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陣法尋常也就罷了,可那彩潮上擴散出來的波動,每一道單拿出來,都足以讓元嬰大圓滿修士心神劇顫,如此多的陣法疊加在一起,著實太過驚人,最恐怖的是,這些陣法竟似變成了活物,無論枯化老魔怎麽閃躲避退,都無法擺脫。


    其實,他要是知道,在府靈老者眼中,自己已經變成了換取戰利品的獵物,恐怕他才會理解為何這陣法會似變成了活物。


    “有意思!”


    枯化老魔陰沉著臉色,突然咧開嘴,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隨後張口一吐,竟有一張虎紋蛟鱗的獸皮一飛而出,刹那延伸出十多丈,牢牢將其幹枯的身子完全包裹。


    被獸皮包裹後,他也不再移動,任由漫天陣法禁製將其封死,雷鳴風火,水土金石等各種屬性的法術轟擊在獸皮上,掀起強烈的波動與混亂的風暴。


    喬遠冷眼看著這一切,暫時倒不用他出手,同時對那府靈老者的不靠譜有了些許放心。


    想了想,他翻手將空間珠拿出,神識探入其內,本欲勸慰淩婉晨安心在裏麵休養,可隻是剛一探入,淩婉晨便吵著嚷著要出來,喬遠自然拗不過她,想著五月峰還算安全,便隻好笑著同意了。


    光芒一閃,就見其身旁憑空出現了一道明豔倩影,鳳披霞冠,粉黛紅妝,一襲降紅色拖地長裙,隨風飄揚近十丈,與喬遠發絲披散,衣衫破爛的狼狽形象反差極大。


    “夫君,你沒事吧?”


    淩婉晨見他這幅模樣,立刻目含擔憂的捧住他的臉頰,神色說不出的心疼。


    喬遠揚唇一笑,自然而然的伸出雙手將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環住,柔聲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


    說著他右手極不老實的在那挺翹飽滿處摸了一把,引的淩婉晨一陣麵紅耳赤,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眉目間風情流露,柔媚迷人。


    這等小女子姿態,這世上也唯有喬遠一人能夠有幸見到。


    淩婉晨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伸手來回在喬遠身前身後檢查,特別是他的右臂,更被淩婉晨挽起衣袖,見到無絲毫傷痕的皮膚,這才放下心來。


    之前她可是親眼見到,喬遠在與宋家老祖硬碰肉身時,右臂重傷,如今這條手臂別說有傷,就連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肌膚如新生嬰兒般嫩滑,連淩婉晨撫摸一遍,都忍不住生出羨慕嫉妒之意。


    在她替喬遠檢查身體的時候,喬遠也探查出了淩婉晨的傷勢,心脈受損,雖不嚴重,但卻讓喬遠心疼的同時,忍不住一陣自責。


    “我還是太弱了。”


    之前若不是小葫蘆及時蘇醒,他就算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淩婉晨卻是落入了宋家老祖手中,是何後果,喬遠不敢深思,正是因此,他才有了必殺宋家老祖的決心,可惜接連施展撥動規則的三指,也隻是讓宋家老祖肉身毀去,元嬰還是被人給救走了。


    “不是夫君太弱,天下間你這般年紀的人,又有誰及得上夫君?”


    淩婉晨明了他的心思,目中露出不忍,輕輕擁住這個愛自己愛的沉重的男子,將一張傾世的容顏慢慢貼近他的胸口,柔聲道。


    喬遠莞爾一笑,攬住懷中佳人,閉目不語。


    要說這天下間他這般年紀的人,能及得上他的,的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修真界臥虎藏龍,從不缺乏驚才絕豔之人,喬遠便識得兩人,一男一女,如今都在天下第一大宗,雷仙宗內。


    曲雲薇與蕭清雲,不知這二人是否相識?喬遠腦中閃過這個怪誕的問題,嘴角笑意更多。


    時間流逝,五月峰外轟鳴滔天,戰局玄妙,各種氣機流轉,大道鍾鳴,讓人看不透這究竟是鬥法,還是論道。


    陣內陣外如同兩個世界,喬遠與淩婉晨並肩而立,專注著看著仙風老者的每一招每一式,以及騎牛牧童的各種拳掌指腿,招式不多,但都蘊含了意境悠遠的道念。


    特別是騎牛牧童舉手投足間的大開大合,不僅將氣血之力推到了一個頂峰,更有磅礴的意誌散出,似不摧毀敵人,拳掌不散,氣血不消。


    “這是……拳意?”


    淩婉晨瞪圓了美目,驚呼出聲。


    喬遠側頭看去,神色驚疑。


    淩婉晨美目中透出神往,緩緩開口解釋道。


    “戰神傳承中有記載,拳意是一種融入了自身意念後所爆發出來的拳威,與道念頗為相似,唯有突破了第一層肉身桎梏,才有一絲可能領悟,這還與自己的意念強弱有關。領悟了拳影,便可讓自身一拳一掌一指間都具備超越氣血之外的莫大之力,化魂期以下不可抵擋,就算是化魂期修士,若道念不強,也難以敵得過修出拳意的體修。”


    聽完這番言語,喬遠雙目內立刻有精芒閃爍,緩緩握緊一拳,低頭看去,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意念?婉晨,我觀你眼中一直便有一股霸道淩厲的氣勢,莫非這便是你培養的意念?”


