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間的門被粗暴地推開,然後一個形象堪比流浪漢的家夥走了進來,連鞋子都沒有換就直接推開第二道門,氣勢洶洶地行到了一個中年人麵前。即使這個看似來者不善的家夥和自己之間僅僅隔著一張矮腳桌,但中年人仍然不為所動。


    “話說我似乎還有一些應該知道的事情沒有知道呢。”古風居高臨下地看著中年人道,語氣中的不爽幾乎已經可以化成實質了。


    “哦。”


    安倍八目沒有太大的反應,淡淡地道。


    “你難道沒有對此稍微解釋一下的責任嗎?”古風眯起了眼。


    “豎起來的茶梗有三根呢,看來今天會發生好事啊。”安倍八目隻是看了一眼捧起的茶杯,繼續無視古風。


    “嗯……”


    古風盯著眼前這位貌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中年人,虛著眼沉默了三秒。


    “我跟你說,要是在我的地盤,你這樣可是會被我揍的,八目叔叔。”


    “好了,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安倍八目處事不驚地回道,而不是選擇和古風抬杠,畢竟這裏不是古風的地盤,而是他的地盤。


    “你首先給我解釋一下那個‘未婚夫’的事情吧。”古風毫不矯情地直說了。


    “果然還沒有知道嗎?那個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沒有回答古風的問題,安倍八目自言自語道。古風這會兒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著急的樣子,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其實,總藤剛剛向我報告過‘古風先生似乎還不知道婚約的事’呢,他前腳剛走你就過來了,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啊。”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和我沒有關係,我隻是要知道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沒人和我說過而已。”


    古風坐了下來,直麵著安倍八目。“為什麽沒有和我說?”


    “你又沒有問我。”


    謝特!又是這種你沒問我就不說的套路嗎?說真的,這真的該過時了好吧。


    古風沒有接話,而是幽怨地盯著安倍八目。


    “呃……好吧,其實也不是沒人告訴你,在預定中是有人會和你說這件事情的,但不知為什麽她沒有說而已。”


    招架不住古風的眼神,安倍八目擺擺手道。


    她?


    古風突然感覺怪異了起來,因為想到了“她”指的是誰。


    “原本是讓她本人和你說的,但她沒有呢,是因為害羞嗎?不會吧,要是真的害羞就不會主動請纓地去找你了啊。難道……”安倍八目不解地自語著,不知為何,說到後麵的時候,古風突兀地有種不安的情緒,因為話語的溫度變低了嗎?


    “你對她做了什麽嗎?!”說到此處時,安倍八目身上的氣勢和臉上的神色皆是一變,變得冷冽殺伐,殺氣直衝古風門麵。


    “呃……”


    一直以來都能言善道的古風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如何搭話,畢竟他首先想到的是“大叔你話題跳躍的速度略快啊”的吐槽,然而他此時有種不好好回答就會被狠狠揍一頓的預感,如果這個時候觸安倍八目的黴頭,那畫麵就太美不敢想象了。


    同時讓古風覺得尷尬的是,你說他做了什麽,那不是太合適,但是你說他什麽都沒有做,那更加不合適。所以一時間要想出一個合適的說辭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也不至於什麽話都說不出口,要古風像後宮動漫的主人公一樣凡事都優柔寡斷說話吞吞吐吐,那是不可能的。


    “天地良心,我可是風華正茂講文明懂禮貌大有前途之青年,對令千金怎麽可能有無禮之舉,倒不如說……我能幹得了什麽啊。”


    古風說的自然是不是假話……呃……我指的是後半句,畢竟古風變成麻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好像也是。”安倍八目就這樣信了……


    “話說回來,你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


    “不……為什麽會到現在才注意到啊……”古風稍微腹議了一下下,他身上穿的自然還是那件沒有完全被燒焦的外套,整體形象其實還是很難讓人忽視的。


    “也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古風沒有讓有關自己造型的話題進行下去的打算。


    “是嗎?那麽我稍後再讓總藤將新的製服送到你的房間吧。”安倍八目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打算,畢竟這家夥看起來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樣子,想也想得到是接受了挑戰的緣故。


    不過,說到這裏,古風倒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製服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問題。


    “說起來我還是稍微有一點好奇的,關於我的製服和其他人的不同這件事。”


    古風想了想,接著道。


    “難道有必要特地為外來的訪客訂做特定服裝嗎?”


