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薛陽都獨自宿在書房,沒有去後院,也沒去偏院,李沐芷照舊毫無動作,倒是徐彩兒,又是送湯又是送繡的鞋襪,很是殷勤,薛陽那邊也無甚明顯意思,東西都收下,轉身就讓徐彩兒離開,夜裏也沒有去她那邊。


    不待徐彩兒想出新的法子,薛陽又出遠門了,一走就是半個月,半點回來的消息也沒有,李沐芷早就習慣,而且樂於他不在,日子過得清閑。


    徐彩兒坐不住了,找到富貴麵前,詢問薛陽去了何處,所為何事,以及歸期。


    富貴對她有提防,四兩撥千斤,什麽要緊的消息也不肯讓她知道,避重就輕地答了幾句,無非是老爺是為了生意,四處奔波很是辛苦,歸期不定,徐彩兒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滿臉失望,不甘心地站著沒走,一副恨不能從富貴臉上找出點什麽來的模樣。


    下午富貴提著兩兜新做好的糕點,來到後院見李沐芷,雙手將糕點奉上。


    李沐芷打量他些許,笑道:“不必給我,一道給翠雲送去吧!”


    富貴忙道不敢,李沐芷又說:“我本就不喜這些甜膩膩的東西,翠雲愛吃,你且送去與她吧。”


    富貴仍舊堅持要放下一兜,李沐芷知他素來做事穩妥,從不留話茬與人,便應下了,反正待會兒翠雲過來,還是會給她,臨退下之前,富貴說道:“姑娘,老爺此番出去有些久,還需過些時日才能回,不過姑娘且放寬心,這次回來,年前老爺都不會再出遠門了。”


    李沐芷一怔,隨後擺擺手:“知道了,去吧。”


    富貴轉身出了房門,向翠雲房間走去。


    薛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好,好得很。


    夜裏歇下,李沐芷不禁又做起了夢,


    那位名喚落月的俏麗女子和她的護衛阿沉仿若又坐在了桌子對麵,一字一句問道:“你願意嗎?”


    周身出了冷汗,李沐芷驚醒,大口喘著粗氣,半晌才得平複心境。


    出門那日,薛陽大吵離開後,李沐芷枯坐旁內,直到半夜仍舊絲毫睡意都無,窗外傳來響動聲,她不以為意,下一刻,窗扇被打開,一男一女縱身躍了進來,李沐芷被唬得僵在原地。


    先進來的紅衣女子上前道:“不錯,頗有幾分泰山崩於前的鎮定,果真大家風範。”


    她言語間頗為讚賞沒有敵意,又生得杏眼柳眉,很是好看,李沐芷心稍稍安定幾分,問道:“你們是誰?”


    說話間,黑衣男子已經走到紅衣女子身側,他們二人麵上一喜一肅,瞧著分外突兀,李沐芷不禁看向男子,剛剛觸及他冷漠的眼神,便覺心頭一寒,不自覺向後退了半步。


    紅衣女子瞧見,忙回身對黑衣男子擺擺手:“阿沉,你還是去外麵守著吧,這裏就她一個弱女子,能拿我怎樣。”


    被喚做阿沉的男子似是有些不願,被紅衣女子一瞪,這才轉身,李沐芷都沒看清楚他如何開的窗戶,人影就不見了。


    紅衣女子見她滿麵疑惑戒備,卻仍舊不肯多言,不禁讚道:“這麽沉得住氣?”


    李沐芷答道:“不過是太過突然,未及反應罷了,姑娘不必過譽,你們到底是誰?來這裏所為何事?深夜前來,恐怕不是什麽見得光的正事吧?”


    紅衣女子笑笑,自顧坐下,不見外地從暖龍裏拿出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嗅了嗅,也沒喝,才道:“我叫落月,剛才那個人是我的護衛阿沉,我們來是幫你的。”


    李沐芷並不相信她的話,仍舊戒備:“你我素不相識,何來幫我一說?”


    紅衣女子從袖兜裏掏出半截紫色香塊,舉起來衝她晃了晃:“凡事我尋到的人都會有你一問,不奇怪,少不得我解釋兩句。”


    香,李沐芷見過許多,卻從未見過落月手中那般顏色形狀,她不由得都看了兩眼,落月已經說道:“這叫隱魂香,燃起來後會尋著我心中所想之人而去,若是那人無旁的事,香到了近前也就散了,若是那人有事,香便縈繞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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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有事?”


    落月答道:“尋死之心,謂之有事。”


    李沐芷臉色刷地慘白一片,落月又道:“且執念越深,隱魂香的燃出來的紫色越盛,是以我知道,你要尋死。”


    她望向落月,心中驚疑不定:“你到底是誰?”


    落月起身,麵上依舊笑吟吟,似是在跟落月閑話家常:“隱魂香在你屋頂上盤旋時,紫色濃鬱,想來,你並非一氣之下生了尋死之念,乃是積怨已久,既是這般,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李沐芷向後退了半步,才道:“荒唐!自古以來,隻有勸人愛惜性命的,怎會有你這般盼人赴死之輩?你到底所圖何事?莫非你是薛陽的仇家?那你找錯人了,我不過無名小卒一枚,實在幫不上你忙。”


    落月還是在笑,刹那間卻變得帶有幾分冷意。


    “你若活著日日是煎熬,死有何懼?我說是來幫你的,你竟不信,難道你願意繼續留在這裏過著現在這種日子?”


    李沐芷雖然對她有諸多不信,卻被這句話戳中心頭,她默了默,問:“人活著自然是千難萬難,可死卻不難,我若能尋死,何用等你來幫忙?”


    落月繞著桌子轉著圈,邊打量她邊道:“雖然很多人氣頭上都會喊上那麽一喊,但真正做起來可難多了,比如上吊割腕喝藥,不是疼就是怕,事到近前,多得是縮回去的,我說能幫你,就是讓你毫無知覺不帶半分恐懼地離開。”


    李沐芷心中警醒,戳穿她道:“說到底,你不過就是想取我性命罷了,我自問多年來毫無仇家,你若是薛陽的仇家,殺我可以,卻毫無用處,若你存心傷我,多說何用?動手吧!”


    落月不悅道:“你好生說話,莫要將我說成那種殺人放火的賊人,我動手作甚?你我素不相識,再說,我真的動手,此事就就成了殺人,我小本買賣,這個罪過可大了,受不起。”


    見李沐芷仍舊一臉戒備,落月不再廢話,將手裏的隱魂香掰下一小塊放在桌子上:“人啊,就是這樣,本來覺得生無可戀,可一碰見我這個生人催著趕著讓你們去死,又萬分惜命,你不是第一個,我懂!”


    說完走向房門處,回頭道:“你既活得這般苦,日後想要了結生命的念頭興許還會有,若是求路無門,可以點燃這塊香,我自會來見你,眨眼間,你便能解脫。”


    李沐芷上前一步追問道:“你這般行事,所圖為何?”


    落月燦然一笑,指著她脖頸處一根紅繩:“我要你胸前的這塊玉。”


    李沐芷忍不住伸手隔著衣衫握住玉,聲音微變:“你怎地見過我戴著玉?”


    落月擺擺手:“無利不起早,我這般辛苦奔波,圖的就是它,你自己慢慢考慮吧,若想通了,燃香便罷。”


    話音剛落,推門而出,一道黑影從屋頂躍下,李沐芷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落月就被阿沉攬腰抱住,一個起落不見了蹤影。


    雖然再未見麵,李沐芷卻總是想起這主仆二人,今日竟然夢到他們,可算得憂思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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