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試煉一事,瞬息便好似刮起一陣大風,莫說南域,便是其他地域,但凡消息還算靈通者,皆有了耳聞。


    在南域猶盛,充當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此番事後,劍閣現世,據說那劍閣閣主沐尋禮乃是散仙之境,已然屹立於南域之巔!


    然而又有說法,沐尋禮被紫嘯天重傷,又受了靈訣反噬,修為跌落,與北冥鯤直接孰強孰弱還尚未可知。


    這時又有人發話,說北冥鯤在對抗邪祟之時身受重創,已然閉關調養,目前青痕宗乃是交到了大長老謝雲磊手裏,所以劍閣或將代替青痕宗,成為南域第一宗門。


    蠻域,紫嘯天、蒼玨、赤遊三人聚首,彼此相視歎息:“冷蕭提前離開了,遍尋不得,恐怕已經走遠。”


    蒼玨麵有憂色:“那沐尋禮雖然身受重創,卻是心胸極為狹隘之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冷蕭。”


    赤遊緊接著說道:“那個叫加敏娜的丫頭也不知去向,夢道訣被破,最後術法小輪回出現了紊亂,各族都有許多人重生在了不同之地,成了其他部族的一員,不知那丫頭重生在了何處。”


    “罷了!”紫嘯天輕輕擺手,麵上似有疲憊,“我本就時日無多,最後便再好好看看這南域山水罷!”


    他拖著矮小身影,依舊渾身包裹在那黑袍之中,漸行漸遠。


    此番事態過後,有人認出了冷蕭麵孔,將他與青痕宗試煉一事聯係在一起,頓時冷蕭名聲大噪。


    冷蕭趕路數日,遙遙便望見一座大城,上書“江溪城”三個大字。


    江溪城內倒也極為繁華,他尋了一處酒樓,便點上了幾個小菜,徹底放鬆心情的吃上了一頓。


    曆經兩次試煉,加之靈晶輔助修煉,冷蕭修為提升迅速,如今已至金丹邊緣,隻差臨門一腳。


    他夾起一片牛肉沾了沾醬油,就著大白饅頭便啃了起來,心中從未有此刻這般安寧與輕鬆過。


    隱隱聽到鄰桌似有議論,竟從中聽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冷蕭目光一閃,不著痕跡的側頭一看,卻見一胖一瘦二人正對壇子灌酒,麵上泛起酡紅之色,已然有了醉意,說話之聲頗大,幾乎叫整個酒樓都能聽到,然而卻無人提出不滿,相反還都聽的津津有味。


    那瘦弱男子先道:“要說那冷蕭,當真是個人物,先是在青痕宗入門試煉之時力敵邪祟,這次竟又跟劍閣閣主沐尋禮過招,據說還與沐尋禮大戰了三百回合,不相伯仲!”


    那胖子立刻說道:“馬兄此言差矣,據我所知,那冷蕭實乃絕世高手,你可知劍閣閣主沐尋禮如何受傷?乃是被冷蕭一巴掌給拍的!”


    “牛兄所言恐有誇大之嫌,那冷蕭既參與了青痕宗入門試煉,定然是個小輩……”


    “馬兄你這就不懂了,如今的不世強者,哪一個沒點特殊癖好?說不定他就是喜歡裝嫩,遊曆紅塵……”


    牛姓胖子話音剛落,立刻遭到了馬姓瘦子反駁:“不對不對,牛兄有所不知,據說那青痕宗二長老已經派出執法弟子到處搜尋冷蕭蹤跡,冷蕭偷師青痕宗劍招,這可是宗門大忌!”


    馬姓瘦子似還嫌這把火不夠猛,又往上潑了一桶油:“莫說青痕宗,便是劍閣亦不會放過冷蕭,早在前幾日,便有人看到劍閣弟子在各大城市、各大宗門出現,目的已然無需多言,必然是為了冷蕭而來!”


    牛姓胖子聞言,頓時嘖嘴一歎:“冷蕭壞了沐尋禮好事,劍閣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什麽絕世高手,頂尖強者,都是些虛偽陰險、心胸狹隘的種!”


    馬姓瘦子見牛姓胖子喝了酒之後這般口不擇言,頓時連忙製止道:“牛兄你醉了,當心禍從口出!”


    “馬兄你多慮了,這江溪城地處偏僻,又非什麽繁華之地……”


    這時卻聽角落裏有一人緩緩放下酒杯淡漠道:“他這話倒是不錯,禍從口出,有些東西,不是你們能夠議論的。”


    那牛姓胖子頓時不滿,一把摔下酒壇子,指著那人大吼一聲:“你這孫子也敢來管爺爺的事?屬猿猴的吧手伸那麽長?”


    那角落之人麵上平淡,霍然抬頭。卻見此人一身白衣,胸口繡著一柄金色小劍。


    “你……你是劍閣弟子?”


    鄰近之人看到那金色小劍的標誌,頓時脫口而出,瞪大了雙眼,似又怪自己不該多嘴,連忙低下頭去。


    聽聞“劍閣弟子”幾個字,牛姓胖子便好似真的如一頭犛牛一般,眼珠子瞪的銅鈴般大小,鼻子裏噴出兩道熱氣,直勾勾盯著那白衣青年。


    馬姓瘦子酒意頓時清醒不少,連忙打了個哈哈說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便先走一步了!”


