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馬蹄噠噠聲在耳側, 馬車快速而平穩的行駛在車道上。


    小殿下倒是一路出奇的安靜, 都沒怎麽說話,隻是雙手扒搭在窗沿邊, 一臉驚奇地瞧著車窗外的風景, 偶爾瞧見了有趣的東西還會發出幾聲讚歎聲來。


    也對,小殿下一直在皇宮中長大, 若不是這次太皇太後恩準讓她去國子監一觀,隻怕她還未必有機會能走出皇宮看看這市井繁華喧鬧呢。


    外邊的東西對一個才九歲大的孩子來說,都是新奇而美妙的吧……


    我不禁莞爾一笑, 想著這孩子如此天真爛漫,也是一種福氣啊, 就是不知道琬兒在她這般小的時候,是否也這般古靈精怪,喜歡嬉戲鬧騰,若真是如此,定然也是十分可愛的。


    不知為何, 瞧著這身小士子打扮的小殿下, 那股似曾相識之感又油然而起,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啊?


    正恍惚之間, 卻看到小殿下半個身子都快要探出窗外去了,嚇得我忙撲了過去將小殿下拉到了身邊,護在了懷裏。


    這要是一不小心車子顛簸了,小殿下率將出去該如何是好?


    唉, 都怪自己方才在發什麽愣,若是小殿下出了什麽事兒,我該如何向琬兒交代啊?


    也許是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太危險了,還未等我說什麽,小殿下倒自己先承認錯誤了,低著頭有些羞愧地說道:


    “對不起,太傅,是玨兒錯了。”


    這孩子的舉動倒令我頗為欣慰,雖然是公主之尊,卻也識得禮數懂得對錯,真是難能可貴了。


    我不禁溫柔地撫著她的頭,微笑著說道:


    “是太傅嚇到小殿下了,小殿下若是不怕高不怕累的話,那待會咱們騎馬回來,太傅帶小殿下到集市去瞧瞧,順道再買些喜歡的小玩意兒,不知小殿下意下如何?”


    “真的嗎?”


    小玨兒的目光頓時泛出光彩來,她方才就是瞧見了有趣的小老虎玩偶,奈何馬車走得太快,她便隻能探出身子想瞧得更真切些了。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小玨兒聽到了就差手舞足蹈了,撲到了我懷裏,抱著我的脖頸,說道:


    “謝謝太傅~”


    突然被這小家夥抱著了,倒惹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臉微微一紅,暗自得意了一回,看起來,我還是依然挺惹小孩子喜歡的嘛!


    哈哈!


    沒過多久,咱們就來到了北魏的第一學府國子監了。


    馬車停在了國子監外的牌樓下,從這裏開始,我們就得下馬車自行拾階而上,緩緩步行而入國子監了。


    待我們都下了馬,我在前頭領著小殿下,而她身後則一直有一位內侍跟隨,阿正的話我讓他看著馬車在牌樓附近等我們回來。


    等我們登過了幾十級台階後,便可看到第一重樓,而樓中正中央威嚴豎立著的正是大成至聖先師的塑像。


    《禮記文王世子》中有: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


    故而每個入國子監讀書習禮的學子,首要做的,便是拜祭大成至聖先師,隻有拜見過至聖先師,才算正式入了國子監!


    來到至聖先師塑像前,我如同在國子監求學之時一般,向至聖先師恭恭敬敬作揖行禮。


    小玨兒瞧見我一絲不苟地模樣,頓時肅然起敬,也有樣學樣地向至聖先師參拜起來。


    我在一旁瞧著小殿下一板一眼作揖行禮的模樣,嘴角也不禁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來,這孩子確實可愛有趣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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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畢,小玨兒亦步亦趨地隨我往裏邊走去,邊走邊好奇的問道:


    “太傅,方才我們拜的是哪位上仙神?嗎?”


