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星劍!給我死!”


    氣急敗壞早已不知理智為何物的李柏濤,全然不顧周圍上百民眾的詫異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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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氣溢滿長劍,在這一刻,將自己最強的劍法施展出來。


    曾經有一位武道宗師說過。當一名武者放下一切,將自己畢生最精妙的武藝全力施展時,也許會另有感悟。


    一劍渡長空,璀璨劍光劃過,有如天邊流逝的一顆飛星。


    飛星劍,三品劍法之一,是一門極其注重殺伐的劍法,劍法幹練狠辣,去掉所有多餘的東西,正如那兩點之間的最短距離,是一門不折不扣的快劍劍法。


    一劍若飛星的飛星劍,出劍速度在數量眾多的三品劍法中也能名列前茅。若是持之以恒,練至最高境界,未嚐不能與二品劍法中的快劍相媲美。


    作為自己的壓軸劍法,李柏濤苦練飛星劍已有數年之久,不論忙閑,每天入睡前都要施展一遍,將這一劍法的感覺保持在巔峰狀態。


    近十年的苦修,本就讓飛星劍發精進至大成之境,更何況李柏濤此時還是含怒而發,更是打破了這一招劍法壁壘,使其威力進入到二品劍法的行列。


    一劍渡長空,飛劍若流星。


    李柏濤施展飛星劍,在自身真氣毫不保留的灌注下,算是將這門劍法的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一劍使出,竟如流星轉瞬,轉眼便刺到孟離身前。


    孟離見這一招,背後頓時冒出冷汗。然而經曆過燕行觀魔鬼教學的他又有什麽場麵沒有見過?心裏在驚訝李柏濤這一招劍速之快的同時,縱身向後一躍,一把木刀由下而上,同樣以不遜飛星的速度快速掃過。差之毫厘間,將險些刺進他胸口的一劍蕩開。


    李柏濤一劍未成,不僅沒有懊惱,心裏反而湧出一陣狂喜。


    劍法突破且先不提,就隻剛才那一劍,他已從中看出了問題。


    自雙方交手以來,因為自己的輕視,從而落入對方陷阱,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忘記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他的優勢是什麽?


    真氣和體魄!


    他李柏濤隻要能發揮出境界上的優勢,便能輕而易舉的解決對方。


    就比如剛才那一劍,在拋棄諸多心機顧慮後,純粹以武力橫推,頓時讓他察覺到孟離與他的差距。


    “原來這小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對付。”


    施展出全部力量的李柏濤自嘲一笑,若不是剛才那一劍,他險些忘記,自己已經暫時恢複到六鍛境界的事實。


    不得不說,孟離之前成功設計李柏濤,也有一些幸運成份在內。若非李柏濤身懷舊傷,常年處於修為低靡的狀態,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實力把握不準,造成如此重大的失誤。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


    生活在淮川沿岸,尤其是孟家村的人,幾乎都知道,隻要你會上一門結網圍魚的手藝,不論走到哪裏,都不會餓到肚子。


    練劍也和捕魚一樣,精修一招,總好過樣樣都會的胡吃海塞,若沒有取精去破的覺悟,即便走遍天下,也隻不過是將自己練成一本劍法典籍,而非真正的劍客。


    真正的劍客,是能殺人的劍客,出劍也隻需一招,一招出,天下平。


    一招平盡天下事,對於這種能從江湖


    中廝殺中活下來的劍客來說,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學習眾多劍法之餘,挑選一招依為底牌,在將這一招劍法專精的同時,再去觸類旁通,充實自身。


    李柏濤今年已有四十歲,行走江湖也近二十年,雖不認為自己是那種一招能夠平盡天下事的劍客,但自身卻在朝著那方麵孜孜不倦。


    飛星劍,就是他的一招鮮。


    當他對孟離施展出這一招時,他就已經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手中宛若飛出去的劍剛剛收回,第二劍便又施展出來,同樣是飛星劍,同樣是快到宛若流星的一劍,再一次向著孟離衝了過去。


    這一次,孟離已有了準備,曾讓良因感到邪門的平刀法用出,在飛星劍臨近之時,一刀將其蕩走。


    李柏濤並不氣餒,仗著真氣充足,再次將劍法使出,頗有一種鍥而不舍的韌勁。


    “你看到過那種特別快流星嗎?”


    孟離記得有一天夜裏,當天空中有流星落下來時,坐在山坡上光著大腳,一手扣著鼻孔,一手指著天空的燕行觀曾這樣問過自己。


    當時孟離指著天上的流星,傻傻問了句“這個不快嗎?”


