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鬆子點了點頭,傳音簡略的說了一些喬遠的事情,因其心有愧疚,所以說的言語幾乎都是讚譽之詞。


    隻是樸月仍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平靜神色,也不知有無在意,點了點頭,便再次看向五月峰。


    接連三片彩色光暈連接在一起,如一塊絢爛的幕布,籠罩了大半個山頂,也就是一盞茶,從喬遠入府,到九座祭壇大開,催動了古封府七成陣法之力,將整個五月峰守護在內,任何人不得喬遠允許,再無法踏足此峰,也無法離去。


    身子略有虛幻的府靈老者,快步跑到喬遠身前,苦著臉露出一幅遺憾的表情,歎氣道。


    “主人,六座祭壇已是我的極限,你看我都累的喘不過氣了,是不是該將那……“


    “放心,事情結束了,我絕不會食言。”


    知道他想說什麽,喬遠立刻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其話語。


    他身懷萬禁塔,本就對這古封府興趣寥寥,也就是其內的陣法禁製值得深入研究一番,如今雖沒有將所有陣法禁製都研究透徹,但總得留點時間消化,再者此間事了,這月河宗還能不能待下去,值不值得待下去,難說得很,既如此,就讓這塵埃落定的老宅院一直留在這裏吧,就算不能用,也好歹是五月峰的一個驕傲,象征。


    七成陣法之力,已是驚世駭俗,喬遠也就懶得計較,徹底放下心來,起身看向山外。


    這六位高人也是極有耐心,硬是站在原地,看著五月峰陣法全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出手的征兆。


    護月山被浩蕩水幕封困,說是封困,其實也是一種保護,畢竟這山上不僅匯聚了月河宗絕大多數弟子長老,更有來自各大勢力的賓客,對這些人,月河宗可以震懾,但卻不能讓他們有絲毫損傷,不然便是犯了眾怒,沒有哪個宗門能夠承受整個南泰大半勢力聯合起來的怒火,封陽門也不外如是。


    因此,這六位高人就算要大打出手,也不會在護月山附近。


    “楚山密林圍殺一役,便是你們封陽門做下的事,當初我們四宗都沒有追究,沒想倒是被看輕了,你等三人,莫非真當我月河宗無人?”


    騎牛牧童自來了之後,也就是對喬遠說了一句話,樸月道人更是惜字如金,眼看這場麵必須有人站出來了,南鬆子目中寒光一閃,冷聲打破了沉寂。


    仙風老者與枯化老魔都未開口,而是墨陽子一揮折扇,淡笑間走出,緩緩說道。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當初楚山密林圍役,可是暗影做下的事情,哦,對了,在下聽說暗影的首領與貴宗還頗有淵源,此事可值得深究。”


    不得不說,他的年紀在六人中算是最輕,可這份灑脫淡然的氣度卻是直追樸月道人,一番話出,南鬆子臉色越發陰沉,被噎的有些不知如何反駁。


    畢竟墨陽子說的都是事實,楚山密林圍役,表麵上都是暗影的人,就算暗地裏有封陽門的人,可他們皆以特殊方法遮掩了相貌,沒有證據,空口無憑,且那一戰露出真容的也就是憐月與月嬋二人,這二人一個是南鬆子的師姐,一個如今就在月河宗常住,事情真要擺到台麵上說清楚,難!


    墨陽子頓了片刻,臉上笑容更盛,突然轉頭看向側方,月河宗之外的地方,輕聲開口。


    “不知憐月仙子,覺得在下說的對不對?”


    一聲冷哼緊接著傳來,隻見墨陽子目光所落之地,一抹驚豔絕世的女子倩影緩緩浮現,看不清容貌,但其身上散發出來的足以媲美南鬆子等人的氣息卻是表明了她的身份,正是憐月無疑。


    仙風老者等人神色如常,並未表現出意外,似早就知道憐月隱藏在月河宗外,唯有樸月道人勾起一抹讓人看不透深淺的笑容,淡淡開口。


    “師妹,好久不見。”


    “誰是你師妹,本尊早已脫離月河宗,今日來此,隻為帶走一人,你等的恩怨也好,算計也罷,本尊都不會參與。”


    聽到樸月的言語,憐月立刻怒斥起來,語氣中透著一股冷漠到極點的寒意,讓人不得不深思這二人之間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隻可惜墨陽子等人目光投去,並未在樸月臉上看到一點多餘的情緒,依舊是那般平靜無波,連笑容都沒有減少半分。


    憐月說完便轉頭看向墨陽子,目光更冷,也不理會站在他身邊的兩位看起來就很難對付的老者,威脅道。


    “墨陽子,欠封陽門的人情,本尊已經還了,剛才的話,本尊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


    墨陽子付之一笑,點了點頭。


    憐月不再多說,而是轉頭看向南鬆子,來意剛剛便說了,他自然明白。


    南鬆子苦笑說道:“月嬋師侄就在五月峰內,師姐,如今的情況,你怕是暫時帶不走她了。”