    我不禁微微一笑,想著這丫頭雖然早已啟蒙念書了,可並未如同其他士子一般入得學堂讀書,自然也未曾拜見過至聖先師孔子了。


    我微微一笑,隨即緩緩道來:


    “那位並非是哪位上仙神?,而是這天下讀書之人的老師,大成至聖先師孔子!”


    “哦,原來我們方才拜見的是位老師!”


    “嗯,尊師重道,便該如此。”


    小玨兒認真地點了點頭,將我方才所言牢牢記在心裏。


    待入了內庭,不遠處有一圓胖身形身著翰林院公服的男子往我們這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我一瞧見那人的身影,便知道是誰了。


    “楊兄,你跑的這般著急作甚啊?”


    我不禁忍不住笑著問道,他的身形是越發圓滾了,這般跑還真有點為難他了。


    楊安源直接忽略了我的調侃,氣喘如牛,說道:


    “呼呼,我在等你啊,兄弟啊,你總算來了。”


    我瞧著他滿頭大汗又心急火燎的模樣,難道是出什麽事兒了,這國子監能出什麽事兒啊?


    “出什麽事兒了麽?”


    “唉,都快吵起來了,翰林院和國子監……”


    還未說完,楊安源彎著腰又開始喘起來,等低下了身子才看到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小玨兒,有些好奇地盯著這模樣靈秀地孩子許久,不禁指了指小玨兒,問了句:


    “這小家夥是?”


    “某家的小世子。你剛才說什麽?翰林院和國子監的人吵起來了?”


    為了轉移楊安源的視線和弄清楚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催促著他趕緊把話說得清楚一些。


    一聽到是位世子,剛好看到了跟隨在小玨兒身後的內侍,楊安源很識相地閉上了嘴不再問這孩子的生事來曆了。


    他清了清嗓子,搖了搖頭,說道:


    “他們沒吵起來,而是對一個學子是否入圍而在那爭論不休。”


    我聞言,微微蹙眉,問道:


    “可是從眾多學子中選出的最有才學的四位待選出了問題?”


    楊安源點了點頭,說道:


    “本來開始都決定了從考試中選出其中才學最優異的四個人的,可真選出了這四個人後才發現,其中有一個可能並不適合成為待選。”


    什麽叫做‘可能並不適合啊’,這話說得也太過模棱兩可了。


    既然此人能夠入選,便說明才學兼優才對,可真點選了這位才發現此人並不適合成為候選之一,嗬嗬,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孩子輸得不是才學,而是身份地位才對。


    “嗯,讓我來猜猜究竟是怎麽回事兒,翰林院和國子監的個別博士們一定是不讚同這孩子入選的,可國子監祭酒以及大部分博士卻讚同這孩子入選,我說的可對頭?”


    楊安源一臉驚歎的盯著我瞧,忍不住升起了大拇指,說道:


    “高,實在是高。”


    我瞥了一眼楊安源,輕快地問了一句,道:


    “那孩子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李源……”


    李源?還真是那小子啊,想來也應該是他了。


    李源這孩子年齡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是太學館中才學最出眾的一位寒門士子了。


    我與太學館也有些淵源了,在翰林院當值之時,也常到太學館授課講學,而太學館學子人數也就那麽二十幾個人,所以他們的才學資質如何,我是一清二楚的。


    至於他們為何會起爭論,不過是牽扯到門閥士族與寒門士族之間的那些筆陳年舊賬而導致的,畢竟翰林院多是門閥士族出生,一向眼高於頂,從未將寒門士子瞧在眼中。


    他們之所以會同意讓寒門士子也參與此次甄選,一來是覺得門閥士族子弟優越於寒門,而二來則是國子監已與太學館合並,太學館的學生自然也便算作是國子監的學生了,自然都有資格參與此次小皇帝伴讀甄選。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還真有寒門子弟的才學可以與門閥子弟比肩。


    而被選中成為小皇帝的伴讀的學子,便意味著將來是要成為皇帝陛下左膀右臂般非常重要的人物,若是讓李源這類寒門子弟得選,難保會出現第二個崔廷佑,故而翰林院等人都在事後極力反對讓李源入選。


    我不禁頗為感歎,看來門戶之見根深蒂固,非整合一個國子監亦或是太學館而能輕易改變得了的啊!


