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太和四年十一月初,前線送來戰報, 北魏分散在汾州附近城鎮的小股部隊被敵軍以燒營、夜襲、內應等方式被逐個收複, 至使這幾個月來連戰連捷的北魏軍在此處略受挫折,而北魏的主力十萬大軍一直進駐在汾州, 並未見大軍有繼續北上攻克金邑的跡象, 朝廷在接到消息後,一時間人心浮動, 議論紛紛。


    其中,議論最多的莫過於大軍統帥朔王蕭澹為何沒有乘勝追擊,立刻揮師北上至金邑與北齊大軍決一死戰的原因, 更有甚者,有風言借部分官員之口傳入朝廷, 言及軍中有將領私通敵國,出賣軍情部署,以至於戰事不順,有此敗績……


    行軍打戰,最忌朝廷對在外領兵之將心存疑慮, 一遇此事, 朝廷往往不顧戰場實際情況而對戰事多加幹預, 以至將帥離心, 士氣大減,更會影響戰爭局勢,真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此種關竅,太皇太後亦是久經沙場之名將, 又如何能不知,越是在此等關鍵時刻,朝廷越要表現出對在外領軍統帥之信任,以防敵軍妄圖以攻心之計而離間君臣大義,導致最後做出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來。


    隻是此事已由官員正表上奏,按照朝廷規矩,還得派一位監軍至前線以作督促之責,才好安百官之心。


    而監軍,有掌控運輸補給、將領賞罰等重要軍事以及大軍與朝廷的通信之權,因其可直接參與對戰略部署的規劃,對將帥決策,戰事變化都有重要影響 ,故而人選是否得當,此人是否會擁有過硬的軍士素養,是否會對大軍主帥多加掣肘鉗製,是否能處理好文臣與武將之間的關係,繼而影響到整體戰局要略等問題等,都是不得不加以慎重思考的問題啊。


    而禦史中丞高辰的主動請纓,便為太皇太後解決了眼前這道棘手難題,因為朝廷曆來便有禦史兼任監軍的傳統,此則為名正,朝廷上下想來無人會反對。再加上他身為駙馬督尉的身份,以皇親之名到軍中,也能緩和朝廷與將領之間的矛盾,將彼此的猜忌與不安降到最低。


    更何況太皇太後相信,禦史高辰可以很好的完成此次監軍的重責大任,她想讓高辰做的,不僅僅是安撫好前線大軍,以示朝廷對軍士們的信任,更是希望他能協調好文臣與武將之間的關係,做到不隨意幹涉軍政,一切都以國家大事為重。


    如此文武共濟,通力合作,才是國家之福,社稷之幸!


    所以,很快,太皇太後便下懿旨,令禦史中丞高辰為監軍,隨負責押運糧草物資的軍需官一同越過邊境,按照此次東征大軍行軍路線最終抵達汾州與主力大軍會合後,即到朔王蕭澹帳下聽令,且不日便需啟程。


    為了路途上有個照應,太皇太後便也準了阿正與我同行,阿正為我稍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和冬衣,收好了官印、冊書以及吏部下達的任命文書,等到了出發那日,便隨我一道去與負責此次運輸糧草物資的軍需官楊銓楊將軍會合。


    這位楊銓將軍是朔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勇武將領,讓他負責軍需物資可想而知朔王對他亦是十分信任,而太皇太後的意思是,一路上有他護送我至前線大營,亦可稍感安心了。


    臨行前,叔父高欽拖著病體前來與我送行,對我好生囑咐了幾句,望我一路小心,謹慎恭敬,莫要辜負皇命,我擔心叔父的身子,要求具都應下,便讓家老趕緊送叔父回去,好生照看。


    送走了叔父,洛霞姑姑才約我獨自見麵,亦是要對我多加囑咐一番了。


    瞧我一身禦史公服,威嚴端正,洛霞姑姑免不得心中歡喜,眼前這孩子是越發有官員威勢了,這一身黑色獬豸紋公服穿在身上,令人生出不敢隨意冒犯之威嚴來,不覺微微感慨。


    擔心自己的表情太過嚴肅而嚇到洛霞姑姑,忙一臉溫和笑盈盈地望著洛霞姑姑,恭恭敬敬地向洛霞姑姑作揖,言道:


    “姑姑可是有要事囑咐辰兒,辰兒斂心恭聽!”