    憐月眯起鳳眸,深深看了一眼彩色光暈彌漫的五月峰,沒有說話,倩影漸漸化作虛幻。


    等她隱去後,騎牛牧童才長歎一聲,搖了搖頭,目中有惋惜之色。


    就在此時,始終沉默的仙風老者眉頭微微一蹙,垂目掩去其內一閃而逝的異色,等他神色再次恢複如常時,卻是一眼凝聚在了五月峰頂,目光如電,似能穿透那層光暈,看到古封府內負手而立的喬遠。


    “仙使已推算出來了,他的一成分魂就在剛剛那小輩手中,且很有可能,草靈穀內的地圖也已落入他的手中。”


    仙風老者神色不露絲毫,可其話音卻是驟然在枯化老魔與墨陽子腦海中回想,讓兩人神色都有了刹那的異變,但也隻是瞬間,兩人便恢複如常。


    這種一閃而逝的神色變幻,換了常人,定難以捕捉到,可他們麵對的三人,都是不輸於自己的老家夥,豈能瞞過他們的耳目。


    隻是除了南鬆子略微皺了皺眉,其他二人竟都是視若無睹,似隻要仙風老者三人不出手,他們就不會主動出手。


    “哼,我們在拖延時間,他們也是如此,枯化師弟,這綠方界瓶暫時交由你掌控,找機會將那小輩抓住,此事至關重要,切不可出任何閃失。”


    仙風老者一眼就看穿了樸月的心思,心中冷哼,繼續向著墨陽子二人傳音。


    商議好了,三人目光對碰的瞬間,立刻便掀起了驚天的氣勢,一出手便沒有絲毫保留,三股意境大為不同的道念宣泄而出,遮天蔽日,直奔樸月三人而去。


    對於他們的突然出手,三人都未表現出任何意外與慌亂,隻是這三人卻不是共同進退,是以南鬆子禁製道念在前,青牛牧童一拳緊跟其後,樸月道人手扶古琴,身形後退,衣袂飄飄,竟沒有出手。


    “好沒準備好嗎?枯化師弟,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仙風老者看見這一幕,索性放棄了追擊樸月,而是轉向青牛牧童,傳音道。


    墨陽子不出意外,又與南鬆子對上陣,兩人交手數次,對於對方十分熟悉,不必出全力,隻是互相牽製,一瞬從河麵打到雲端,轟鳴陣陣,驚動八方千裏。


    三股道念襲來,被騎牛牧童一拳轟滅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則與南鬆子的禁製道念抵消於無形,道念攻擊雖凶險至極,但相比於大神通法術,聲勢則小了許多。


    騎牛牧童並未去阻攔一晃而過的枯化老魔,隻是瞥了一眼開啟七成陣法之力的古封府,眼底有笑意,轉而迎上了仙風老者。


    五月峰頂,喬遠將剛才的一幕幕盡皆收入眼底,他雖不知道這些人心裏在想什麽,但大抵不過是互有準備,如今仙風老者等人先行出手,想必是已準備妥當,而樸月的舉動,明眼人都能看出,還需要一些時間。


    按喬遠想來,占據先手的仙風老者等人定會趁此時機,猛攻樸月,卻沒想到,那枯化老魔竟舍棄了對手,直奔五月峰而來,他想幹什麽,莫非還想著報一指之仇,將自己抓回去研究一番。


    思及此,喬遠目中有了冷意,若是換了其他時候,遇見化魂期修士,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跑,可現在,有整座五月峰為依靠,有古封府陣法做堡壘,穩坐釣魚台,他豈能怕這老魔。


    縱身一躍,喬遠淩空站於古封府上,府靈老者跟在身後,臉上笑容不減,看向正疾馳而來的枯化老魔,目中有了玩味之意。


    “你若能讓他有來無回,這綠石現在就屬於你了。”喬遠回頭瞥了一眼府靈老者,似笑非笑的說道。


    本就是打趣之語,沒想到他一聽便似打了雞血般,眼冒綠光,就差撲到喬遠身上,搶奪那綠色石頭了。


    “當真?”


    “當真!”


    喬遠點了點頭,心情頗為不錯。


    得到了他的肯定,府靈老者也不多廢話,不見其掐訣,隻見其身體慢慢虛化,最終消失無形,徹底融入了古封府內。


    在他身體消失的刹那,枯化老魔也已到了近前,萬千幹屍枯手從其背後湧出,如奔騰的屍潮,直接衝擊在了彩色光暈上。


    能修到他這等境界,眼力自是不凡,枯化老魔一眼就看出,這五月峰防護之強,足以達到駭然聽聞的地步,故此一出手,便是最強道念神通術。


    他本以為,這一式神通雖不至於將此峰轟開,至少也可以崩去一半的陣法,但他沒想到的是,在那屍潮湧去的刹那,天空上竟憑空幻化出了一棟古老腐朽的殿宇,眨眼便將屍潮鎮壓,悉數收入其內。


    一時之間,彩潮湧動,無數陣法禁製似生出了手腳,向著枯化老魔漫天而來,聲勢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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