    話音還沒落下,身子已經走到酒樓門口。


    牛姓胖子見狀頓時一陣嗤笑:“馬兄你這膽子忒小!莫叫這小白臉子嚇破了膽,若沐尋禮親臨,老子還讓他幾分,就你這小白臉子也敢在爺爺麵前叫囂!”


    “吃爺爺一招獅子撲兔、靈鹿奔襲!”


    卻見牛姓胖子一聲怒吼好似驚雷一般,一把將手中酒壇子朝白衣青年砸了過去!


    酒樓小二與掌櫃的見狀已然是麵色焦急,唯恐這二人將酒樓給打砸了。


    卻見牛姓一把丟出酒壇子,竟然拔腿就跑,速度比馬姓瘦子隻快不慢!臨走之際,還不忘在桌子上留下兩塊靈石。


    白衣青年目光一厲,手中長劍還未見出鞘,隻見白光一閃,便叫那酒壇子瞬息成了兩半,落在地上碎了一片!


    而後他一個騰挪便追了出去,也沒留下酒錢。


    酒樓老板心中一歎,但凡修士這類行走江湖的,定然是注重名聲,鮮少有人會賴了一頓酒錢,今日他可算是見著了。


    不過他仍是鬆一口氣,不過是一頓酒錢而已,總比酒樓被砸了好。


    然而他心中才剛浮起這個念頭,卻見那白衣青年又回來了!


    “客……客官,可還有什麽吩咐?”


    白衣青年麵無表情,隨手丟下兩塊靈石:“隻多不少!我劍閣弟子可不是吃白食之人!”


    酒樓掌櫃連忙點頭哈腰。


    冷蕭坐在一邊,始終是淡然吃著飯菜,無動於衷,那白衣青年自他身邊出去,又從他身邊回來,此刻又從他身邊走過。


    冷蕭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口中,一邊嚼著,忽然輕輕問了一句:“怎麽,這位兄台可有事?”


    卻見那白衣青年剛剛要走過冷蕭之時忽然停住了腳步,繼而緩緩轉身!


    白衣青年看著冷蕭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還當是自己看錯了,卻忽然從懷中抽出一張畫像,再度仔細比對了兩眼,麵上神情驟然舒緩了起來。


    冷蕭見狀便心道不好,想不到隨便尋了座城也能遇到這般晦氣!


    冷蕭緩緩放下筷子,周遭食客頓時被吸引,目光紛紛有意無意聚攏過來。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白衣青年收起畫卷,大笑三聲,剛要出手之時,卻忽的一愣,卻見冷蕭早已沒了蹤影,桌子之上唯餘一塊細小靈石碎片在那裏滴溜溜打轉。


    白衣青年頓時大怒,三兩步便追了出去。酒樓掌櫃顫巍巍走到冷蕭桌前,拾起那塊“靈石”碎片,忽然瞳孔一縮,激動道:“靈晶,竟是靈晶!”


    單是這一小片靈晶,價值還要超過十枚靈石,這才是真的“隻多不少”!


    “冷蕭,你能藏哪兒去,我已然發現你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還能得閣主大人從輕發落!”


    白衣青年怒吼一聲,卻見街道之上的行人皆腳步為之一頓,如看傻子一般看著他。


    白衣青年頓覺羞赧,沒再喊出第二聲,低低罵了一句:“該死,怎的一眨眼便沒影了?定然還在這附近!”


    他確實沒有猜錯,冷蕭其實就在酒樓邊上的拍賣行之內!


    拍賣行人員駁雜,占地又廣,內部卻人流極大,而且大多掩飾麵容,冷蕭隨意在拍賣行大堂之內購得一頂帷帽,便大大咧咧坐在了正中央。


    冷蕭遙遙見到白衣青年急吼吼闖入拍賣行,眼神匆匆掃過人群,卻隻在冷蕭身上掃了一眼便掠了過去,眼神留意之處多是邊緣角落的位置,怎麽也未曾想到冷蕭竟直接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


    便見白衣青年麵色稍顯難看,生怕耽擱了時間錯漏了冷蕭,隻掃了兩眼便又急匆匆出了拍賣行。


    冷蕭心中暗笑,他知道白衣青年定然會將周遭都搜尋一遍,幹脆就安然靠在座位上等待著拍賣開始。


    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聽耳邊議論,已然在拍賣行等了一兩個時辰之人多不勝數,反倒是他一來就趕上了拍賣。


    之所以會如此,據說是因為此次拍品之中有一件四品靈寶,拍賣會什麽時候開始完全取決於那靈寶主人什麽時候將靈寶送來。


    四品靈寶,便是在嵐暉派這樣中等的宗門之內亦不可多得,莫說是在江溪城這等偏僻之地,雖然城市不小,可流動人口並不甚多。


    尤其是散修,本身資源就少,要獲得高品靈寶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此次拍賣倒是叫整個拍賣行座無虛席,不少比冷蕭來得還要晚的人,甚至直接站在了過道之上。好在拍賣行極大,倒也不顯擁擠。


    這時,台上緩緩走上一個俏麗女子,冷蕭神情不變,不出所料,此等小地方的拍賣行,拿得出手的拍品並不多,所以多由美麗女子來主持拍賣,也好吸引一些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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