    洛霞姑姑隨即揚眉一笑,言道:


    “這回可以見到琬兒了,辰兒心中可高興了?”


    一提到琬兒,我麵色迥異,臉色泛紅,擔心是太皇太後有意讓洛霞姑姑來提點自己,忙擺手解釋道:


    “洛霞姑姑,辰兒知道此行事關重大,絕不敢因兒女私情而怠慢公務……”


    洛霞姑姑見我此番模樣,亦是忍不住抿嘴而樂,反問了一句,道:


    “這般說來,你不想見到琬兒了?”


    “不,我……”


    這回才知道,洛霞姑姑這是調侃自己來著,我也便隻能紅著臉,不敢再接話茬,免得又被洛霞姑姑抓到把柄乘機調侃自己。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這孩子也長大了,事分輕重緩急,曉得你心中清楚,而且該囑咐的你都記在心裏了,我亦不多說什麽了,洛霞姑姑隻說一句,畢竟路途險惡,一路上好生照顧自己,莫要讓琬兒憂心,知道未?”


    我十分恭順地點了點頭,言道:


    “嗯,辰兒醒得,也請洛霞姑姑代辰兒向皇祖母問安,辰兒隨軍出發了。辰兒在此拜別姑姑!”


    說完,便款款撩袍跪倒,恭恭敬敬地向洛霞姑姑行了跪拜大禮,以表不能在長輩跟前盡孝而寥表虧欠之心。


    洛霞姑姑忙將我扶起身來,瞧著這孩子十分孝順,心中亦是十分寬慰,稍微為我整理了衣冠,欣慰言道:


    “好孩子,去吧!”


    我躬身點了點頭,隨即退後三步轉身往軍列中走去,在阿正的攙扶下上了馬背,回過頭來看到洛霞姑姑正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自己,為我送行,眼中也不覺一紅,向洛霞姑姑抱拳作揖後,見洛霞姑姑微微頷首,這才一路戀戀不舍地隨著軍隊出發了。


    ……


    這支運輸軍隊從京城出發經過潼關然後穿過蒲阪後,便可越過邊境線而進入到北齊境內,這第一站便是北齊西麵門戶的雍州,而在潼關運輸隊會分成兩組,大部分會繼續北上與汾州的大軍會合,而小部分會將糧草物資運往洛陽方向,支援南路軍。


    沒過三日,運輸大軍便抵達了潼關,而一路上楊銓將軍亦是對我多加照拂,深怕我這文弱書生會不適應這長途跋涉之苦,有意無意地延緩了行軍速度。


    此行一天大概都有八個時辰以上都是在馬背上行軍趕路,這一路下來走下來,已是雙腿麻木,渾身疲憊,連腿側都被磨出了大片血泡,還有生活上的各種不適應,都讓這次行程苦不堪言啊!


    這時候我才略微感受到行軍打戰的不易及艱苦,也就越發心疼起琬兒來。


    在得知楊銓將軍的好意之後,我好言辭謝,還是讓楊將軍以正常的行軍速度前行,莫要因我一人而延誤了押運糧草輜重的時間,以免前線軍士因糧草輜重遲遲不達而有損軍心。


    楊將軍聽我這番說辭後對我亦是另眼相看,原本還擔心這位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當朝駙馬是位極難伺候的主兒,再加上太皇太後亦有嚴旨下來,路上定要護得他周全,這才不敢不將他視作易碎之寶般好生照看著,如今看來,朝中的幾位駙馬督尉也不是可以輕易小覷了得主兒啊。


    終於到了潼關,運輸隊伍便得分成兩隊人馬分散運輸物資了,楊銓將軍同我一道繼續一路北上前往汾州,而副將會領另一隊將糧草物資運往洛陽。


    就在潼關驛站休息整編之時,我接到了派往十三州鎮巡查的禦史來信,這封是巡查相州之禦史來信,信中所言不多,而且多有隱晦,說是在相州境內的上洛查到相州總管密謀造反的蛛絲馬跡,信中言及他還在收集相關罪證,相信不久後便有所得。


