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依稀風聲,四下裏便唯有冷蕭與顧陽二人長劍交錯之聲,滾燙的火星迸射在二人臉上,帶來一抹強烈的刺痛之感。


    焦飛悄然看了一眼任西達,當即抬劍上前兩步,出手將顧陽震退了幾步。冷蕭手中阻力一卸,長劍依著慣性撞在囚籠之上,在囚籠上砸出一道鋒銳劃痕。


    “怎的還想以多欺少?”


    焦飛一出手,人群中頓時又走出二人,乃是顧陽手下,二人皆為金丹修為。這刻修為一露,便是蠢蠢欲動。


    在這劍拔弩張之時,卻聽任西達輕輕擺手說道:“夠了,窩裏耍橫,成何體統!有這餘力,給老夫盡數使在人族修士身上!”


    “是!”


    任西達一出言,幾人頓時不敢再妄動,便是冷蕭,亦順勢行了一禮。


    他看了冷蕭一眼,神色頗為冷淡,一張幹癟的老臉微微拉扯了幾下,蹦出一語:“此女與冷蕭有染,蕭小友,你這可是自找晦氣。”


    冷蕭將手中長劍輕輕往地麵一落,劍尖便是輕易刺入了地麵之中。隻聽他冷然說道:“未必是晦氣,凡事福禍相依,何人能說的準。”


    任西達沉默了少許,才緩緩說道:“好,老夫便留她一命,不過老夫要封了她的修為。”


    “多謝任堂主成全!”


    能留得性命已是不易,縱是封住修為又有何妨?


    卻見任西達伸手隔空一攝,也不見其打開籠門,夜夢便已然是被他給攝了出來。


    他抬指在夜夢眉心一點,打出一道靈氣,隻見夜夢身軀抽動了兩下,便是虛弱了下來。


    他驟然鬆手,夜夢頓時癱軟在了地上,冷蕭兩步上前,扶起夜夢,冷淡在麵上,擔憂在心中。


    任西達輕輕拍了拍冷蕭肩膀,說道:“管好你的女人,若是出了紕漏,你也要陪葬。”


    “是。”


    冷蕭淡漠回應了一句,往夜夢體內探入一道靈氣,替他梳理著傷勢。任西達也不怕冷蕭替夜夢解開封印,除非修為與他相仿,否則定然無法做到。


    焦飛走到冷蕭身側,笑了一下,說道:“焦某也曾為這位姑娘而側目,卻是無蕭兄這般魄力。”


    “焦兄過譽。”


    之後,除卻那個被顧陽斬殺的修士之外,其餘修士盡數被拖了出來,封住了修為。


    顧陽隨即提議道:“堂主,不若將這些人的修為直接廢去,非但省事,還能免除後患。”


    對此,任西達隻淡淡吐出一句:“這些廢物,成不了後患。”


    聽得他此言,那些修士才算放下心來,若當真是被廢去了修為,那簡直是生不如死。


    粗看那數十個人族修士被分配完畢之後,落在顧陽手中的足足二十人有餘,而焦飛手中的,不過才五人,怪不得此前焦飛麵色這般難看。


    此前焦飛已是將所有人力都放在了冷蕭幾人身上,可惜,敗了。


    分到焦飛手上的這五人,四男一女,且都出自同一宗門,甚至還穿著宗門服飾。


    那五人之中年歲稍長之人,許是師兄,此刻咬牙皺眉,仿佛有些不甘屈服。方才冷蕭和任西達交談之時,他們便在一旁聽著,若要活命,便要拖累宗門。


    焦飛見這幾人還在猶豫,不肯說出來曆,他麵上的笑意隱去,換上了一副稍顯僵硬的冰冷色彩。


    “再給爾等三息時間,若三息之後再無結果,那便隻有一個結果。”


    冷蕭看了那五人服飾一眼,白衣青邊,胸口繡著一株草藥,不知是名為何。這五人所屬宗門,想必定是連嵐暉派都不如,隻因這服飾他並不認得。


    南域說大不大,他早已橫穿過幾次,若是這周邊宗門,但凡實力出眾者,他都有所印象。


    三息時間轉瞬即逝,那為首之人猛然一咬牙,大喊道:“菡夷宗!”


    喊出這三字之後,此人便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身子癱軟了下去,另一人連忙上前扶住他。


