回來帶你去看病。」


    「放肆!」幹澀的一聲咳嗽後怒吼出來,閻蘿捂著小腹走上前幾步:


    「鄒舟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現在我不過是命令你一句,你若是違抗,休怪我不會手下留情。」


    謝必安連忙推了推身邊鄒舟,衝著她使眼色,轉臉看向對麵人,笑哈哈說道:


    「是是,我們會好生生的伺候你。」


    不管謝必安究竟是真心話還是當麵一套的假話,閻蘿她卻也是得意洋洋,多看一眼那順從臉,心裏就多了幾分欣喜。


    爾後,閻蘿見橫軸進來,招手將她打發走,臥床腦中閃過什麽想法,便是伸出指頭,麵也不轉。


    一麵喊痛一麵說出了成篇的要求,待到鄒舟和謝必安一個板著臉一個嬉笑著臉紛紛出了房。


    半彎下身子探頭瞟了幾眼,麵帶得逞之笑,重新躺好。


    橫軸雖然落得一身清閑,可心裏始終都惴惴不安,尤其是隔著紗窗看見謝必安在院外晃來晃去。


    那一晚的情景便是曆曆在目,怎麽揮都揮不掉,反而是纏著自己不願離去。.


    與橫軸同在一個房間內的丫鬟,荷葉,從澡房裏麵出來,正擦拭自己的濕噠噠頭發,看見橫軸一身的衣服不曾變。


    走到床邊,不過是輕輕點了點橫軸的背,倒是見她一臉驚慌的看著自己,說的話結結巴巴,不要說一句都未聽清。


    更是覺著,好些奇怪,便是又開口問:「聽說閻蘿生病了,你該不會是也染上了,才不讓你伺候的?」


    橫軸身子在不動色聲往後退,眼神閃爍,說話倒是不再結巴:「我沒有染病,謝謝你關心,我這就去洗澡了。」


    荷葉心有疑惑欲要繼續問下去,不過,見橫軸拿好了衣服幾步就走出了房間,便是坐回到床上繼續擦拭頭發。


    夜明星稀,隱殿內外,還留著幾盞明燈。附近連連幾聲嘎嘎嘎響起,那燈光仿佛是燭火一樣,忽明忽暗。


    荷葉因為頭發未幹透,擔心這樣睡覺次日腦袋發痛,所以就坐在床頭不曾躺下睡覺。


    耳邊幾聲怪叫徹底將她驚醒,一睜開,發現自己坐在了床沿邊,若是身子一傾斜便是倒下去,這時才發覺渾身都是寒意。


    荷葉速速裹進被子內取暖,不經意看向對麵的床,隻見被子依舊是疊的整整齊齊。


    「咦?橫軸竟還沒有回來?」


    荷葉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抓了抓頭發,披上了被子走到窗前,發現窗簾沒有拉上,順便抬眼看出去。


