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會見外客的長生殿內,她見到了那夥君家人。


    為首的是個生麵孔,不過據他自己介紹,他是君家的族老之一。


    而且手裏,也拿著君家的憑證。


    命人上了茶之後,她才問道:“不知族老前來,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如今到處都兵荒馬亂,若不是有急事,誰會選擇在這時候出門?


    那族老卻隻是訕訕的笑了笑,隻是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客套話。


    林夢雅本來事情就多,如今見君家族老始終顧左右而言他,便露出了幾分要送客的意思。


    那族老眼見躲不過去了,隻得重重的歎了口氣。


    “實不相瞞,老朽這次過來,是送親的。”


    “送親?”


    林夢雅一時聽不懂了。


    就見那族老將一直安靜的站在他身後的姑娘拉了出來。


    “她叫君弦微,是我們老家主的幺女。按照輩分來說,算是武召那孩子的小姑姑。”


    聞言,她也著意打量了對方一番。


    不管是模樣還是氣質,少女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而且更難得的,是其氣質嫻靜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


    “弦微,還不快見過夫人。”


    一旁的族老,一邊給起使眼色,一邊說道。


    君弦微倒是立刻給她行了禮。


    “弦微見過夫人。”


    “君姑娘不必多禮。”


    這下子,她更加糊塗了。


    直到君家族老,慢吞吞的從袖子筒裏頭,拿出一封暗紅色的文書來。


    “唉,其實自從上次少主回去之後,就嚴厲告誡過我們,再不許提聖殿跟君家的那個婚約了。可是......”


    君家族老覺得自己這趟差事簡直就是來送死的。


    天下誰人不知,聖殿夫人宮雅,那是個說一不二的厲害角色。


    且殿主又特別愛重她,竟能對著天下人說出以後她與他並肩而行的話。


    這樣看來,隻怕自家的小小姐的處境,可就艱難嘍。


    族老一咬牙,將紅色的文書展開。


    林夢雅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東西,竟然是一封婚書。


    上麵的名字,一個是“慕容曦”,一個是“君弦微”。


    這是怎麽回事?


    “夫人,我們君家已經知錯了。所以便是有這婚書為證,我們也隻求讓弦微當殿下的側室。若是您實在不願意,讓她當個侍妾也成。總之,希望您能看在老家主愛女心切的份上,好歹給我們小姐一口飯吃。”


    這話說得,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白蘇,快點把人扶起來。這婚書,究竟是怎麽回事?”


    從君家的態度上來看,很顯然他們也不想搞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君家族老看了看單純無辜的小姐,沉聲道:“這婚書,是長老會給我們的。他們說這是在十年前,跟聖殿的老殿主定下來的。”


    老殿主?


    林夢雅立刻意識到,恐怕這事沒那麽簡單。


    “那你們之前為何不說,還憑白搭上君武召妹妹的一條命?”


    那個身體本就柔弱的小姑娘的死狀,她還曆曆在目。


    要不是為了那個所謂


    的婚約,君嬈又怎麽會下手毒害那個姑娘?


    君家族老也有些懊悔。


    “當時我們也不知道這封婚書的存在,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我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會讓那孩子受到那樣的傷害。”


    君弦微溫柔的開口。


    從她的語氣之中,林夢雅倒是能聽出幾分悲傷。


    “現在也不是追究是誰責任的時候了,我實話告訴你們,這封婚書,我不會同意,殿下也不會同意。君武召應該告訴你們我的脾氣,現在我可以是當做你們也是受人蒙騙,不予追究。


    但你們若是執意糾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不管是她,還是龍天昱,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都容不得沙子。


    “夫人,請您三思啊,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君家族老有些急了。


    “我們本不想來打擾你們二位,奈何長老會說了,此事是老殿主與他們親口定下的。若是我們不照做的話,就等於違犯了長老會的規矩。他們,就要製裁我君家!”


    這恐怕才是君家這般惆悵的根本原因。


    長老會,他們惹不起;她,他們更招架不住。


    但聽這話,她就更不願意了。


    “長老會如何,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與我們夫妻二人何幹?”


    話也不全是氣話。


    這件事,君家不就是覺得她會看在他們君家老少的麵子上,給他們一條活路麽?


    君家族老頓時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


    “武召那孩子回來說,夫人宅心仁厚,必定不會為難我們。”


    “那是他以為的,我可沒這麽說過。”


    見麵前的女子無動於衷,君家族老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那您說,到底要我們怎麽做,您才肯幫這個忙呢?”


