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雲動作倒是很快,他也知道紀顏寧被這東西所累。


    於是很快將屍骨燒成了骨灰,然後帶著人撒入了長安城郊附近的一條小溪流裏。


    紀顏寧看著那骨灰就這樣混在溪流之中飄走,有些失了神。


    冒雲說道:“你放心,從今以後,你隻是紀顏寧,和正常一樣了。”


    紀顏寧轉頭看向了冒雲:“多謝。”


    冒雲道:“沒什麽好謝的,你不是也將我兒子治好了嗎?”


    紀顏寧低頭一笑,說道:“那不一樣,我知道的。”


    冒雲沒再接她的這句話,他是對紀顏寧心有愧疚,所以能幫則幫。


    如今這般,也算是盡了自己最大的所能,將以前的事情兩清了。


    冒雲說道:“以後有事還可以過來找我幫忙,比如算算時運什麽的,看在朋友的份上,給你算便宜點。”


    紀顏寧笑了:“好。”


    解決了屍骨的事情,紀顏寧自然不會再受鏡淵的威脅。


    生死不相幹,但是她對鏡淵的恨卻是無法抹除的。


    應家從來都不欠鏡淵什麽,反倒是將他從小傾心培養,沒想到卻養出了這麽一個白眼狼,在被拒絕之後這般算計應家。


    天色漸暗,容澈帶著紀顏寧回了王府。


    隻是容澈和紀顏寧剛進王府,就看見兩個丫鬟小跑過來跪在了她們的麵前。


    “王爺,奴婢知錯了,求王爺網開一麵。”


    “奴婢們隻是想在王府裏好好照顧王爺而已,真的沒有什麽私心,求王妃原諒我們吧。”


    兩個丫鬟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讓容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倒是紀顏寧站在容澈的旁邊,仿佛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容澈問道:“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丫鬟抽泣了幾聲,解釋道:“前兩日我們給王妃送了水果之後,在路上說了幾句話,想必是惹了紫玉姑娘不快,然後就給我們降到了三等的粗使丫鬟,讓我們去浣衣苑。”


    讓她們兩個嬌滴滴的人去洗衣服,難道不是在欺負她們嗎?


    容澈的目光看向了紀顏寧,卻看見紀顏寧並不想說話,看來紫玉的意思也正是她的意思。


    他說道:“你們兩個不想去浣衣苑?”


    “奴婢們都是從宮裏出來的,以前在皇後娘娘身邊可沒有幹過這樣的粗活。”丫鬟說道。


    這就是把皇後搬出來了。


    就算是王爺再喜歡王妃,可也不能縱容到連皇後的麵子都不給吧?


    容澈一看這兩個丫鬟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難怪媳婦一句話都不說呢。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說道:“既然不想去浣衣苑,那就去莊子上吧,聽說莊子上給莊稼施肥的人還少了幾個,正好把你們送過去。”


    原本聽到前半句不用去浣衣苑,兩個丫鬟原本還是十分的驚喜的,可是接著就聽到容澈說要將她們送去莊子上施肥,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就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容澈。


    “王爺,我們……”


    丫鬟還準備繼續解釋,可是容澈的臉色麵如寒冰:“怎麽,聽不懂本王的話嗎?”


    兩個丫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說不出來了。


    管家走了過來,看著那兩個丫鬟,便知道壞事了。


    這兩個丫鬟可真不懂事,惹了王妃不說,居然還告狀告到王爺的麵前!


    憑王爺對王妃那在乎的程度,她們兩個人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管家急忙上前讓人將那兩個丫鬟帶了下去。


    紀顏寧雖然目睹了全過程,可是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說話。


    容澈對紀顏寧說道:“若是以後府中的人再有不長眼的,你不用顧及我,想怎麽出氣都行。”


    紀顏寧聽著他的話,倒是說道:“可是那兩個丫鬟,說是皇後娘娘送給你的通房丫鬟呢。”


    容澈立馬否認道:“不是的!我可沒有!”


    紀顏寧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需要本王妃親自給你挑幾個合適的姑娘嗎?”


