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琬兒,你答應我好麽, 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 都要相信我,隻要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就好了, 可以麽?”


    “如果我應承你了, 你便可以安心了麽?……那好,我應承你, 信你,全心全意。”


    ……


    追隨著她的琴音,想要告訴她的事情, 想要讓她憶起的承諾,還有我的真心, 都寄托在了這支綿綿笛曲之中。


    琬兒啊,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承諾,定會信守一生,對你所給予我的刻骨溫柔、真摯情意,我想要努力做到的是此心此情, 永不相負, 這就是, 我愛你的方式。


    原本鏗鏘有力的曲調, 被我溫柔纏綿的笛音所繚繞,那堅韌的琴音之中,許是被這纏綿的笛聲癡著,竟也憑地多了幾分柔和的音調, 不知不覺間,人的心境,也隨之起了絲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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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緩緩垂眸,都說,最能打動人心的,便是音律,因為裏邊,有人心。


    我想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她,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聽懂,但是我知道,她一定聽得懂,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擅音律,更重要的是,我的心,她懂!


    從一開始,我便沒想過要在音律之上與她一爭高低。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同她解釋的機會。


    是啊,解釋的機會,明明沉默不語的那兩日,有的是機會同她解釋,可為何偏偏錯過了呢?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有時候我真的會犯傻,難怪她會叫我‘呆子’了,因為我總是習慣性地想得太多了,想得多了顧及也就多了,包袱也就重了,原本很簡單的事情,到最後也會弄得十分的複雜。


    感情的事情,有時候真的無需想得太多,隻需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了啊。


    現在才明白這件事的我,還真是傻瓜呢!


    ……


    可能就連琬兒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琴音逐漸失去了奪回主位之時的銳不可擋,取而代之的卻是思慮沉湎,那笛中的情意,亦如那永安寺每晚月下笛音,聲聲催人,不免動心傷情。隻要聽著,往昔種種,便會湧上心頭,甜美有之,可心痛也就更甚。


    這大抵,便是所謂的,作繭自縛吧!


    當看到她嬉笑著從獨孤信的手中接過玉佩之時,理智告訴琬兒那不過是她一時的嬉笑玩鬧,做不得數的,可那一陣比一陣強烈的心痛,還有那逐漸發白的臉色,讓所有的理由都變得蒼白無力,即便那不是真的,可那劇烈的心痛、那絕望般的窒息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陡然而起的,是恨意,因愛而生的,深深的恨意……


    琬兒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


    也許,有時候,愛,就是互相折磨。


    琬兒故意無視她,故意不去看她,因為害怕,害怕看到她露出失落傷心的神情時,自己一定又會找那些蒼白無力的理由來為她開脫,然後用無數義正理由來勸服自己,做回那個理智而又果決的蕭琬,做回那個死死控製自己真情實感,猶如玩偶一般的蕭琬!


    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真的讓琬兒十分的痛苦,她已經被壓抑得太久了,從未主動向人表述過自己意願的蕭琬,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想要表達的衝動。


    一切想要的改變,都是因為她,那個讓自己心甘情願柔情傾付的呆子,那個與自己一般同為女子卻有著一顆淳樸仁心的可人兒!


    她笛曲之中的真意,想要傳遞給自己的那顆毫無保留的愛人之心,那是對自己來說最珍貴的寶物,也是自己最為想要得到的至真至純的感情,想要將這一切都變成隻屬於自己的唯一啊,這樣的執念,又該如何說出口?


    她好想要告訴那個人,想要告訴她,自己所願為何……


    許是音律找到了共同的節拍,亦或是彼此的心意在這一刻重疊,琴音與笛曲仿佛衝破了重重迷霧,沒有了針鋒相對,互相排斥,有的卻是相輔相成,相互依偎。


    雄渾醇厚的音律之中,有了情纏般地雋永,令人聽來別有一番風味,備受鼓舞之間,縈繞心頭的,是一縷如何都猜不透、道不明的灼灼情愫……


    悠悠地睜開了雙眼,琬兒的眼中已經找不到迷惑,她知道了,有些心意,就該勇敢地說出來!


    待一曲終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而懵然,我就這般緩緩地度步到了她的身邊,微笑著將手伸到了她的跟前,對上了她那透著光亮的眼眸,終於啊,再次在其中,尋到了我的身影。


    她就這般靜靜地瞧著我,隨即優雅地將手遞了過來,握住彼此掌心的那一刻,手心裏所能傳遞的溫度,還有目光中毫無保留的祈願和堅定,都讓彼此的內心為之一顫。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曾做過如此奢望,即便是到了今日,這份癡心依舊不改,隻因著,這人在我心中的分量,早已無人可以代替。


    當她款款起身,於我身前而立,瞧著她那沒有迷茫、無比堅毅的目光,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又是怎樣的了。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愛著的這個女人,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完完全全屬於我的女人。


    她,是這個國家身份尊貴的長公主殿下,也是這個國家最堅實的守護之翼,她注定為國而生,所以,我在她心中的分量,絕不會是最重的那個,但是,至少,我想成為她最愛的那個人!