    可查看了下這份信的來往日期,按理推測無論這位禦史是否尋到相關證據都應該有所回複才對,可如今遲遲未收到回執,想來這位禦史早已凶多吉少了。


    我心中隱隱憂患,想著上洛便在潼關南麵不遠,幾騎人馬來回三四日便能及早趕回到蒲板與楊銓軍隊會合,無論查明這位禦史生死還是調查相州之事,我都有責任追查到底,必得將此事調查得清楚明白。


    我捏緊了手中這封信函,臉上難以掩飾的陰沉神色,雖然知道自己的這一先手會觸動州鎮總管神經,也知道他們定然會有所動作,可倘若他們已經肆無忌憚地暗中向朝廷下派的禦史出手了,那就代表著他們根本就沒有將朝廷放在眼裏。


    事實真是如此的話,那我也絕對會讓他們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的!


    同楊銓將軍商議談論一陣後,總算是說服楊將軍同意我南下上洛一行了,他給我指派了自己的隨軍副將沈??臀邐瘓?袷勘?嫘謝の潰?16級??蘸笪蘼勱峁?綰味t?踩?に臀一仄眼嚶氪缶?岷希?粲興?В??u郵隆?br>  得了楊將軍的允諾,我安排阿正同楊將軍一道先雖軍隊去蒲阪,六日後會準時與他們會合,阿正起初擔憂我安全一直想要隨行,我不允他才作罷,最後也隻得憂心忡忡的目送我去了上洛。


    我心中著急,為行事方便,與幾位軍士都是平民打扮,幾乎是馬不停蹄、夜以繼日地趕往上洛,好不宜趕到了上洛,也已經是第二日的夜晚了。


    錯過了驛站,也錯過了入城時間,好在郊外有一所荒廢已久的寺廟,想著今晚怕是隻能在此處將就一晚了。


    進了這殘敗不堪、廢棄已久的寺廟後,副將沈??婕辭擦肆聳值紫碌氖勘?ジ澆?岸蘖誦└刹窨菀兜閎既v??緗褚咽鞘?輝鋁耍??蛞部?賈鸞プ?洌?幢閌竊諑砩希?材芨芯醯嚼浞緲?頰孤凍隼?械暮?飫矗?臥諶肆成弦燦屑阜執掏礎?br>  待枯葉樹枝尋來,很快地上燃起了篝火,有火源在,想來今夜也不至於太過難挨了。


    從馬背上取來涼席鋪就一地,幾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而副將沈??步直鸕蕕攪爍髯允種校?辛絲熗餃樟耍?宦販緋酒推停?聿煌l悖?滄攀敵量啵?熱眉肝瘓?亢人??澈蒙?菹?以虼影?だ錟貿齙謀誓?窖飫礎?br>  此行來的匆忙,還未及向皇祖母上奏,便打算先將這次行程情況大致記錄一番,而後再派人快馬送至京城好向皇祖母稟報,監軍突然離隊,此事可大可小,不能不給皇祖母一個交代。


    靜默間,我正垂首執筆摘錄,忽聞廟外馬兒略顯急促的揚蹄嘶鳴之聲,忽地心中不安,抬起頭來往向廟外。


    馬兒一到夜晚警惕性便十分靈敏,若是有危險靠近便會焦躁難安,揚蹄嘶鳴,這裏畢竟是郊外,莫不是有野獸靠近了?!


    副將沈??菜閌竊謖匠n銑鏨?腖攔?模?獾日笳交故怯Ω兜黴?矗?湫σ簧?婕吹?謊緣潰?br>  “監軍莫急,定是郊外野獸聞到生人氣息故而來犯,待末將去去便來,興許還能打下幾隻野味來呢!”


    轉身看了看其他幾位士兵,嚴令道:


    “爾等在此護衛監軍,不得少離一步,監軍若有傷分毫,定要爾等身受軍法!”