    “瞎說,我自小便是如此,哪有什麽培養,隻是若肉身到了那等層次,倒也可以借助其領悟出霸道拳意。”


    淩婉晨挑眉一笑,麵上對喬遠的說法很不認同,可眼角眉梢間表露出的自傲,卻是說明了一切。


    “霸道拳意……”喬遠喃喃,目中有了迷茫,這麽說,淩婉晨已經有了她的路,那自己的路又在何方,又能修出什麽樣的拳意。


    兩人再次將目光投向外麵的戰場,著重關注騎牛牧童的一招一式,那每一拳中似都蘊含了堅韌之力,綿綿無盡,氣勢如若怒江,奔騰一瀉千萬裏。


    “婉晨,你能看出這位前輩的拳意嗎?”


    淩婉晨神色肅穆虔誠,似麵對神明一般,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等觀戰感悟的機會,對於任何一位體修來說,都是一生難得的大機緣,相較之下,雲端上墨陽子與南鬆子的交戰,吸引力則小了許多,也就是喬遠偶爾瞥上一眼,但很快他便會收回目光,繼續凝望騎牛牧童。


    如此持續了小半炷香的時間,這番安安靜靜的觀戰感悟才被一聲震動五月峰的轟鳴打斷。


    兩人神色同時一變,目光收回,齊齊落在那被彩色光暈包裹,已很久沒有動靜的虎紋蛟鱗獸皮。


    隻見那獸皮轟然爆開,一道赤身的陰鶩少年從其內衝破而出。


    那少年身魁體壯,雙臂過膝如長猿一般,黑發旺盛,披散開來,垂落三丈有餘,其麵容猙獰如惡鬼,仔細看還可看到似與枯化老魔幹枯的麵容有五分相似。


    “能逼得老夫打開瑣命生機,小輩,希望你不會後悔。”


    少年習慣性的咧嘴一笑,目光如毒蛇一般,直接鎖定了陣法內的喬遠。


    說著他抬手一抓,四周爆開的獸皮碎片,迅速融入其身,眨眼間,他的皮膚表麵竟生出虎紋毛發以及幽黑的蛟龍鱗片,看起來似半人半獸,極為可怖。


    也就是這一瞬,四周千百道陣法禁製如瓢潑大雨般落在他的身上,也不見他做了什麽,隻是邁出一步,其四周便生出大片黑氣,陣陣枯死之意擴散開來,竟連本無實體的陣法禁製都傳出了滋滋之聲,似被腐蝕消融。


    喬遠神色一片凝重,伸手將淩婉晨向後拉了拉,沒有出手,而是看向天幕,不管這老魔施展了什麽妖術,想闖過有府靈親自操控的陣法,不付出一些代價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在啟陣石的誘惑下,喬遠根本不擔心那老家夥不出全力,且很有可能還會為其拚命,正是因此,他才一直坐上旁觀,沒有出手。


    果不其然,那少年剛剛走出沒三步,就聽天空中傳來一聲怒罵,四周被腐蝕的陣法禁製,瞬間恢複如初,再次向著枯化老魔所化的少年壓去。


    “不開眼的賊娃子,找死!”


    “陣靈?”


    少年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了然之色,怪不得之前他覺得這些陣法似活了過來,原來是有陣靈存在,既如此,那就更好辦了。


    “生機方寸,枯化天地。”少年雙手掐出一個奇異的印決,一掌拍下眉心,隻見其體內生機再次暴增,三丈黑發簌簌生長起來,轉眼便有了十多丈長,飄灑在身後,宛如一道陰墨瀑布。


    在他做完這一切後,四周的黑氣大片湧動起來,化作一縷縷煙絲,擴散八方,將此地方圓萬丈瞬間化作了枯死之地。


    草木灰敗,百花凋零,河水止流,山石腐朽,這一瞬,天地似都昏暗了下來。


    正如少年所言,生機方寸,枯化天地!


    天地都是這般,那些陣法禁製又何以能幸免,刹那一片彩潮黯淡,化作了灰暗之色,遠遠看去,就似一座彩色仙山,被無數煙絲消融出了一個大洞。


    看到這一幕,喬遠雙目瞳孔一縮,心中對於府靈老者的信心一下子墜落到了穀底,再顧不得其他,立刻雙手掐訣,調動古封府三成陣法之力,前去修複那大洞。


    隻是這等絕佳的機會,枯化老魔豈能放過,獰笑間,他瞬間便衝入了五月峰內,笑聲刺耳蘊含莫大威壓,讓喬遠與淩婉晨麵色刹那蒼白。


    “哼,不開眼的賊娃子,竟敢小瞧老夫。”


    一聲怒火騰騰的冷哼傳出,府靈老者似是覺得自己的威信被踐踏了,一氣之下,竟將整座古封府拔地而起,向著那尚還在獰笑的少年人,鎮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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