    古風顯然是以為他穿的外套是陰陽塾特別為外來人員準備的服裝,也正如他所說,這真的不是有必要的事情。


    “當然不是,為你準備這件衣服的另有其人,我們隻是代為轉交給你而已,外形與狩衣不同是自然的,至於製服內部的咒術也並不是我們設置的。”安倍八目呡了一口茶,平靜地回道。


    “那麽,他們是什麽人?”


    古風接著問。


    “嗯……這個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如果你在咒術比賽中獲勝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反之,如果你沒有辦法在這場咒術比賽中獲勝的話,那即使和你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沉吟後的安倍八目拎起那隻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壺,換了一隻醬油碟子大小的茶杯,倒了淺淺半杯。


    “既然如此,先讓我知道在贏了比賽時到底能夠知道什麽如何?不然我可不保證我能贏呢。”古風翻起一隻茶杯,從安倍八目手中的茶壺接過半盞茶,緩緩說道。


    微笑著,安倍八目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接道,“也就是說,隻要是你覺得有必要為其而贏得勝利的事情,你就一定會贏嗎?似乎有點傲慢了,不是嗎?”


    “或許吧,如果那真的是我想知道的事物,我就會贏。”古風同樣地報以淺笑。


    “是情報。”


    安倍八目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他清楚,古風並不是在說大話,也沒有所謂的傲慢,他的身份代表了他應該具備,這種程度的自信。


    “關於對你感興趣的那個組織,以及……”安倍八目直視著古風瞳孔中的深黑,接著說,“你感興趣的,你的父親的行蹤。”


    “嗬……”


    古風臉上露出了一個讓人難以尋味的笑容,“那確實是讓人無法抗拒呢。”


    “那麽,關於婚約的事情你還有需要問的嗎?”八目道。


    “那是什麽時候,什麽人定下的?”


    “在你們出世之前,我和你的父母。”


    啊……為什麽我會遇到這種事情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指腹為婚嗎?這種奇怪的設定你倒是給我一開始就說清楚啊,這已經和我的人生定位脫離了好吧。話說回來你們就不能冷靜一點,把兩家人的孩子都是雄性或者都是雌性的可能考慮進去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的父母應該會在你成年之時告訴你,但是……”安倍八目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是在意著古風的感受。


    “嗯,這倒是事實……”不過古風貌似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的樣子。


    “如果你對她不和你說清楚這一點耿耿於懷的話,可以直接和她麵談……”安倍八目提出了一個合理的建議。


    “不必……我是節能主義者,沒有必要去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去做。”然而,古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謔?這可真是個新奇的主義呢,那麽……對於你來說,沒有必要的是什麽呢?是與她見麵,還是……”安倍八目笑道,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婚約本身呢?”


    “也許,二者皆是,又或者,二者皆非,這對於我來說都沒有區別。”對於那明顯帶刺的質問,古風沒有回避,但也沒有直麵回答。


    “但這對於我這個當父親的來說,區別可是很大的。”語氣依舊緩和,但,安倍八目的意思絕非和善。


    “這個暫且不論,對於我來說,僅僅是有關那個人的行蹤的情報就值得我去嬴得這場比賽了呢。”似乎是答非所問,古風說完之後便緩緩起身,從還沒有關上的門行了出去。


    這個過程中,從古風說出回答直到他徹底從這個房間離開,安倍八目都沒有製止他的舉動,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古風的氣息消失了好一會兒以後,安倍八目才慢慢地鬆開了微微握緊了的五指。


    因為古風的回答,和大多數與古風相處過的人一樣,即使是短短的瞬間,他心中也浮現了揍這家夥一頓的衝動。


    但同樣的,也是在古風的話語的提醒下,安倍八目才按耐下了痛扁古風一頓的衝動。


    重新為自己倒了一盞茶,安倍八目又平靜地開始品茶。


    “果然是父子啊,性格都讓人這麽看不順眼呢。”


    另一方麵。


    十數分鍾之後,古風回到了他的房間,脫下外套後躺到了床上,橫著手臂壓在自己的雙眼之上。


    “真不愧是一家之主呢,並不僅是空有一身實力,也算得上是一個聰明人。”古風喃喃自語道。


    答非所問,這樣說也算不上有錯,不過稍微細想一番也就能明白古風的意思了。


    “僅僅是有關那個人的行蹤的情報就值得我去贏得這場比賽了呢。”


    這話顯然是指古風更在意的對象是“那個組織信息和那個人蹤跡”中的後者。


    轉換到安倍八目的下一個問題中。


    對於古風來說,沒有必要的是什麽呢?是與她見麵,還是婚約本身呢?