    得了信,接下來便是簡單了許多,冷蕭、焦飛二人便是通過這五人所指,大致知曉了菡夷宗所在。


    隻是這拿人換財之法,說來簡單,真要實施起來可並不容易。


    人族正道宗門,雖平日裏一個個大義凜然,可若當真是涉及宗門未來,冷蕭和焦飛放人之後,對方可未必會放他們走。


    想要真正獲取利益,便隻能各憑手段了。


    說來焦飛在這人群之中,還有數十個手下,可這些築基修士與一個宗門相比,還是顯得太過弱小。


    原本他們今日行動,便是先殺死這些修士,然後盡數丟到江溪城之中,製造混亂,繼而再伺機攻打周邊宗門。


    這據點雖是不大,僅有數百人,可若擰成一股,再加上任西達,亦是一股不可小覷之力。


    以他們之力,若要拿下江溪城也是輕而易舉,隻是才這零星幾百人,便是拿下了江溪城,也守不住,反倒是將自己給暴露了。


    加之江溪城內不過是些普通百姓,修士修為也低下,除去並無意義,所以任西達一行人便是始終在這附近抓捕落單的人族修士,但凡修為勉強看得上眼的,不問名諱,盡數抓來。


    焦飛思慮了半晌,顯得有些苦惱,下意識看了冷蕭一眼,卻見冷蕭有些出神,不似思考,反倒是像在發呆。


    他不由推了冷蕭一下,調侃道:“蕭兄可莫有了美人便不管焦某了,此事頗為難辦,具體如何實施還需蕭兄獻計。”


    “這要看焦兄想要多少靈石。”


    “此話怎講?”


    “若隻取宗門一半,菡夷宗雖傷筋動骨,卻不至於為此而丟了名聲。若焦兄要將整個菡夷宗一口吞下,那菡夷宗便是背負一個背信棄義的罵名,也斷然不會叫我等輕易離去。”


    “若宗門寶庫空蕩蕩,那宗門弟子可都要餓死,宗門便失了未來。”


    冷蕭輕輕出言,焦飛點頭道:“蕭兄此言焦某亦有思慮,隻是這人族修士盡是些陰險之輩,隻怕那人族宗門都串通一氣,若一宗背信棄義,是為人所不齒,可若多個宗門同做此舉,便是將計就計的明智之舉了。”


    “焦兄多慮,他們不敢,相反,他們還會極為爽快的拱手將靈石送上。”冷蕭說道。


    “此話怎講?”


    “若此刻他們當真做了這背信棄義之舉,日後再有落於我族手中之人,便唯有死路一條了。不過,我等動作還是要快。”


    “此又是為何?”


    “一宗財力極為有限,弟子卻是眾多,拔頭籌者,可無恙領走其宗門近半靈石,此後,再有人前去置換,可沒那麽容易了。”


    焦飛聞言,不由恍然,連忙隔空一攝,便是將那五人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


    他腳下長劍迎風而長,不過兩息之間已有數丈之長。他衝著冷蕭一招手:“蕭兄有傷在身,焦某載你一程!”


    冷蕭微微點頭,一躍而起,輕飄落在那長劍末端。


    相比其他執事帶著數十人浩浩蕩蕩離去,焦飛聽了冷蕭分析,便是坦蕩了許多。他看了冷蕭一眼,笑道:“蕭兄這是一刻都不願將這姑娘放下。還不曾問,不知姑娘芳名?”


    他麵帶笑容,然而夜夢卻始終如同一具傀儡一般,被冷蕭扶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焦飛見狀,訕笑一聲,便不再多言。心中倒也不以為意,反是暗笑冷蕭,得了這樣一個姑娘,縱是容貌再美,又有何意義?


    那五個菡夷宗弟子,在吐露了宗門之後,就變得乖順了許多,在焦飛出言詢問方向是否有誤之時,都回答的極為利落。


    約莫三個時辰之後,天色已是從清晨到了正午,眼前已是出現了一座朦朧山門。


    在遠處一座大山之上,依稀能夠望見一片綿延數百裏的建築,亭台樓閣,美輪美奐,隱有仙鶴靈鳥在薄霧之中飛舞,不時發出一聲啼鳴。


    見這景象,卻是讓焦飛有些不齒,慨然道:“鳥獸魚蟲,皆是我妖族潛在血脈,此刻竟是成了這人族宗門的一處裝點。”


    冷蕭不由說道:“若依焦兄所言,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皆可化妖,可若少了這些,人族宗門又如何建立?”


    “焦兄又何必介懷,化妖之前,便算不得妖族。”


    “蕭兄所言甚是!”焦飛笑著。


    直到臨近菡夷宗,焦飛麵上笑容愈發燦爛,顯然是想到了即將到手的靈石。


    這一宗資源,分散到門下諸多弟子手中,顯得並不寬裕,可若是單單落到一人手中,那便是一筆龐大數字。


    需知這菡夷宗少說也有四五十萬弟子,即便是從每一個弟子手中摳出一枚靈石,那也有四五十萬靈石。


    二人禦劍而來,絲毫不加收斂,還未等臨近菡夷宗山門,便是有數個長老飛了出來。


    見除了那五個菡夷宗弟子之外,便隻來了三人,這幾個菡夷宗長老麵上猶疑不定,生怕中了埋伏。


    其中一人麵容嚴肅,上前說道:“兀那妖修,這般明目張膽挾持我菡夷宗弟子而來,究竟意欲何為?”


    焦飛笑容滿麵,緩緩說道:“這位前輩,莫要緊張,焦某此番前來,隻為求財!”


    “諸位前輩也莫要想著硬搶,數百丈之遙,焦某足以在幾位前輩到來之前殺了他們。”


    “準備兩萬靈晶或是二百靈玉,來與焦某置換。至於靈石,就別拿出來了,焦某可不願背著一座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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