    這回我算是明白了,逸仙派人請我過來原來是解決爭論的啊,唉,還真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啊!


    “我明白了,這便帶我去瞅瞅到底怎生一個狀況吧。”


    “好。”


    楊安源聞言,頓覺鬆了一口氣,高興地在前頭帶著路。


    我回過頭來低著頭看了看小玨兒,輕聲說道:


    “小殿下待會若是嫌沉悶了便在書院中四處走走吧,但千萬別走得太遠,太傅若是找不見你,可就沒辦法帶你去騎馬逛集市了。”


    小玨兒一聽到騎馬去集市玩,高興地直點頭稱好。


    我瞅著這孩子乖巧,也便稍微安心了一些,隨即向小玨兒身後的內侍好生吩咐了幾句,道:


    “就勞公公好生照看小殿下了。”


    內侍恭恭敬敬地回道:


    “奴才醒得了,請大駙馬安心。”


    我點了點頭,隨即跟在了楊安源身後,隨他去看看情況去。


    等我到了敬師堂門口,隻見翰林院以及國子監的博士們都齊聚一堂,而翰林院的掌院學士車淮和國子監祭酒逸仙正端坐堂中主位,都一臉沉默不語,而堂下翰林院的、國子監的站了一堆,就見一群讀書人在這引經據典,彼此爭論不休,有說到慷慨激昂處的,不惜拍案而起,口水唾沫星子噴了對方一臉,大有下一刻一言不合便要?]袖口揍人的架勢了。


    這還真是爭論激烈啊!


    我不禁暗自咋舌,別看這群讀書人平日裏看起來溫謙恭讓,彬彬有禮,可要真打起架來,那大有大街上地痞撒潑的氣勢,不把對方打得頭破血流那不算完。


    我這樣進去了,會不會被無辜卷入其中然後挨揍啊?


    啊,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要不,乘機開溜吧?!


    我正思忖著開溜事宜,楊安源這貨就立馬在身後給我捅了一刀,隻聽他大聲喊道:


    “高禦史到!”


    這貨這麽一喊,頓時全場一片鴉雀無聲了。


    我一把揪住楊安源的衣領正欲收拾他,卻發現身後突然多了無數道目光朝我射來,我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隨即一臉順其自然地鬆開了楊安源地衣領,作勢掃了掃楊安源的肩頭,仿佛上邊落了灰塵一般。


    然後帶著一臉平和的笑意,十分有禮而又不失威嚴地向各位揖了一禮,說道:


    “諸位有禮了。”


    聽到如今這位太皇太後跟前最得寵的臣子在打招呼,在座的各位紛紛換了一張溫和恭順地臉,紛紛抱拳作揖,麵帶微笑地回應道:


    “高禦史有禮啦!”


    “哈哈,有禮了,有禮了。”


    我就這樣一路微笑著打著招呼從人群中走了過去,直到走到了正堂,車淮和逸仙早已站起身來迎我多時了。


    待我走近了,車淮便搶先迎了上來,與我頗為親切地攀談起來,高興言道:


    “高兄啊,老弟我候你多時了啊,還未恭喜高兄升遷禦史之喜呢?”


    ?g,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車淮的年紀明明比我大多了去了,這會兒以‘老弟’自稱,這近乎套得還真是……


    我忙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態來,抱拳說道:


    “讓兄長們久等是高辰的不是,高辰也還得先恭賀車兄晉升翰林院掌院之職呢!”


    一聽到這句奉承話,車淮自是喜不自勝了,忙笑著說道:


    “同喜,同喜啊!”


