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下雪啦,下雪啦!」


    三兩位頑童在街上舉起雙手跑來跑去,地麵順即便是留下了一串串腳印。


    不遠處的一間餛飩館子走出一位七旬老太,伸手接著從天而落下的大朵雪花,微微張開的嘴巴,忽地,合得很緊。


    「哎,又是一年寒冬啊。」感歎後,老太杵著拐杖便是緩步走進店內,將休息的牌子翻了一個麵。


    這個時候頑童的笑已經離得很遠,他們上哪兒去撒野,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走到十字路口,曼珠路上遇見了一位摔跤的老人,原地查看了之後,並無大礙,於是送老人回家,隨後匆匆離開。


    這會兒走到餛飩館附近便是忽然下起了鵝毛大雪,若不是往地上一看,覆蓋上了一層薄雪。


    曼珠都不敢置信,果真是下雪了。


    身著不過是普通的秋裝,耳朵根子和臉頰都已經凍得通紅。曼珠不斷搓著雙手,然後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胳膊逆風而行。


    走過餛飩館,嗅到了一陣魚骨湯的香氣,曼珠略回頭張望了一眼,趕緊扭過頭繼續前往無常殿。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耳朵寒冷的緣故,且聽到了有人喊自己。


    當曼珠停住腳步時候,背後有人拍自己,那力度很大。


    「曼珠,你這是上哪兒去啊?」十分囂張的口吻。


    曼珠眉頭皺了皺,撥開那隻手,嚴肅道:「我去何處與你無關。」


    「哼,曼珠啊曼珠,你膽子現在倒是越來越大了。不就是背後替你撐腰嗎,誰不知道?」孟婆肆虐一笑,手似鷹爪,死死地勾住了曼珠的一隻胳膊,「你就老老實實說把沙華藏到那裏去了?」


    曼珠吃吃笑出聲,臉上一點痛意都沒有,眼裏帶著笑意:「我和沙華早已沒有任何關係,這種事情以後再也不要問我。」


    說畢,曼珠猛然一轉身,那隻鷹爪頓時沒有了力氣而鬆開。


    孟婆無言以對,張大了嘴巴立在原地一動不都不動。


    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孟婆獨自惱羞成怒,捏緊了雙拳,卻是因為沒有地方揮而跺腳抓狂。


    三三兩兩走過的行人,都一一避而遠之,以免無辜受害。


    被閻蘿從無常殿隨隨便便打發走之後,孟婆的心裏就有股火氣,隻是這火她不敢發泄。


    緊接著總是找不到沙華的身影,也沒有從那位客官哪兒打聽到消息,心底深處,陡然間,空空如也。


    如此一來,她便是偷偷潛伏在音無閣附近,隨時隨刻等候沙華和曼珠兩人出洞。


    現如今,身子早已凍得瑟瑟發抖,然而她自己渾然不知,仍舊是站在原地,眼巴巴的張望著遠處根本沒有人的空地。


    曼珠開始快跑,前所未有的快,好希望這樣,能夠將腦海裏麵沙華兩個字給甩掉。


    迎麵的風,宛如刀口,削在麵頰上,通紅中帶著青紫色。


    見無常殿門半開著,與以往不同,曼珠沒有敲門,而是立在門口。


    將臉上的驚慌失措收起來,推門的動作不再溫柔,大步跑到了堂屋的門口,見裏麵無人。


    心沉沉,哽咽了一下,濕潤幹澀的喉嚨叫道:「家裏有人嗎?」


    聽到曼珠的聲音,我連忙移開火爐,打開房門:「曼珠你來了,快快進來取暖。」


    曼珠淡淡笑了笑,蹲下身子換上了鄒舟送來的棉拖鞋,抬頭眼裏盡是感謝。


    曼珠抱著什錦盒走進房,十分驚詫,若不是鄒舟牽著自己的手,給自己找地方坐下,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看大家的表情,好像對曼珠的到來出了吃驚之外有些不滿,當然,後者隻出現在了赤心的臉上。


    我用鉗子夾了幾塊煤丟進爐火內,翻了翻裏麵正在烤的紅薯,笑嘻嘻衝著曼珠指了指。


    告訴她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吃到烤紅薯了,曼珠她報之一笑,將一個紅木盒放在我腿上。


