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片刻之後,最後一抹殘陽亦是散去了光彩,天地一片沉寂,無星無月。


    冷蕭手持灰色葉片,那葉片之上瞬息蕩漾起一抹空間之力,便是叫他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刹那之間,冷蕭不有瞪大了雙眼,眼前景象,便好似是有人將那慢慢空間折疊成了一小步,待他邁出這一小步之後,那折疊的空間又瞬息變回了原樣,而他已然是在數萬裏之外。


    冷蕭一步不停,腦海之中思索著廖棉修為,顯然走不了多遠,便又是使用遁空葉飛躍了數萬裏。


    之後,他便尋了一棵大樹,時刻注意著正北方向的動靜。


    與此同時,靈雀穀之內,蒼玨終究是選擇前去救姚心雨,至少一個不知人在何處,一個近在眼前。


    鬼頭陀與蒼玨頓時激戰在了一起,餘下一個師狂,再無人可阻。師狂起初還怕白薇會現身阻攔,如此一看,果真是閉死關,直到他搜遍了靈雀穀,白薇也並未現身。


    而同樣的,他也並未發現姚心雨蹤跡!


    師狂與鬼頭陀對視一眼,鬼頭陀不由笑了一聲,對此結果,反倒的合了他的意!


    隻聽他故作訝異的說道:“竟有此事,殿下如何能無端消失了?”


    師狂麵色難看,卻是說道:“師某遍尋兩個時辰,亦未有發現靈雀穀主蹤跡,定是她帶走了殿下!”


    他咬牙切齒,聲音極輕,與鬼頭陀低聲交流。蒼玨自是顧不得他說的什麽,回身將白彤和煙兒護在了身後,那蒼鸞圖騰,已是有些黯淡,後繼乏力了。


    便是在靈雀穀至青痕宗途中廖棉一路飛馳,眼神卻是有些恍惚,心中慨歎不已。盡管是白薇先對不起她,她此刻仍是不由泛起一抹愧疚之意。


    靈雀穀,那終究是她長大的地方,靈雀穀弟子,有九成以上都是曆代穀主收留的孤兒。


    便在這刻,她前方不過數丈之外,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叫她瞬間回了神。


    她剛要出手,那才凝聚而起的靈氣卻又忽然散了下去。卻見她望著冷蕭,目中滿是複雜之色,隻因冷蕭那張臉上,所顯露的乃是白彤樣貌。


    冷蕭不知顯露出自己樣貌,廖棉會不會出手殺他,但是這易容丹隻能易容,不能擬聲,一開口,定然露餡,倒不如坦誠。


    卻見他麵上肌肉微微蠕動,骨骼也好似有了輕微變化,不過兩息之間,便是換了一張臉,他說道:“前輩,是我。”


    廖棉輕歎一聲,喃喃自語:“原來是易容丹。”


    冷蕭本以為,他一旦露出真容,廖棉定然不會有太好的臉色,未曾想,廖棉竟是十分平靜,便連那嘶啞的聲音,好似也柔和了幾分。


    “說吧,冒著這天大的風險前來阻攔老身,所為何事?”


    冷蕭當即恭敬行了一禮,說道:“冒犯之處,還望前輩勿怪!晚輩此番前來,是想向前輩討教招魂香的煉製之法!”


    冷蕭此言一出,那本是麵色平靜的廖棉,刹那間換了臉色,目光淩厲萬分,冷冷喝道:“小輩,你最好說清楚,要此招魂香,究竟是作何用處!”


    廖棉麵色驟寒,語氣不善,冷蕭並未退卻,麵上反倒是浮現出幾分喜色。


    他急忙說道:“晚輩的一個朋友,雖身死而命魂留,晚輩欲借助招魂之術,將她複活!”


    廖棉喃喃一聲:“身死而命魂不散,倒是好運氣。”


    可她卻忽然轉頭,望向冷蕭,淡漠的道了一句:“此香煉製之法本座不知,你且離去吧,莫要再來尋死,切記,你可是待罪之身!”


    眼看廖棉閃身越過了他,冷蕭額頭青筋一跳,卻是直挺挺跪倒在了半空!


    他高聲喚道:“還請前輩成全!”


    廖棉見狀,不由麵色一沉,冷哼一聲,隻是袖子一揮,便叫冷蕭毫無抵抗之力的站了起來。


    她麵上好似有一抹怨氣,目光緩緩劃過冷蕭那堅毅的麵容,泛紅的雙眸,低低斥責了一聲:“爾之膝下,當真低賤!”


    冷蕭麵上依舊誠懇:“唯願前輩成全!”


    廖棉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你那朋友倒是幸運,能叫你這般不顧尊嚴?”


    冷蕭沉默不語,廖棉便似來了勁一般,愈是要刨根問底:“此人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又能有多重要!”


    “很重要。”冷蕭目光空洞,許久,隻是從口中擠出這三字。


    廖棉久久注視著冷蕭雙眼,眼睛一眯,神色看上去極為陰冷,鼻子與嘴角輕輕顫動,卻終是冷哼一聲,對著冷蕭拋出一枚玉簡,口中囁喏一句:“老身生平最厭靈魂鬼物之流!”