    那就是後者,古風否定的,是這個婚約。


    這就是這家夥的不對了,畢竟這可是數以萬計的單身漢砸鍋賣鐵賣腎都求不來的脫單機會,話說這都已經不是找個女朋友脫單這麽簡單的事情了,是跳過戀愛過程直接結婚哦!


    這家夥居然拒絕了?天理難容!活該單身!不要說是女方的老爹,是個人類都會覺得這家夥壓根兒就欠扁啊。


    而且,古風回答中提到了“那個人”,這無疑是類似於在提醒安倍八目“打狗也要看主人”差不多的意思呢……


    其實古風特地這樣做倒也不是太有必要,因為就算他表現得再怎麽欠揍,他畢竟也是類似於安倍八目世侄的存在,安倍八目倒也不至於因為他欠揍就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不過,把他揍得鼻青臉腫應該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了。


    砰砰砰……


    敲門聲。


    “請進。”


    古風從床上坐起來,神色如常(?)地回道。


    話說這家夥畢竟是前不久才“從火裏來火裏去”,臉色自然不可能和平時一樣,至少黑了點。


    “打擾了,在下將替換的衣服帶來了。”極具特色的說話方式,總藤大叔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隻黑色的紙袋。


    “麻煩你了。”古風接過紙袋,道了聲謝。


    嗯?


    古風突然愣了一下,他好像一直都忽視了一件事情。這個房間難道沒有鎖嗎?總藤大叔貌似都是自己推門進來的,不,話說自己好像也是直接推門就能進來了啊。門上就一個咒術符號而已,連鎖孔都沒有啊,這貌似不太好吧。


    “那什麽……總藤大叔,這個房間似乎沒有鎖啊……”古風有點無語地問道,他是對自己無語了,居然過了這麽久才注意到是為什麽啊,難道自己出入房間的時候都是不帶腦子的狀態嗎?


    “額……”


    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能讓你到現在才問這個一開始就應該問了的問題啊。


    “嚴格來說,並不是您的房間是如此,陰陽塾內的所有房間都是如此。門上附著有咒術機關,通過個人催動靈力進行認證,隻有經過認證的人才具有開門的權力。”


    “呃……好吧,當我沒問。”


    聽總藤大叔叔說完,古風自然就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鎖門啊!


    “對了,總藤大叔。”


    古風打開袋子確認了一下裏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襯衫和那黑色的製服套裝,向總藤大叔問道。


    “咒術比賽什麽時候開始?”


    “四天後的晚上,初賽的形式是混戰,最終剩下的四人進入往後的淘汰製比賽,最終選出一人。”總藤大叔還算是個給力的成年人,一下子就把比賽有必要知道的事情全都說清楚了,也省得古風多問幾次。


    “這樣啊……”


    古風沉吟著,混戰嗎?人數絕對算多,可以說是麻煩非常大的情況啊。人數一旦多了,在預賽的時候碰到幾個渾水摸魚的家夥自然是一定的,這古風自然是不會有意見,反正自己估計也不會比渾水摸魚的好多少,反倒是從現在自己的處境看來,遭到圍攻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話說是一定會被圍攻的吧,話說我畢竟是外人啊,絕對會被排擠的啊。憑自己現在的情況,對付一個的話還勉強撐得住,一旦人數超過一個,那就鐵定是夭壽了啊。


    “謝謝了,總藤大叔,已經可以了。”古風黑著臉(?)對總藤大叔下了逐客令。


    “了解,情況有變時在下會前來告知的。”總藤大叔稍稍欠身後退出了古風的房間,周到地關上了門。


    然後,房間裏就隻剩下了古風自己一個黑著臉(因為還沒洗臉)、若有所思的家夥。


    不……話說這家夥是不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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