    當時還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周溫至仕回鄉養老了,而車淮在我的協助之下順利接掌了翰林院,成為了新一任的翰林院掌院學士。


    車淮本人就是一個深諳官場之道、極會見風使駝之人,這一來他承我情順利接掌了翰林院自是對我感激不盡,而二麽近來我仕途一帆風順,儼然已成為太皇太後跟前紅人,將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車淮最大弱點就是家族勢微,故而他覺得尋到一棵大樹依附才是仕途順意之道。


    瞧他對我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很顯然,我大概已經成為他想要依附的大樹了!


    與車淮寒暄過後,我又向逸仙行了一禮,言道:


    “逸仙兄,久等了。”


    我與逸仙倒還真可以省了那套繁文縟節,隻要循著君子之交貴乎坦誠即可。


    逸仙也是灑脫一禮,即便方才堂下如何爭吵,他那淡薄神色一分不改,著實令人佩服得緊。


    “高賢弟來了就好。”


    逸仙的回答也是真誠直白,可見他不愧是位坦蕩君子啊,隻是這誆我到國子監來解決此等棘手之爭,著實有些忒不仗義了。


    說完,又著人與我添了一座,既然此地乃是國子監讀書之地,便分賓主落了座,待茶水端將上來,我也尋思好了應對之策,便微笑著同在場之人說道:


    “諸位兄長們都是京城當今文壇翹楚,高辰頗為景仰。故而方才入得內堂之時,便聽到諸位兄長們爭論駁斥,據理力爭,大有講經論道,辯論博古之精彩言論,高辰大為讚賞之餘,亦覺此情此景頗有先秦諸子百家爭鳴,蜂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之風。隻是不知,方才諸位兄長們爭議之事所為何來啊?”


    明明聽起來是在讚揚他們,可又覺得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兒,先不說他們所爭論的跟學術探討一點關係都沒有,更可恨的是,他們爭論了那麽久而這位高禦史卻完全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些什麽,明眼人一聽便知道這是明褒實貶了。


    我這一褒一貶之間,便讓在場之人紛紛垂首感歎,彼此對望了片刻後,紛紛羞愧地悶不做聲了。


    若是他們這群人當真是為了學術而爭論,無論怎麽吵,那也是值得讀書人尊敬的事兒;可如今他們當堂爭論的卻是一個寒門士子是否有資格入選伴讀之事,還為了此事差點就當堂動手打人了,這般想來,確實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瞧著他們都安靜了,我想自己也用不著拐彎抹角了,便直言說道:


    “高辰知道諸位兄長們爭論的是什麽,那麽高辰在此隻想先問幾個問題:其一,以考試優異定入選之學子,此等擇才之法,諸位當時可是都同意的?”


    眾人聽我發問,也便憑心回答,紛紛言道:


    “確實是我們都同意的。”


    聞言,我點頭道了句好,繼續問道:


    “那考試之時,可有不公、不正之舉,而閱卷定案之時,可有不明、不法之處?”


    聽我此言,似在懷疑這場考試有舞弊不正之嫌,擔任主考官和閱卷官的紛紛站出來說話,以證自己清白。


    “?g,這肯定沒有,我等監考都是嚴明律己,絕無偏私之嫌的。”


    “對啊,先不說考卷不記姓名,更何況我等閱卷都是多人同閱同批,所定名詞都是經眾人同意之後方才定論的。”


    “是啊,我等都可證明,此次考試是公正嚴明的。”


    ……


    聽到堂下諸位紛紛出言辯白,我也分別向車淮和逸仙征求意見,他們紛紛點頭表示堂下之人所言屬實。


    我舉起手來示意大家安靜,擺出一臉相信大家的表情,說道:


    “嗯,既然選擇考試的方法選出賢才是大家公認的辦法,而考試的過程中亦是公正嚴明的,那麽選出來的那四位學子便是諸位兄長公認地候選之人了。既然如此,那也就無需爭辯了啊!”