    而他的師父則是微微一笑,像是在笑話一個天真的孩子。


    直到那顆流星從天邊消失,他才說道:“有些流星,一眨眼就會消失。”


    有些流星,的確一眨眼就會消失。


    現在,孟離好像一見到這樣的流星。


    李柏濤飛劍如流星,一劍接一劍,劍劍都是隻要一眨眼就會消失的“流星”。麵對這連珠快劍,孟離不敢鬆懈,隻得竭盡全力施展平刀進行截擊。


    平淡無奇的刀法,平平淡淡的一刀,孟離之所以施展平刀法,自然不是因為這一招的威力有多強,而且在每天上萬次的練習後,早已將這一刀變為本能。


    即是本能,那便不需思考,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信手捏來。


    千鈞一發的交鋒,有如在鋼絲上行走。


    短短數息間,兩人過招數十次,每一次都是誤差僅在毫厘之間的生死時刻。


    孟離能夠以平刀破解飛星劍法,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藏殺機。


    李柏濤的飛星連珠,是從實戰中演變而來的一種出劍方法。不僅快,而且狠辣,每一劍都直擊要害,是真真正正的殺人劍法。


    當初李柏濤爭奪館主之位,那時被李柏濤視為兄弟的薛正,本有將館主讓出的打算,可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歸根究底就是因為這狠辣劍法。


    李柏濤劍法狠辣,性格方麵必然會受其影響,將武館交到這種人的手上,難保不會出事。


    飛星劍本就是脫胎於戰場搏殺的劍招,近兩年又被專心授武的李柏濤改進,轉精於出劍之上,硬是將出劍的速度又拔升一節。


    不過這世上的事大多也是利弊相依,李柏濤的飛星劍快則快矣,可正是因為他追求劍速極致,反而忽略了劍法本應有的威力。


    飛星劍,飛是其一,星是其二。


    落星之重,可以想象。


    劍速與威力並重,這才是飛星劍最理想的狀態。


    李柏濤追求劍速極致,本就是本末倒置的劍走偏鋒。對敵時或許會有奇效。但當無往不利的劍速無法


    奏效時,反而會被拖入僵局。


    孟離練武雖然隻是短短兩年,但基礎之紮實,幾乎可以用毫無破綻來形容,尤其是那信手捏來的平平刀法,幾乎可以應對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情況。


    當無往不利的飛星劍,無法幫李柏濤拿下孟離時,李柏濤慌了。


    他一劍又一劍地不斷擊出,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可不論他的劍法有多快,有多刁鑽。在孟離那仿佛已化腐朽為神奇的平淡刀法下,仍是不夠看。


    而隨著他不斷出劍,一個聲音從他心裏呐喊而出:這個小子真他媽的邪門!


    “這小子真他媽的邪門!”


    借著一處屋頂藏身,並眺目望向武場的良因,在看到武場上發生的一幕後,不禁發出感慨。


    平淡的刀法,卻能化腐朽為神奇,仿佛能克製一切力量。


    這樣的刀法,隻有切身體驗後,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哪怕已經過去三個月,隻要一想到被那刀法支配的感覺,他仍是會不寒而栗。


    坐在一旁,同樣目不轉睛眺望武場的李老大,看到那刀劍交鋒的驚險畫麵,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這個孟離才隻練武兩年,就已能做到這種地步,不愧是燕行觀選中的弟子,天賦果然了得。”


    三個月前,初見孟離時,李老大便記住了這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少年。那個時候他便知道,假以時日,此子必定會成為他們的勁敵。


    身材肥胖,藏在屋頂上險些無法將身影遮掩的孟錢,在聽到二人對孟離的稱讚後,臉上露出不快的神情,心中吃味的他冷哼一聲道:“哼,有什麽了不起的,就算他天賦再高,今天還是要難逃一死!”


    孟錢扭過頭,見良因向他看來,立刻擺出一副諂媚笑臉,卑躬屈膝道:“我沒說錯吧大人,這個孟離可是比李柏濤差了一鍛境界,隻要李柏濤稍稍認真,他就必死無疑。”


    李柏濤還沒有認真?


    良因一聲冷笑,將頭扭了回去,對這個蠢貨,他一個字都懶得說。


    倒是心情出奇不錯的李老大,意味深長的看了孟錢一眼,笑嗬嗬道:“腦子是個好東西。”


    孟錢紅著臉道:“大人有話直說便是,何必取笑小的!”


    李老大難得擺出一副教育晚輩的架勢,語重心長道:“小胖子,你才學武不久,武者這點事,你還沒有摸明白。別的不說,就說這一重鍛體一重天的煉體九鍛,境界之間的差距,未必就有外界傳言的那麽誇張。”


    孟錢眨了眨眼,一臉迷茫。


    “大人的意思是,李柏濤不是孟離的對手。”這話說出來時,孟錢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瞧瞧。六鍛十幾年的老江湖,竟然打不過一個初入五鍛的年輕人,這還是人話嗎?


    “就是這樣!”李老大點頭道:“煉體這個階段,雖然最終目的是修煉真氣,但就戰鬥而言,真氣不過是一種手段,真到了生死相交的時刻,最以為依仗還是被那氣血不斷搬弄錘鍛出來的結實體魄。這就和春雨貴如油是一個道理,若在沒有大量時間恢複的情況下,真氣用一些便少一些,尤其是到達一流武者的境界後,真氣外放,消耗更是巨大。所以,哪怕是在進行生死決鬥的情況下,也沒有人舍得將每一招都灌入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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