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罵,便哭得更厲害了。她一邊哭,一邊拿出首飾盒,嗚咽道:“當家的,要不咱們帶著這些東西走吧。”


    “走?走去哪裏?”


    寧大川隻覺得有一股火從心裏竄到了頭頂,如此蠢笨的婦人,自己當日竟聽了她的慫恿,真是悔不當初啊。


    不能走又退不了婚,怎麽辦怎麽辦?


    柳氏心急如焚,她急中生智,“當家的,要不我們找個替死鬼?”


    寧大川站在窗前,回頭瞪了她一眼。柳氏縮了縮脖子,壯著膽子道:“咱們就把這事兒推到老婆子身上,反正這事兒她也是知情的。當家的..............”


    柳氏話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推開了,站在門外是盛怒的寧大牛以及臉色難看的寧大壯一家。柳氏嚇得捂住了嘴,寧大川一見兄弟來了,他趕忙跑到門口去和寧大牛說話。


    寧大牛哪裏會理睬他,他徑直進了屋,站在柳氏麵前,大聲質問:“是你將雪兒賣了的?”


    柳氏微微一抬頭,便瞧見了寧大牛凶神惡煞的樣子,說真的,這個家裏,最可怕的就屬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了。


    柳氏的腦子轉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回答,寧大牛又繼續發問,“幹了這等子喪盡天良的事兒,你們還不想著磕頭認錯,還想讓娘替你們擔著?”


    麵對眾人鄙視的神情,柳氏一下子慌了,她趕忙站起來,想為自己辯解,“二叔,我............”


    “你,你什麽你,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了銀子你什麽幹不出來,你個心腸歹毒的婦人。”


    寧大川對柳氏的這一通罵倒是讓眾人側目,難不成這事兒寧大川不知情?


    寧雪兒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睛,這個寧大川倒是個會演戲的。


    這下子柳氏徹底蒙了,小叔子他們指責自己也就罷了,這會子怎麽連自家相公也不幫自己了?


    柳氏稀裏糊塗的,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眾人拉著去見了寧婆子。


    寧婆子一聽說柳氏準備把罪名都推給自己,氣的破口大罵,“好哇你,你,你自己做出這等子的齷齪事,居然還想陷害我?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寧婆子也不留情,伸出手就使勁兒地捏柳氏的臉頰,柳氏被捏的嗷嗷大叫,直呼饒命,寧婆子又狠狠地捏了幾下,才罷手。


    “老大,你這媳婦不能要,心狠手辣,以後留在家裏指不定出什麽事兒,你休了她。”


    寧婆子鄙視地瞅了柳氏一眼,冷冷地命令寧大川道。


    “不,娘,我知道錯了,您饒了我這一回吧,求您了!”


    柳氏急得跪在地上,死死地拉著寧婆子的裙子,淚眼婆娑地求饒。


    寧雪兒看著柳氏通紅的臉頰以及跪地求饒的慘狀,心裏忍不住感慨,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不說話,眾人都覺得柳氏是罪有應得。


    唯獨寧大川,他硬著頭皮,道:“娘,不管怎麽樣,柳氏她為我生了兩個兒子,若是我休妻,那兩個孩子怎麽辦?”


    一提起自家的兩位長孫,寧婆子心裏又軟了幾分。親娘再壞也比後娘強,再者,寧大川都四十了,再娶也著實不像話。


    故而,寧婆子的語氣又軟了幾分,“也罷,看在你柳氏為我們寧家開枝散葉的份兒上,我就饒你這一回。但是,你柳氏必須得向全村人解釋清楚,是你自己豬油蒙了心,一心要攀高枝,才出了這種餿主意,這事兒和老三家的沒有關係。”


    翌日,寧大川就帶著柳氏去找了村長霍富貴,並當著眾多村民的麵兒,柳氏哭哭啼啼地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一時之間,眾村民議論紛紛。


    “搞了半天,是柳氏做的孽啊,前段時間真是誤會了雪兒姑娘。”


    “那可不,就寧家老三兩口子,能做出賣女求榮的事兒?”


    “我呸,這柳氏為了銀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人以後咱們還是離遠點。”


    “就是,就是,可得離遠點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柳氏賣了呢?”


    眾村民一邊說著,一邊向柳氏投去鄙視的目光。


    在農村,就是這樣,窮些沒關係,但是人品名聲不能差,差了別人不跟你來往。


    經過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柳氏的為人,以後和她也就疏遠了。


    至此,這件風波總算告一段落。


    但是,寧家卻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通過這件事情,寧大牛看清了大房兩口子的為人,他鐵了心要分家。


    關於分家這事兒,寧大壯也是願意的,畢竟大哥大嫂都這麽混賬了,以後若是還生活在一起,那不是防不勝防嗎?