    一聽我這番說辭,大家都啞口無言了,原先反對的人選擇了沉默,而選擇支持的人看到了希望,都是一臉期待的神情。


    車淮作為翰林院掌院學士,自然是以門閥士族子弟的利益為先了,見堂下之人被駁得無言以對,這會兒若是自己再不出來說話,隻怕到時候自己就成了北魏的千古罪人了。


    “高兄,你有所不知啊,這四人當中,有一位是太學館的學子……”


    車淮原本想點名那人乃是寒門子弟,可為顧及顏麵,沒能將這層窗戶紙點破。


    他覺得我也是門閥士族出生,自然也不會縱容寒門子弟有靠近朝廷權利中心的機會。


    我淡淡一笑,往堂下掃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此時此刻都聚集在我身上,都在等著看我的態度和立場,若說我沒有壓力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件事投射的是門閥士族與寒門士族之間的恩恩怨怨,偏了誰都會讓人寒心,讓人記恨……


    所以我才說,這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啊!


    我微微歎了口氣,隨即正聲言道:


    “諸位兄長的憂慮高辰知道,隻是有一件事高辰想提醒諸位,太皇太後懿旨上寫的清清楚楚,選賢任能,擇優而錄。”


    此言一出,我便是要提醒這群人,此次選賢,身份地位都不是擺在第一位的,才學與品行才是首位。


    “諸位兄長秉持朝廷旨意在國子監開試取才,張揚我朝愛賢任賢之美名,而諸位亦不負朝廷所托,公正嚴明,擇優而錄,當為臣子之表率。可今日我等若是因士族之私怨而褫奪一位憑借真才實學光明正大入圍的士子進入複選之列,如此假公事而泄私憤,高辰竊以為不齒,而在座諸位又可曾想過,此事若傳將出去,朝廷威信何在,朝廷顏麵何存?”


    我這一字一句說得擲地有聲,竟讓在場多人聞之羞愧難當。


    我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說道:


    “方才,車兄言及太學館一學子……先且不論,太學館早已與國子監早已合並,太學館的學子亦是國子監的學子,這點,不容爭論。更重要的是,這四位學子中最終誰能有幸成為皇帝陛下的伴讀,將由高辰憑此四人才學品行,擇優而錄。”


    “諸位兄長請放心,高辰定會秉持太皇太後懿旨,為朝廷選賢任能,不負太皇太後和皇帝陛下聖托!”


    我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明了了,此事最終結果無論怎樣,我高辰都願一力承擔。


    有我此言,許多人心中大石也總算是落了地,既然有人願意為此事擔責,他們也就不用擔心此事的不良後果會牽連到他們自己身上去了。


    接下來他們就隻用看著這最終結果為何了?


    若是那寒門士子沒能通過,對於門閥士族來說自然是皆大歡喜,而高辰卻也難逃被那些寒門士子以及天下讀書人所非議;若是那寒門士子通過了,朝中門閥士族們絕不會坐視不管,屆時,隻怕高辰再如何得寵於太皇太後,也會成為門閥士族之死敵了!


    無論最終結果怎樣,高辰都是裏外不是人啊……


    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白人,聽到我的這番表態之後,眾人紛紛表示願意遵從我最終的擇取結果。


    堂下之人同意了,我又看了看車淮和逸仙。


    這回倒是逸仙先站起身來表明了自己立場,言道:


    “逸仙信高賢弟!”


    逸仙短短的一句話,便是不計得失,願同我一道趟這趟渾水了。


    我抱拳微笑同他回了一禮。


    車淮倒是謹慎思忖了一番,最後恭敬地說了句,道:


    “一切聽憑高兄做主了!”


    這還真是這會見風使舵的車淮說出來的話,懂得中立自保,倒也不是什麽壞事啊。


    我笑了笑,隨即站起身來,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派人將那四位學子喚入堂來,高辰要親自甄試這四位的才學品行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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