    容澈哭笑不得,一下子將她攬入了懷中,說道:“不需要,有王妃一個人足以。”


    紀顏寧輕哼一聲:“算你識相。”


    在一旁看著王爺和王妃相處的其他下人心裏都有數了,看來日後王府裏能做主的,大概是王妃了。


    終於擺脫了屍骨的事情,紀顏寧的心情不錯。


    看著自家媳婦心情很好的樣子,容澈心裏更是高興,吃了晚膳不久,便可憐巴巴地看著紀顏寧。


    紀顏寧正拿著一本書,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


    容澈道:“想親你。”


    紀顏寧輕笑一聲,隨即上前,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可以了,我這本書還沒看完呢。”


    容澈輕歎一口氣,說道:“媳婦這是想要自己考科舉嗎?看書那麽認真。”


    “考科舉?”紀顏寧聽著容澈的話,笑道,“已經考過一次了,太簡單。”


    容澈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紀顏寧說道:“我以前偷偷去考過,不過後來卷子被我祖父給截下來了。如若不然,那次的狀元應該是我。”


    容澈知道,紀顏寧現在說得是她前世的事情。


    他很熟悉現在的紀顏寧,可是對於以前的她,僅僅是聽說過罷了。


    應采薇是個很特別的人,和紀顏寧的性子似乎有有些不一樣,因為經曆過了很多事情,才會變得不一樣。


    容澈突然勾起了興趣,他想知道自家王妃以前的事情。


    “為什麽想要去考科舉呢?”容澈問道。


    紀顏寧想了想,說道:“我以前豈是很調皮,在眾人和長輩麵前,絕對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背著別人的時候,也會做很多讓人頭疼的事情,當時元靖,就是元嬌嬌的養父,是京城裏有名的紈絝,不過我與他關係很好,便和他打了賭,如果我能考上進士前三甲,他便要對我學三聲狗叫。”


    “剛好有個書生快考試的時候得了病,我便頂了他的身份去考試了,沒想到後來因為卷子太突出,被祖父給看到了,然後就把我的卷子給撤了,還訓斥了我一頓,讓我跪了祠堂。”


    聽著紀顏寧這麽說,容澈倒是很意外。


    因為他見過的紀顏寧,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很冷靜的,很多事情看得十分的透徹。


    沒想到曾經的她,居然為了讓人學三聲狗叫,就弄個假身份去考試,未免太過跳脫。


    容澈道:“你祖父也是不容易。”


    紀顏寧說道:“祖父對我很好,那個時候給他找了不少的麻煩,可是對我仍是縱容得很。”


    那個時候的她,以為有應家和樓家在,有祖父和外祖父,父親舅舅他們,自然不會有人敢對她如何,所以她暗地裏還是很驕縱的。


    容澈能感覺到她眼睛裏的失落和愧疚,將她抱在懷中,說道:“放心,日後還有我,你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紀顏寧苦笑:“罷了,很多事情,已經回不去了。”


    容澈心疼不已。


    屍骨被容澈和蕭少北帶走,鏡淵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更是氣得不行。


    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明明是他辛辛苦苦讓她活過來的,他不過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罷了,為什麽會讓容澈給截了?!


    屍骨已經不在,鏡淵很清楚,無論是紀顏寧還是容澈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不過一連過了十幾日,暄王府卻是沒有想要對自己下手的跡象。


    他的傷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嚴重了,身體慢慢的在變好。


    可是和他相反的是,皇帝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


    容澈之所以沒對鏡淵下手,是因為現在還抽不出空來,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可以說是活不久了。


    他身為親王,自然是要經常去看看的。


    但是很顯然,隻要他出現在容嶙的麵前,容嶙就更加氣憤,病情更加嚴重和惡化。


    後來容嶙開始放棄掙紮了,他的死是注定的,紀顏寧恨不得他去死,又怎麽可能會救他呢。


    越想他越後悔,當初的應采薇是支持自己奪嫡的,是因為自己太過貪心,所以才將應家和樓家都給除了。


    如果當時沒有那麽做,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可惜,後悔也沒有用了。


    最後的日子,他總是會做噩夢,夢到以前的很多人,很快自己都快要忘記的人。


    終於過了一個月,容嶙死了。


    皇帝駕崩,舉國哀痛。


    不過紀顏寧倒是高興得很,雖然感覺就這樣弄死了容嶙仍是不夠解氣。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容祁登上了皇位,成為了新帝。


    新帝即位,朝中的勢力變化得倒是很快。


    紀顏寧難的喝了幾杯酒,又覺得這副身體實在是不勝酒力,才幾杯而已,就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臉頰微紅。


    剛想再喝一杯,卻被人奪走了。


    她抬頭一看,是容澈。


    “不能再喝了。”容澈皺眉,看著紀顏寧這般,難得說話硬氣了起來。


    紀顏寧坐在凳子上,乖乖地點了點頭,說道:“好。”


    這麽聽話的樣子落在容澈的眼中,弄得他心癢癢。


    他的媳婦也太乖了啊!


    容澈對一旁的紫玉說道:“去給王妃弄些醒酒湯來。”


    紫玉應了一聲,很快就下去辦了。


    容澈坐在了紀顏寧的身旁,問道:“為什麽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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