    “是!”


    沈??簧?釹攏?崞鸌約旱乃嬪肀?謝肥椎侗閫?磽庾呷ィ??淥?邐皇勘?追裝緯雋俗約罕?校?c閃艘蝗??一ぴ諂渲校?儀譜叛矍凹肝壞木?似?牽?鬧幸嗍瞧奈?尢競頹張濉?br>  沈??叱鋈ゲ瘓煤螅?磯?悴輝偎幻?耍?芪x炊?蝗瘓駁糜行┖?耍?倚鬧脅話哺性椒3苛遙?11鋁酥幢噬焓置??俗約旱呐褰#??=艚艫匚趙謔種校?酒鶘砝湊?鋈艘泊t詒剛階刺?恕?br>  而與我預料中的一樣,危險正突然降臨。


    就在我起身後沒多久,空中忽地傳來一陣破空之聲,還未等我回過神來,一隻箭矢便穿透了我身邊士兵的胸口,幾乎是一箭斃命。


    這般的速度和穿透力,可想而知,對方拿著的定是弩了。


    “快趴下,找掩體!”


    我急忙大喊一聲,隨即拉扯著身邊其他幾個還未反應過來的士兵伏底身子,可還是遲了一步,又一個人被接踵而來的箭矢給當場射殺。


    還剩下的三個人也算是反應快的,忙護著我往箭矢無法射過的死角靠了過去,幾人雖陡然間慌了手腳,卻依然將我護在身後,手中緊握兵刃,這是打算誓死也要護衛我到最後一刻了。


    一陣箭羽之後,一群黑衣人紛紛圍攻過來,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掠過一絲寒冷,仿佛在期待著用人的熱血來填滿它嗜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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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箭矢在我眼前出現的那一刻,我便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等著我的將會是什麽了,獨孤信終於開始認真對我出手了麽?現在我幾乎都可以確定,這一切都是獨孤信一手安排等我入甕的致命陷阱!


    看來,今晚將會是我至今為止最大的劫難,若是天命佑我,便請讓我活著回到她身邊吧!


    無論如何,我都得活著,活著回到琬兒的身邊……


    將劍撥出劍鞘,我從未像現在這般,目光銳利,胸中的勇氣與信念早已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我隻知道,我要活著!


    ……


    汾州,北魏主力大軍,北營。


    今夜的月光有些忽明忽暗,可能是烏雲遮月的緣故,令人心生天有不測,難以預測之感。


    北路軍少帥蕭?在親自巡視過兵營之後,攜著先鋒洛卿正欲返回軍帳,卻臨時改變路線,舍了近衛隊的跟隨,隻帶上洛卿兩人策馬登上了北麵的一座小山丘上後,駐馬迎風而立。


    大風拂過,吹起了身後披風,高揚得咧咧作響。


    行軍打戰多年,總覺得戰場之上的大風與別處不同,到處充滿了淩厲、殺伐還有血腥的氣息。


    抬頭仰望,天上星辰稀落,光芒暗淡,深邃的夜空中,隻是讓黑暗顯得越發幽寂了;


    瞧著此情此景,蕭?不知為何,幽幽地歎了口氣。


    “洛,讓工匠臨時改造的那匹箭矢,可都完工了?”


    身後的洛卿抱拳回道:


    “回稟少帥,那匹箭矢已經完工大半,再有幾日便能全部完工。”


    提到這匹箭矢,洛卿心中亦是頗為激動,這匹箭矢經過少帥改造後,其破甲能力比以往所用的箭矢強了不知多少倍,等這匹箭矢裝備到燕雲龍騎手中,無異於猛虎再添一翼啊。


    “北齊的那位天子,還算是有幾分天子氣魄呢!”


    聽到少帥突然讚賞起北齊的那位荒唐天子來,洛卿微微一愣,隨即言道:


    “少帥說的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周圍的幾座城鎮攻守逆轉之事麽?”