    整個君家現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若是再開罪聖殿與宮家,那才真真是沒活路了。


    “想要活命,也很簡單。”


    突然,有一道輕佻的聲音傳來。


    林夢雅驚訝萬分的看著門口。


    許久未曾見麵的清狐,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見到自家小丫頭瞪大了眼睛,驚喜的看著自己,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勾魂攝魄的笑。


    隨後,就冷淡高傲的對著君家族老說道:“這婚書從此以後作廢,君家不得在任何人的麵前談論此事,更不能以聖殿的姻親自居。若有違背,我便親自帶人,上門去討要說法!”


    君家族老一愣。


    眼前的男子模樣帶著雌雄莫辯的妖嬈,但一舉一動卻氣勢逼人。


    顯然,不是尋常人物。


    看林夢雅沒出聲反駁,君家族老一咬牙一跺腳。


    “好,可以按照你說的辦,那我家小姐呢?”


    清狐閑閑瞥了對方一眼,就隨口說道:“聖殿這麽大,難道還給不起她一口飯?以後,她就是我家妹子身邊的一個小婢罷了。”


    從千金小姐,成了伺候人的婢女。


    別說君弦微本人感覺如何,就連那君家族老都覺得不可理喻。


    “這怎麽能行呢?好歹,這也是我君家的嫡小姐!怎麽能,能當一個使喚丫頭呢?”


    “怎麽?不滿意?那好,要麽留下;要麽,就


    給爺滾蛋!”


    清狐十分不耐煩的語氣,頓時讓君家族老閉了嘴。


    林夢雅一直不插話,不是她心軟了,而是她知道清狐之所以這麽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在。


    看君家族老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她也煩了。


    “家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族老跟君小姐可以再一想想,秦副殿主,送客。”


    眼看君家的一行人離開,她也忍不住,把清狐拉到內室。


    “你怎麽過來了?家裏怎麽樣?兩個寶寶呢,現在誰在照顧?”


    麵對她一連串的問題,清狐笑嘻嘻的回答道:“龍天昱那臭小子不是去跟人家打架了麽,他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飛鴿傳書讓我過來陪著你。小丫頭,這麽久沒見了也不知道想想我,快來,給爺抱抱,看看瘦沒瘦?”


    林夢雅立刻打掉了那沒羞沒臊的手。


    “你把我三歲娃娃了不成?快點說,小心挨揍!”


    她捏起拳頭,作勢要捶。


    清狐立刻舉起雙手,誇張的頭像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請女大王饒命。”


    不過,逗弄她一陣子過後,還是把家裏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匯報了一遍。


    聽說有一股子人想要趁著她不在,偷襲她的老巢,卻被白麓他們打得丟盔卸甲,哭爹喊娘,她不由得心裏安定了不少。


    “對了。”


    清狐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兩個有些厚度的信封來。


    封麵上,自己稚嫩,卻已經初見模樣。


    “最美的娘親親啟。”


    “最聰明的娘親親啟。”


    一看就知道,是家裏的那兩個小寶貝給她寫的。


    “呦,還會寫信了?”


    她急不可待的拆開看。


    先是墨言的。


    這小東西大一點,紙上盡是一些甜言蜜語,哄得她這個當娘的心花怒放。


    什麽“娘親在外麵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我會心疼的!”


    還有“若是有人膽敢欺負娘親,請娘親先行忍耐,我會快快長大,再替娘親報仇。”


    甚至最後,還給她來了一個“給我最愛最美的娘親一個大香香!”


    小小年紀,就騷話連篇,簡直跟他那個爹的脾性如出一轍。


    “嘖,這小子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妖孽!”


    就是不知道,要收割多少芳心了。


    又迫不及待的把寧兒的信打開。


    寧兒會寫的字有些少,而且字裏行間,也沒有特別奔放外露的話。


    頂多就是一句夾在起其中的“娘親,我很想你”之類,餘下的,都是一些問候她,並且督促她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話。


    盡管如此,她還是能看出寧兒對自己的思念。


    不舍的將兩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還是清狐輕輕的給她擦眼淚。


    “都是當娘的人了,還動不動的哭鼻子。”他取笑道。


    她用手臂,擋住了臉,悶悶的說道:“我不是個好媽媽。”


    但清狐卻拿下了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的說道:“不,你是我見過的,最好最稱職的母親。”


    她遺憾,是因為沒有從小就陪在倆個寶寶的身旁。


    錯過了許多他們成長的瞬間,這些東西,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彌補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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