    「我得到的消息有些晚兒,所以帶著些吃的來看看鄒舟,你們都嚐嚐看。」曼珠心裏希望食物沒有冷掉才好。


    隻可惜事不如願,裏麵擺好的食物都已經冰冷。


    「沒事,曼珠你帶來的醃製香腸和肉還有蔬菜沙拉我們都可以烤著來吃。」


    看他們的一臉懵逼的模樣,定是被我嚇到了。


    我從堂屋牆角拿出了一塊薄鐵板,擱在爐子上,底下我添上了更多的煤炭,首先用小火過熱。


    「外麵突然下雪了,我們在屋子裏麵吃一些熱透透的東西,再開心不過了,是不是?」我一麵給肉翻身一麵掃視。


    曼珠的廚藝,謝必安信得過,就是對於鄒舟這突發奇想,便是懷疑。


    不過手速快偷走了一塊肉丟進嘴巴裏麵,味道別具一番風味。


    「嗯嗯,不錯,你們快嚐嚐,超級美味。」


    「嗯,的確不錯。」範無救稱讚道。


    閻魔直點頭:「味蕾上的享受。」


    「很開胃,既不油膩又留有餘香。」紫設大肆表揚。


    曼珠見大家都吃的很開心,開心了許多。


    隻有赤心板著臉隨便吃了口,很不屑的側向其他地方,嘟著嘴巴。


    即便是吃完了,整個房內都漂浮著肉和蔬菜夾在一起的香氣。


    「好了,現在大家托曼珠的福,品嚐了一一頓美味,現在就談談正經事情。」閻魔收起了笑臉,異常嚴肅、認真。


    說完,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紫設一人身上。


    謝必安說道:「之前都是因為赤心吵鬧我都沒有聽清,再說一遍的好。」


    對此我表示很讚同,因為我到現在我還是糊塗的。


    紫設起身,當著大家的麵,將錢袋打開:「不知道你們看見方才從裏麵冒出了一股白煙沒?」


    底下頓時鴉雀無聲。


    我弱弱舉起手:「我,我看見了。好像一條白色的毛毛蟲。」


    聽到此話,紫設極快掃了過鄒舟另眼相看,而心裏頓時敬佩幾分,點頭道:「沒錯,就是蟲。」


    底下一片嘩然聲。


    閻魔覺著自己有些掉麵子,望著鄒舟和紫設相互打量,說道:「且細說。」


    紫設雙手係好了錢袋,坐下去,開始說道:


    「你們看不見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沼澤上也有很大一部分看不見,至於鄒舟能夠看見我也是覺著很驚奇。」


    很快說完了前綴,紫設接著說:「它叫做白取,顧名思義,白白取走自己周身的好運,所以受到詛咒的人就會纏上厄運。被纏到什麽時候,就要看白取自己的意誌,若是它決定去掉被詛咒者的性命,便是至死才會離開。反之,便不會如此。」


    「白取一般生活在水底深處,極多的一部分喜歡沼澤地。就剛剛看了一眼,我還不能夠判斷它出自於何處。」


    「現在我就想要問問你們,這張擬皮是從哪兒拾到的?」


    謝必安用鼻子指了指鄒舟,「這事你問問鄒舟。」


    「我在孿殿澡房前麵的草坪上找到的。」


    紫設欲言又止,想了想,便是問:「當你找到的時候就剩下了這些?」


    我看著閻魔弱弱的搖頭:「當時是完整的,後來,和胡大義回來這裏,從衣服裏麵小心翼翼掏出來的時候,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紫設忽而一驚,起身靠近


    了鄒舟,側頭仔仔細細看了看已經被沾上了黃泥的擬皮:


    「現在看看擬皮,即便是複原了也不會出現謝必安所看見的那張臉。」紫設果斷回答。


    「那胡大義的話不就是……」謝必安沒有說完。


    範無救冷道:「鄒舟你和胡大義之間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什麽事情,就是碰見了閻蘿,不然也就不會跑來這裏了。「


    閻魔臉色一頓,瞬時扯開了話題:「是我讓鄒舟去找的胡大義。對於擬皮我也是從聽聞中知道一些,不明確就想著讓胡大義看看。再者,這件事絕非小事,我不得不警告鄒舟切勿有閃失。」.


    紫設恍然點點頭,拿起了擬皮,放在了還未拿走的鐵板上。


    經過火星烤熾後,擬皮由白色變成了肉色,咋一看仿佛是一塊豬皮,說的更為確切的話,就是人皮。


    因為鐵板上沾有油漬,擬皮被烤得發出「吱吱吱」的響聲。


    在所有眼睛的注視下,擬皮上的黃泥消失不見,漸漸的,它自己開始膨脹,再膨脹。


    隻是幾分鍾的光景,自己恢複如初,皮上開始凸起,立體的五官很快便是展現在眾人眼底下。


    閻魔細細看了幾眼,非常確定自己從未看見長相如此的女侍者。


    而謝必安和範無救同樣如此,對視後,紛紛垂下眼眸繼續看著那張平平中透著幾分清秀的臉。


    「你們暫且別著急,再等等,上麵的一切東西都能夠顯示出來。」紫設看出來,對此,沒有一人認識。


    「顯示什麽?」我抬頭問。


    「稍等片刻你們就會知道的。」紫設說的很淡。


    不久後。


    「你們再看看,能夠發現什麽東西?」紫設已經準備好揭秘。


    「除了眼嘴鼻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我已經很盡力的看了。


    「我也是。」謝必安無力聳肩。


    「那好,你們再等等。」


    紫設徒手將擬皮拿起,托在一隻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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