    說完這話,她扭頭便走,絲毫不再理會冷蕭。冷蕭接過玉簡,頓時神色激動,朝著廖棉又是行了一禮:“多謝前輩成全!”


    冷蕭自遁空葉之中引渡了一絲靈氣,便是瞬息識別了玉簡之中的信息,待他看完之後,那玉簡便立刻碎裂,化作了一片齏粉。


    他手中遁空葉靈氣一閃,一刻也不願耽擱,便是朝著靈雀穀趕了回去!


    來說足足遁空二次,回去已然隻有一次機會,餘下數萬裏之遙,還要慢慢飛回去,不過在遁空葉消散之前趕回,已是足夠。


    話說靈雀穀之中,鬼頭陀已是對那姚心雨沒了心思,忽然目光在蒼玨身上流轉,便是身形一動,驟然朝著他撲了上去!


    蒼玨不禁冷哼一聲:“閣下莫不是還以為能夠拿下老夫?”


    然而隻聽鬼頭陀桀然一笑,那醜陋麵容卻是在瞬息之間變作了一隻巨大蜘蛛!


    卻見那蜘蛛詭異無比,腹部絨毛輕擺,竟好似形成一張鬼臉!


    蒼玨驟然麵色一變,急急喝道:“鬼麵蛛,你是妖族之身!”


    莫說蒼玨震驚,便是那師狂,此刻亦顧不得細究姚心雨所在,低喝一聲:“鬼尊,你這是何意!”


    鬼頭陀周身散發出磅礴妖氣,隻透人心,陰冷的笑了一聲:“師護法何必緊張?此人乃是人族強者,將之滅殺,便是削弱了人族實力!”


    “須知,蠻族亦是人族的一個分支,倘若有一日二族交戰,定是強敵!”


    “我妖族已是偏居一隅,人族又怎可能冒著天大代價來爭此一隅之地!鬼尊這般莽撞,倘若那靈雀穀主出關,我等如何能說對手?”


    他高聲道了一句:“師護法不必擔心,本尊早已用神識搜索過,穀內除了這老兒與那兩個女子之外,便是再無活人,倒是兔子不少,不知師護法可想開葷?那兔子可是個個肥美!”


    他一語落下,白彤身軀一顫,死死咬著嘴唇,目中露出憎恨之意。


    他冷笑一聲,已是與蒼玨過了一招,各退三步,眼看師狂仍在猶豫,心中不由一歎:“當真是目光短淺,與你那主子一樣愚蠢……人族自是不會來爭這一隅之地,可我妖族要爭!我妖族天賦異稟,為何便要偏居一隅、苟延殘喘!”


    他心中連連咆哮,麵上卻是道了一句:“那靈雀穀主定然不在穀內,許是她將殿下帶走了,師護法多想無益,還不速速去解決了這兩個女子!”


    師狂低喝一聲,終究了應了鬼頭陀之語,朝著白彤和煙兒衝了過去,蒼玨神色一厲,猛然低喝一聲,背後驟然升起一道分神虛影!


    卻見他體內驟然射出一道靈光,竟是分身之術!而此分身乃是他以分神所凝,修為與之相當!


    鬼頭陀驀然低吼一聲:“與本尊交手,還敢一心二用!”


    卻見他大口一張,口中並未吐出蛛絲,而是某種幽綠液體,散發出一股腥臭之意,蒼玨連忙躲了開去,那腳下一大片地麵瞬息被腐蝕出了一個漆黑深洞!


    而另一邊,師狂被蒼玨分身攔住,被打的連連敗退,可蒼玨真身所在,卻是被鬼頭陀打的幾無還手之力,看似兩具身體皆有分神修為,實際卻是要弱了不少!


    鬼頭陀身上妖氣滔天,猛然朝著蒼玨撲了上去,一把將蒼玨壓在了身下,腹部那張鬼臉,竟刹那間好似真實一般,瞬息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朝著蒼玨啃噬而去!


    師狂亦是幻化出了原形,乃是一頭巨大獅子,一頭鬃毛熾烈如火,卻仍是被蒼玨分身打的節節敗退!


    這瞬息之間,蒼玨分身一掌擊退師狂之後,頓時又化作一道流光湧入了蒼玨本體之內。


    蒼玨立時低喝一聲,左手冰,右手火,靈氣刹那激蕩,瞬息落在了那鬼臉之上!


    那鬼臉頓時淒厲嘶吼,卻猶是不退,好似不將蒼玨一口吞下便誓不罷休!


    冷蕭窮追猛趕,心中一方麵激動不已,一方麵又是擔憂,不知靈雀穀現在如何了,可待趕到之後,卻見靈雀穀護宗大陣早已被破,穀內仍是傳來一陣劇烈靈氣波動!


    他趕忙上前,卻見蒼玨被鬼頭陀死死壓製,而師狂已是朝著白彤二人撲了上去!


    冷蕭心中大急,可那師狂才奔走一霎,四足揚起一片黃土,身形卻是驟然一頓,又回過頭在那黃土之上踏了踏。


    白彤見狀,麵色驟變,隻見師狂探爪一刨,便是掀起大片黃土,露出下方一個長形木盒,好似棺材一般!


    他一把掀開蓋子,那木盒之中,正是姚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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