    外麵謝必安和鄒舟兩位給依舊在忙忙碌碌,雖然人還在屋內,可已經感


    覺到了外麵即便是深秋也是天寒地凍。


    盯著時針轉動,荷葉猶豫了片刻,決定去澡房看看究竟。


    穿梭了回廊,荷葉腳步加快,前麵再拐一個彎兒便是到了。


    果然是寒冷異常,不斷搓著雙手,呼著氣讓露出的雙手多少暖呼一些。


    來到了澡房前,耳邊聽到了一陣歡聲笑語,荷葉仰頭看了看隔著一條籬笆浴池。


    「若不是現在閻魔殿下正在洗澡?」


    荷葉搖晃著腦袋,伸手推開了澡房的木門,裏麵漆黑一片,摁下明燈的開關,不見一人。


    邁出腳剛要出來,麵前兩疊身影橫著,荷葉嚇了一跳,摸著自己的心髒,不斷大口喘氣。


    「你們……你們是誰?」


    「我是謝必安,她是鄒舟,我們看見這裏點著燈來看看。」


    荷葉走出來幾步,側身透著光看見兩人臉龐,瞬間安下心來:「是是,不知道是兩位大人,不該大呼小叫。」


    「沒事,你沒有嚇出個好歹我們就放心了。對了,這麽晚了,你來這裏洗澡?」我見她麵善,便是多問了一句。


    荷葉搖搖頭:「不是的。幾個時辰之前我同寢的橫軸說來洗澡,可現在也沒有回去,我是來找我她的。」


    「橫軸?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謝必安心生疑惑。


    「我也是剛剛和她住在一起,聽說她之前不叫這個名字,後來被閻蘿殿下給改名了。」


    我連忙追問:「她是閻蘿身邊的丫鬟?」


    荷葉點頭:「沒錯,她隻用伺候閻蘿殿下。」


    「嗯,你也快回去睡覺吧,橫軸就由我們來找。」


    荷葉謝過便是拉緊了被子腳速極快回到了房間。


    謝必安忽然很想見見這位橫軸,說不出理由。他拉著鄒舟丟下了手裏的藥材,於爐火不顧,開始尋找。


    天色已濃,再加上或是路上或是走廊上的燈光,不知為何竟然變得微弱。


    透著微弱,所見的事物,和理想中大不相同。


    我們裹在寒風,吞沒在黑暗中,來來回回不知道穿梭了多少條路,始終都沒有看見一個人。


    我乏了,拉住小白的手,在之前的澡房門口停下,進去之後,身子漸漸開始回暖。


    「小白叔你為什麽要找橫軸?」我縮了縮了脖子。


    謝必安眼神凝重,盯著懸梁看了許久,方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什麽啊?」我嘖嘖咂舌,挪到了小白身邊:「橫軸,橫軸,聽著怎麽覺著怪怪的,小白叔你覺著呢?」


    謝必安何止是覺著名字怪,就連聽見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好像忽地就看見了一張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臉。


    「嗯。倒是挺像「恨鄒」」謝必安無意中一句話,看見鄒舟臉靜止。「我就是開開玩笑,你可不要當真,巧合巧合而已啦。」無力笑笑。


    「哈哈哈,倒也是,差一點把我嚇死了呢。」說實話,我到底是當真了。


    「鄒舟,我們今晚一定要找到橫軸。」


    小白是在說話,可是,他更像是告訴自己。


    「嗯,身子不冷了,我們繼續出去找找吧。」趁著我們能夠行動方便的時候。


    嘎嘎嘎。


    「你聽到了嗎?」我拉住小白的胳膊。


    「廢話,我耳朵不聾。」謝必安聞聲忽然覺著氣憤。


    「這是什麽鳥在叫呢?」


    謝必安快速回答:「應該是烏鴉。」


    我想要確認一下,聲音就隱沒在漆黑中沒有再出現。


    垂下眼,我欲要抬腳繼續向前,,倏忽間,


    發現前方一叢黑烏烏的樹叢裏麵有一個黑影子飛過去。


    「小白叔,你剛剛看見沒有?」


    謝必安被驚到,不得已順著手指看去,除了草叢就是草叢。


    「死丫頭鬼叫鬼叫的幹什麽?那裏有什麽東西?」


    我鬆開了小白的胳膊,箭步衝上前,一個優美的跨欄身姿越過那一叢一米之高的矮樹。


    軟鞋底下,我明顯自己踩到了什麽東西,我一麵跳一麵揮手:「小白叔,你快來看看,我有發現啦。」


    謝必安一喜,連忙趕上氣前,從鄒舟手裏接過幾支硬且黑的羽毛。


    「丫頭你快摸摸,應該還有其他的東西。」謝必安將羽毛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內,開始摸索。


    「小白叔,你確定要摸嗎?」我站起來,望著身後偌大一片草地。


    謝必安蹲著未抬頭,聲音仿佛從鼻底下發出:「是,一定要找出一點什麽東西來。還有你剛剛究竟是看見了什麽?」


    「我看見一個影子飛過去。」


    一句話還未說完,小白忽地起身逼問:「你確定是人影?是不是?」


    「是,也不是。我,我不知道,反正我隻看見了一個黑黑的東西過去了。」我的肩膀已經覺著如被刀割痛。


    謝必安順即跳起來,朝著鄒舟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喂,你怎麽能夠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呢?」


    「小白叔?你聽到沒啊?」


    「真討厭。」


    看在小白緊張兮兮的份兒上,我勉為其難的繼續在草地上摸索。


    晚間空氣比較濕冷,草沾上了細水珠,摸著便是濕噠噠,好像摸著海帶一般。


    這樣也是其次,一直保持蹲下埋頭的姿勢,忽然抬起頭,會覺著暈乎乎,好似看見了天上的星星落到了我頭頂。


    我閉上上眼,恰似盲人摸象,早已被打濕的雙手,在完全沒有預料之下,竟然摸到了一個東西。


    隻不過,手指尖剛剛觸碰那一刻,我便是毛骨索然不敢再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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