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不能轉讓,覃意父母的積蓄得用作後續治療,接下來出國又要不少錢,眼下覃意的身體狀況接不了任何通告。缺錢,計算機按了無數次,催眠了孕婦,清醒了孤單的失意人。


    “不然,咱問柏晁借點。”


    覃意翻了個身,眼皮都抬不動,身體更是疲倦,聲音很輕:“借錢總要理由,我們跟他非親非故一開口就要大筆錢他又不傻,他的錢肯定沒有宋靳然多,不然你問宋靳然借。”她趴在枕頭上眨眼,“知道,你倆現在是仇人。那我上官借,我臉皮厚我來開口等我生完我再還,他肯定會借咱錢。”


    “人家結婚了,再牽扯不清還了得。”放在一旁的手機顯示著陌生的號碼,夢初看了一眼拿著手機到客廳接電話,走之前將臥室門輕輕帶上:“你休息一會,錢的事我想辦法。”


    “我都沒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就恨有錢的時候太會花,人生哪還是需要好好規劃。”


    看到來電地址她就產生了懷疑,這個號碼還非常心思的尾號是宋靳然生日:“你怎麽會有我號碼?”


    那頭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身份一秒被揭穿,葉秋倒也無所謂,坐在商場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望著路邊來往行人:“我記性還不錯,見過一次就記住了。”


    “哦!”夢初偏頭,“那你記性真的很好,就是沒有告訴宋靳然那天接了電話。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畢竟是你給的機會讓我和池韶昀的關係更進一步。說起來,你失去了宋靳然就什麽都沒有了,我比你幸運,後頭還有個更年輕的小表弟等著。”


    “他要娶別人,你心裏就一點都不難受?”葉秋冷笑了一聲,“我以為隻要不是你心裏就不會難受,原來隻要那個人不是自己還是會難受。”


    “你難受的不是他不愛你,而是他不愛你卻可以愛別人。”夢初自己心裏也不好受,麵對葉秋卻不自覺地咄咄逼人,當你討厭一個人到忍不住咒罵怨恨的地步真是多少理智都攔不住,“別給我打電話,你有閑情找人家未婚妻去,奉勸你一句,他不愛你,你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還有,身為女人我同情你生病,但是用良性混淆公眾的行為真缺德。”


    葉秋臉上掛不住,又不能在咖啡店發作,咬牙切齒還擊:“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哦,你既然明白多管閑事這四個字就別再纏著我,還特意記下我的手機號碼,看我跟宋靳然鬧掰還過來慰問,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你……”


    “別生氣,好好養身體,回頭傷身別又賴到我身上,衷心祝願您幸福,好歹您當初也是國球一枝花,犯不著跟我們群眾打成一片。”


    葉秋對麵的座位有人坐下,她保持著微笑對著電話說:“謝你吉言,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大的不喜歡你,小的也不會喜歡你,他們家就是那樣,小的崇拜大的,大的喜歡什麽小的就要去爭就要去搶。從前大的讓小的,看來這回也是,不過小的挺有骨氣,大的都不要他也犯不著去撿。”


    一句話說成繞口令,直接把名挑清多容易,腦子裏雖是亂作一團也能明白大體的意思。她還真沒必要補一刀,剛才那句大不了挑池韶昀就是隨口胡扯:“再不濟也比有些人隻能眼巴巴羨慕地好。”說罷,夢初就掛斷了電話,這下才能叉腰瞪眼,“氣人。”


    剛好此刻池韶昀來電,支支吾吾想喊夢初一起晚餐,燭光晚宴男男女女想來都是浪漫,沒多想就回了句願意,反倒把池韶昀嚇懵。


    “你真的答應了?不能反悔。”池韶昀再次確認。


    “對啊,再問就收回。”其實她答應完就後悔了,礙於情麵還得硬撐著,反正和好看的人吃一頓晚飯又不會吃虧。


    ——


    宋靳然的一個手還停在西裝內口袋,他的位置在餐廳的最裏側,恰好能看見服務員領著夢初往裏走,將卡放到身旁的服務員手中:“我再等一會兒,她可能會來。”穿著黑色鬥篷呢料外套的小姑娘精致的像個小精靈,脫掉外套後裏頭穿著一身酒紅色羊毛裙,他不敢多看,隻覺得顏色趁得皮膚更加透白,還是v字領,她可真是耐不住地有心。轉念一想,原本觸手可及的美人是他親手摧毀……突然冒出的念頭是在妒忌?不會,他不是好色之輩。


    “老大,我知道不該放你鴿子,可是剛才在停車場我看到我家男神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熱帶地區住久了不適應我們北方的冷,滿大街韓國病露腳踝的男男女女,就他一個人穿得規規矩矩把襪子紮進秋褲,站得筆直帥的我隻想一頭撲上去。老大,這種秀恩愛的日子你就放我一天假,回頭我給發個紅包,反正我不管,我要奮不顧身追我家男神去,萬一天一亮他又跑到哥倫比亞還是巴薩羅那,我上哪追去。”


    “虞舒影,你得說話算話,一年時間還沒到。”