    琬兒啊,愛上你,我永無悔矣!


    那我可不可以稍微貪心一點,我不期盼著自己在你的心裏是最重的那一個,我隻祈求著,在你的心裏,也是這樣愛著我的。


    告訴我,好不好?


    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隻是淺淺一笑,隨即拉著我向前走著,而我在看到那抹微笑後,竟是什麽來不及思慮,便隨著她的步子走著,也隨著她緩緩地並肩跪下身來,然後一直注視著彼此,微笑著叩首行禮。


    原來,小皇帝已親自領著宗親和文武百官,向太皇太後行禮拜壽了。


    先是皇室宗親以及皇親國戚,叩首而拜,異口同聲,恭敬言道:


    “兒臣等恭賀皇祖母福海壽山,日月長明;慈竹風和,星輝寶婺。皇祖母千秋萬福,兒臣等恭請聖安!”


    接著便是文武百官,已經內外命婦,齊聲言道:


    “臣等恭祝太皇太後天賜純嘏,鬆鶴延年,山河同壽,日月同輝!太皇太後萬福金安!”


    ……


    “好孩子們,都起身來!百官們,也無需過於拘謹,都平身吧!”


    “謝皇祖母!”


    “謝太皇太後恩典!”


    說完,上至皇親,下到文武百官,都恭敬起身紛紛回到座位上去了。


    太皇太後笑得合不攏嘴了,忙招呼著小皇帝坐到自己身側來,又將幾位公主殿下都召到了身側,而幾位駙馬爺們左側依次而立,如今兒孫繞膝,也算是盡享天倫之樂了。


    現,國禮已畢,該行家禮了。


    洛霞姑姑早已備妥一切,向我與琬兒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我二人準備著向太皇太後行禮拜壽,方才那拜是盡君臣之禮,現在這拜,便是盡人子之孝了。


    我與琬兒分別左右而出,再次並肩跪立,恭敬三拜,齊聲賀壽,言道:


    “皇祖母在上,孩兒給皇祖母賀壽了!”


    “好,好孩子啊!”


    太皇太後也沒想到,這群孩子們如此孝心可嘉,心中頗為感動,一時心頭激動,語氣之中也有些哽咽了。


    我與琬兒分別從洛霞姑姑那接過茶碗,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言道:


    “請皇祖母用茶。”


    太皇太後一臉慈愛地分別接過了我們遞過去的茶水,抿了幾口後,交給了隨侍宮女,高興地說道:


    “快起來,好孩子!”


    “謝皇祖母!”


    我忙笑著攙扶著琬兒起身來,太皇太後見我二人一臉和悅的模樣,心中也頗為感歎,一臉慈愛不改,笑著言道:


    “你們兩個是公主與駙馬之首,便是幾位妹妹和妹夫的榜樣,下次可不許再這般任意妄為了啊!”


    我和琬兒臉色微微一紅,知道皇祖母說的是方才我兩人鬥氣之事,忙垂首齊聲言道:


    “孩兒緊遵皇祖母教誨!”


    其他幾位公主和駙馬不免掩麵而笑,看樣子,長公主和大駙馬是和好如初了,大家夥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我牽過琬兒的手,兩人一起並肩走到了一邊,讓位給其他幾位公主和駙馬爺,接下來幾位公主和駙馬爺都依樣給皇祖母拜壽請安,這場景,讓在場的文武百官都羨慕不已了,而太皇太後也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了。


    相州總管獨孤?領著其他州鎮的總管們正式入了宮為太皇太後賀壽,這也讓在場的文武百官有機會見識到這些威名遠揚的十三大州鎮總管們的廬山真麵目,當真是個個寶刀未老,勇猛虎將,名不虛傳。


    獨孤?率先站起身來向太皇太後恭賀道:


    “太皇太後福海壽山,如今佳兒佳婿,老臣也羨慕得緊啊!”


    獨孤?一言,其他州鎮總管也都齊聲恭賀。


    太皇太後聞言,笑著言道:


    “你們的孩子也是個個英武,應了那句:虎父無犬子啊,應該同樂才對!”