    於是,兄弟兩一合計,便去找了寧婆子。


    寧婆子一聽說要分家,當即眼淚就下來了,她嗚咽道:“你們都大了,翅膀硬了,想著要出去獨立門戶了,可是你們想想,我老婆子還在呢,現在就分家村裏人怎麽看咱們家?”


    寧大牛和寧大壯相互看了一眼,兄弟二人齊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娘,並非兒子不孝順,隻是大哥大嫂實在混賬,我們不願意和他們一起了,望娘成全。”


    寧婆子剛想開口說話,寧大壯連忙又補了一句,“娘,您放心,不管分不分家,我都是您的兒子,我和二哥會孝順您的。”


    看著兩個兒子如此的懇求,寧婆子也心軟了。她無奈道:“你們執意如此,那就分家吧。隻是分家是大事,你們少不得要把大川叫來,三兄弟商量著來。”


    夏季的午後,太陽十分強烈,曬得大地都冒了煙。寧婆子的屋子裏,一家人擠得連轉身的地兒都沒有。


    寧雪兒默默地站在張氏旁邊,冷眼旁觀著這場分家大戲。


    寧婆子作為家裏的權威,她正宣布著分家方案,“老三,然兒還小,比不得他的那些哥哥們要讀書娶親,所以呢,這次你就委屈些,等分了家,娘會幫襯你們的。”


    老娘都發話了,寧大壯自然不敢有怨言,隻能點頭。


    他這一點頭,事情就好辦了。


    寧婆子眉飛色舞地把家就給分了。隻是,相比大房二房,寧家三房所得之物要少很多。


    不過,隻要寧大壯和張氏沒有怨言,寧雪兒自然也不會多話。


    本以為這家輕輕鬆鬆就分了,然而就在寧大川準備掏出紙筆寫分家文書的時候,柳氏又發話了,“且慢,老三,我記得當日雪兒退婚,是不是得了二十畝荒地,這些地是不是也分一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不屑地瞅了柳氏一眼,寧雪兒更是戲謔道:“大伯娘,您也知道那是我退婚得來的,我還指著這二十畝地當嫁妝呢,難不成連我的嫁妝您也要分一分?”


    “那有什麽不行的。”柳氏振振有詞,“你是我寧家人,你退婚的時候咱們還沒分家,這地理應充公,現在分家了,可不就得分一分嘛。”


    柳氏沒臉沒皮的,一心就想撈銀子,吃相未免太難看。眾人氣得都不想說話。


    隻有寧大川,紅著臉,低聲嗬斥道:“不要臉的東西,雪兒的嫁妝也是你能染指的?”


    柳氏嚇得閉了嘴,寧大川勉強一笑,“二弟,三弟,若是沒有問題,咱們就寫文書了?”


    寧大牛和寧大壯皆點點頭,而後,寧大川才執筆寫文。


    分家文書,一式三份,兄弟三個皆按了手印,這才生效了。


    雖說分家了,但是由於家裏隻有一個廚房,而且這次秋收還沒過去,故而大家還是一起吃飯,等收了糧,再找人重新建廚房。


    寧家的地不算多,上等的田地也就五畝而已,全都種了水稻;荒地倒是有十幾畝,隻可惜土地貧瘠,不適宜種植主糧,隻能種些蕎麥、粟米、大麥這些的雜糧。所以,地裏的活兒不算多,以前一直都是寧雪兒的爹寧大壯一個人打理的。


    寧家分家,大房二房所獲頗豐,自然眉開眼笑,隻是可憐了三房,所獲甚少。故而,張氏麵上不顯,但其實心裏萬分惱火。分家以後,一進自家的茅草屋,張氏就氣呼呼地罵開了,“這老婆子,心也忒偏了,都是兒子,怎麽就我們三房得的東西最少?”


    “行了,行了,分都分了,別抱怨了,下午還得去打禾場收稻子呢。”


    寧大壯一邊勸著,一邊找個安全的地兒把分家的文書藏了起來。


    “不去,不去,”一聽要幹活兒,張氏心裏就更惱了。分家的時候都說清楚了,這次秋收得的糧食大房得四成,二房得四成,自家隻得兩成還得和寧婆子分著吃,這,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其實張氏生氣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地裏一直是寧大壯在打理,可偏偏三房得的糧食最少,換誰誰不生氣?


    寧大壯暗自歎了一口氣,他坐到張氏旁邊,好言勸道:“娘子,大房二房人多,而且都是年輕小夥子飯量大,咱們多給些他們不是應該的嘛。”


    張氏轉了轉身子,不說話。


    寧大壯知道她還在生氣,隻得再勸,“娘子,不管怎麽樣,總算分了家,咱們有兒有女,日子總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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