    “我管你啊,我家男神一年到頭在國內的時間屈指可數,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氣死了,我還後悔答應辦你未婚妻的事,好不容易兩個人都單身,現在還得被人誤會腳踩兩條船。你別多心,我說的兩個人是男神和我,與你無關。你一個人好好吃飯,平安夜就外國人的節日,一個人過還是兩個人過對咱倆這假情侶而言沒多大意義,不說了,我追人去了。”


    明知那人來不了,還想再說她幾句,姑娘電話掛的特果斷。不遠處的許夢初也在玩手機,看樣子等的人還沒來,擰著眉頭,一個人耗著更難熬。宋靳然找到肖漾對話,接通後壓著嗓子問:“她明明穿著衣服,我卻滿眼都是她的……”他難言啟齒,“你明白的。”


    “肉-體啊?”肖漾晃著酒杯,歪著脖子夾住斯諾克球杆,“你這是動了色心,誰啊,許姑娘?”


    宋靳然瞪大眼睛,服務員將卡送回,他偏回頭掩飾臉上的不淡定,完全不知道自己耳根子正紅:“你怎麽知道?”


    “沒想到隔了這麽久你還沒下手,就知道我們國球隊都是純潔無暇又善良的好男人,”肖漾原本坐在桌上,說到這正經了幾分,球杆觸到地麵,“你想睡就睡吧,睡完負責就行,這事我也沒經驗,給你找個有經驗的傳授下,畢竟我們這就徐靳忱一個人結過婚。”肖漾把手機遞出。


    男主播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遲遲不接手機:“這種事怎麽能隨便交流呢,需要給你們開個課題研討嗎?”表哥不收手,他也隻好硬著頭皮接過手機,放到耳邊後就轉身走遠幾步,“我哥那句話說得挺對,咱都是成年男人,睡完你得負責,不然就是耍流氓。”


    “怎麽負責?”


    問的那麽正式,徐靳忱更不好意思,一口播音嗆起範兒:“走情場得扯證,走人場得給錢。無論你走哪一種,保護好對方,別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讓她懷孕了,真懷了就生下來,我好像扯遠了。”


    “靠譜嗎?”


    徐靳忱歎氣:“靠譜就不會離婚了,千萬別心裏念著情場嘴上裝人場。”


    ——


    “等人?”


    夢初抬頭,宋靳然已經拉開對麵的椅子坐下。別過頭不看他,鼻息輕輕嗯了一聲。


    “挑這種日子相親,你真厲害。”


    “我約會,和你表弟池韶昀。”調笑得語氣,嘴角扯的生疼,“他隊裏突然有事來不了,宋先生也在等人吧,不打擾您了,我先走。”說完拎起外套就朝門口快步走去,肩膀被人從後麵撞了一下,男士羊絨大衣披到身上,聞到熟悉的香氣夢初身體僵直。


    宋靳然轉到她麵前,將大衣拉緊:“外麵冷,別著涼。”


    “我有衣服。”


    “哦,我看得見。”宋靳然說著抽回外套穿到自己身上,看著夢初在他麵前就連穿一件外套都手忙腳亂覺得可愛,伸手幫忙,“你是不是傻?”姑娘冷著臉不看他也無所謂,“送你回家。”


    “不用了,謝謝。”


    才轉身就被一把拉入懷中:“跟我去個地方,”他的心突突跳的厲害,懷裏的人沒動靜,“我會付你錢。”最終沒聽過來人的話,他完了。


    夢初先是一愣,而後才帶著笑意說:“我很貴的。”聲音抖得厲害,就連掙脫的力氣都想省了。


    宋靳然鬆開手,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他給你多少錢,我給你更多,伺候滿意了爺重重有賞。”


    “我喜歡新鮮的,您這樣的我還真不稀罕。”夢初說完推開宋靳然,後退了幾步突然衝上前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宋靳然,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他手背上的齒音透出鮮紅色,夢初轉身跑開,站在路口紅綠彩燈時想到覃意。雙手蓋在額頭上,回頭看到宋靳然在朝黑色轎車走去,她快步衝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宋靳然驚訝又不解地望著她,夢初咽了咽口水,“你真能給我錢?”


    心裏一陣不爽,壓著怒火:“你缺錢?”


    “是,你給嗎?”


    “上車。”


    夢初的心咯噔一下,聽成了上-床,雙手握拳:“能別在車裏嗎?”


    宋靳然冷笑,越生氣越無促,抓著夢初的肩膀:“許夢初,你對別人也這樣嗎?我看錯你了。”


    “我們互相看錯誰也不吃虧,你騙了我那麽久總要有點付出,我不會因此就問你要錢,那是訛錢,看在我還願意用自己抵錢的份上你就勉強收下。”嘴上的淡然自若蓋不住內心的糾結,她看向宋靳然,踮起腳主動吻他,生澀地咬住他薄薄的嘴唇,宋靳然偏頭躲開,她把頭埋進他胸膛,低聲問,“可以嗎?你還要我嗎?你願意給多少錢?”


    宋靳然站直身子,手臂撐在她身側細細地注視著夢初,呼吸之間,一字一句地熱氣灑落在她耳邊:“看你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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