    雖然說戰場之上被一時攻略的城鎮又被對方奪回的事情是常態,畢竟駐守在那些城鎮的都是散兵,並非主力軍隊,這般勢力反彈,對戰局的整體形勢而言影響並不算太大。


    隻是從這幾日的戰報上來看,北齊幾乎是壓倒式的戰勝了周邊分守的北魏駐軍,可以說奪回這幾個城鎮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這般看來,北齊應該是動用了他們的王牌軍隊,重裝具甲騎兵了!


    北齊最可怕的軍隊並不是宇文懿創建起來的飛雲鐵騎,反而是從飛雲鐵騎之中通過層層選拔精銳,最後組建鍛造出來的一隻“百保”鐵軍重裝具甲騎兵!


    馬鐙的出現使得馬上作戰越發便利,而騎兵也逐漸成為戰場上最重要的攻堅力量。因北齊占據著礦場資源和優越的冶鐵技術,再加上國家富足,這便使得騎兵無論是從戰馬身上配備馬凱以及軍士身上的防護鎧甲,可做到層層裝備與防護之舉便成為了可能。


    密林般的箭矢無法有效地穿透重裝具甲騎兵的鎧甲,而馬上的軍士手持長槊衝縱馬闖入地方戰陣,片刻間便可將對方軍陣分割切斷,以達到快速取得戰局優勢的目的。


    而這支剽悍的隊伍一直都是將目光鎖定在中軍指揮大營之中,情況往往是兩軍才對壘開戰,重裝具甲騎兵的指揮官便會帶領著這支剽悍騎兵直撲中軍,憑其銳不可當之勢,不僅令步兵列陣無法有效阻擋,就連精銳騎兵也很難阻擋重裝具甲騎兵的強大衝擊力和殺傷力,身處中軍的敵軍統帥不是狼狽而逃,便是死於這支傳奇騎兵之下,主帥一倒,戰局勝負便已分出高下了。


    蕭?的語氣是淡淡的,可目光放佛早已穿透了這低沉幽暗的黑夜,望向了更加遙遠的北方,隻聽他言道:


    “北齊的重裝具甲騎兵並未大量派出,由此可見這些不過是北齊的天子的小試牛刀,他,這是在向我北魏燕雲龍騎示威呢。”


    北齊的重裝具甲騎兵的地位,便相當於北魏的燕雲龍騎衛一般,兩軍對壘,決戰生死,幾乎是不可逃避的宿命,可以說想要征服對方之國,就必得先拿下對方的這支護國騎兵!


    這也是蕭?參與這場東征之戰地真正意義所在,他要讓燕雲龍騎衛之名再度威震中原,撼動天下,而可以讓燕雲龍騎衛成此霸業的,非北齊重裝具甲騎兵莫屬了!


    “可征服北齊重裝具甲騎兵的,必為我北魏燕雲龍騎!”


    身後的洛卿信誓旦旦的一番慷慨成詞,便是燕雲龍騎一往無前、遇強越強的軍魂所在!


    蕭?這時候才真正笑了,又再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明月,隻見此時烏雲早已散去,而月光毫無阻礙地照射下來,將萬物大地盡數攬入它溫柔的懷抱中……


    “時辰不早了,我們回營吧!”


    說完,蕭?利落颯爽地調轉馬頭,可不知為何,一直好好係在手腕中的那根同心繩卻忽然斷開,觸不及防地從手腕中滑落。


    那一瞬間,蕭?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可從心口處陡然傳出的一陣錐心劇痛讓蕭?的臉色片刻間變得煞白,終究,還是沒能抓住那根紅繩,就這樣看著它從自己指間墜落下去……


    蕭?伸手撫住了心口,放佛方才有箭矢從胸口之處穿心,這股喻示著死亡的不祥的氣息,還是讓一向沉穩冷靜的少帥蕭?,陡然間心慌意亂起來。


    瞧見了少帥的異樣,洛卿忙靠了過去急切地詢問道:


    “少帥……”


    蕭?伸手製止了洛卿,翻身下了馬背,彎下身子親自拾起了那根同心繩,然後將它死死地拽在了掌中,從他口中仿佛能聽到斷斷續續地輕聲呼喚。


    “……晨……”


    心裏一直有個強烈的感覺在告訴自己,她,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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