    三言兩語之間,君臣相處十分融洽,如魚得水,喜悅談笑之聲,不絕於耳。


    “今兒個這酒宴既是國宴,也是家宴,就圖個喜慶歡樂。孩子們呀,都過來,待皇祖母向幾位叔伯們敬酒,他們,可都是為國立過赫赫戰功的元老重臣啊,更是你們的長輩,莫要失了禮儀。”


    太皇太後一席話,便讓各州鎮總管們受寵若驚,忙紛紛站起身來,向太皇太後行禮以示愧不敢當。


    公主駙馬們紛紛點頭稱是,我與琬兒既然是大駙馬和長公主,自然也得身先士卒,遵從皇祖母懿旨,走下台去分別向那十三位鎮州總管們敬酒以示皇家恩寵了。


    我與琬兒一同,執了酒杯,便往獨孤?那邊去了,這敬酒,自然從位份尊貴的開始,獨孤?乃是十三州鎮總管之首,這第一杯敬酒,自然是非他莫屬了。


    “獨孤老將軍,請!”


    琬兒一顰一笑,舉止投足,一派高貴典雅,言語相請,更不失公主威嚴與禮儀。


    言畢,更是一飲而盡,大有巾幗不讓須眉之狀,這點倒令獨孤?頗為感慨,隻覺這長公主殿下之不羈風骨,隱約與當年的太皇太後何其神似,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公主殿下客氣,老臣感念於心,殿下與大駙馬,請。”


    說完,又別有用意地瞧了我一眼後,我與他相對而立,微微頷首示意後,麵帶笑容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獨孤?在一次看到眼前這這對並肩而立的一對璧人,這兩人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是非常人可以比擬的,可以說,這高辰的本事他算是見識過一二了,的確是個有勇有謀之人,可卻並不是他獨孤?所忌憚的。


    他忌憚的,居然會是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小丫頭,這個傳言中體弱多病的長公主殿下。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看到這個丫頭,獨孤?便仿佛看到了當年神采飛揚的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是他獨孤?平生僅見的奇女子,更是他唯一打心裏佩服過的女人。


    獨孤?原本以為,這般敢為人先的女子不會再有,可在看到這位長公主殿下時,心中那股不安,還是讓獨孤?對這位公主殿下多留意了幾分。


    琬兒不愧是沙場大將,這般雍容氣度,非凡氣宇,便是男子也很少有比得過的,也難怪獨孤?會有所顧忌了,即便是我,站在琬兒身側,也顯得太過文弱秀氣些了。


    雖說如此,我倒也不惱,反而開心得緊,為她我甘做綠葉陪襯,這不也正說明,我眼光獨到,福氣也是非同一般麽?


    因為我有幸,這輩子得她為妻,夫複何求啊!


    可我討厭那些人毫無顧忌盯著琬兒的目光,隻覺得非常刺目,若非國宴講究禮儀典範,我定拉著她立馬離了這酒宴。


    所以我人也站得盡可能靠前,為她擋住那些可恨地灼灼目光,還有那些故作恭敬的祝酒,想要在我跟前灌醉公主,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接下來的祝酒應酬,我都一力為她擋下,我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的酒量還是很好的,這一杯一杯的下肚,人居然都還精神著呢。


    就在這觥籌交錯之間,我的心意似乎也就越發明朗起來了。


    我不是武功高強的遊俠刀客,可以為她擋住江湖之中刀光劍影;我也不是高大威武的大將軍,可以為她遮風擋雨;我更不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廣闊天地;我可以做到的,大概也就隻有拚勁全力,不惜性命地守護著她了吧……


    對啊,至少,我還是有些用處的呢!


    仰著頭將杯中酒喝得幹幹淨淨,不等下一杯滿上,琬兒一把拉過我的手,匆匆忙忙地將我帶離了酒宴。


    我們就這般一前一後越過了拱門,來到了幽靜的後花園,滿園花香撲鼻,而今晚月色溫柔,花前月下,美人在側,良辰美景,不過如斯也。


    她猝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靜靜地瞧著我,而我笑著回望著她,忙說道:


    “公主拉了我來此處,是打算與我月下賞花的嗎?當真是妙極,妙極啊!”


    琬兒的語氣淡淡的,卻也掩飾不住關懷,言道:


    “你喝醉了。”


    她同我說話了,我心中歡喜,忙擺了擺手,站直了身子,示意自己沒喝醉,言道:


    “沒有,我沒喝醉,你瞧,我還站得穩,而且看東西也沒重影,說話也沒有顛三倒四的……”


    不知為何,琬兒怒了,忽地言道:


    “你喝醉了!”


    我嚇得人都慫了,忙拉緊了她的手,擔心她生我氣又不理我、不同我說話了,懇求道: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要生我氣,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猶如變成了一個孩童般,耍起了無賴。


    琬兒聞言,麵露悲傷的聲色,伸出手來撫摸著我的眉眼,溫柔依舊,讓我忍不住伸出手來覆上她的,臉頰主動地貼上了她的掌心,那有些久違的溫柔,讓我久久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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