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魚柔第一次觸及到秦墨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沒想到,天下第一狠心人內心深處,竟有如初純粹質樸的初衷。


    一切都是因為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這裏的人民。


    他隻是喜歡那種歸宿感,認同感吧?


    “不過,念舊歸念舊,一碼歸一碼。”秦墨收起傷感,“我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所以,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要是犯渾,老子還是敢揍他。


    老子要揍他,這世上沒人能攔得住。


    也沒人會攔。


    我以前隻是覺得,他會明白大家的苦心。


    我甚至能理解他為什麽要縱容徐敬宗。


    因為換做我,我也會這麽做。


    曾有很多機會擺在我麵前,我沒有去做。


    有些時候,我隻需要勾勾手,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我隻是不願意,也不喜歡去當皇帝。


    因為皇帝是這個世上最孤獨的人了。


    他是名義上的富有四海,可他哪有我富有啊?”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能開創一個千百年來唯有的大世?”


    “這不已經是了?”秦墨眼睛亮了起來,有自豪。


    蕭魚柔從秦墨的眼裏看到了萬丈的光芒,那光芒讓人不敢直視,讓人崇拜。


    她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


    她的手不由的搭在了秦墨的額頭,就像那天在山巔的閣樓一樣。


    “這是皇帝的功勞嗎?不是的,百姓心裏都有數的。


    曆史是勝利者寫的,但是百姓的心裏都有一杆秤。”秦墨像是在吹噓,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那你打算怎麽做?回去?還是......”


    “我會給父皇還有母後寫信,我想讓如玉帶著孩子過來,以考教的名義。”


    “他們不是傻子?”


    “可他們信任我!”秦墨道:“宮裏能有什麽秘密呢?沒有秘密!”


    “我倒是有個不錯的主意!”


    “什麽主意?”


    “我記得幾年前,皇帝帶著皇後等一眾大臣,借封禪來嶺南過年,對吧?”


    “是有這回事!”


    “你不妨讓三公主他們寫信給皇後,讓她們來嶺南過冬,不用你出麵,而且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關注,更不會導致你們兩個人衝突升級!”蕭魚柔道。


    “對吼,這主意我怎麽沒想到!”秦墨一拍腦袋,順勢握住了蕭魚柔的手。


    蕭魚柔想抽出來,怎麽都抽不出來,“你到底是請我出主意,還是占我便宜?”


    “都要!”


    “秦墨,你要點臉行嗎?”


    “男人出門在外要麵子,在家裏要什麽麵子?”秦墨嘿的一笑。


    蕭魚柔那裏不知道,自己又上了秦墨的當了!


    當晚,秦墨跟李玉瀾她們幾個商量,讓皇後她們幾個來嶺南過冬。


    李玉瀾幾個人也沒想那麽多,當即就寫信回了京城。


    十一月的京城寒風瑟瑟,但是街頭百姓都穿著新衣,以往嚴寒的冬日,再也不足為懼。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色。


    因為宮中傳來消息,南番歸乾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百姓無不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而此時,曆時近一個月,李雙安跟李越,在南番入乾的法案上同時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且加蓋上了讚普寶印和太子大印。


    這意味著,自今日起,南番和平並入大乾。


    並且成為大乾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李越雖然對其中不少條例不滿,但是心情也還不錯。


    畢竟在法案上留下名字的是他李越,日後這件事,也會成為他通往至高座上光輝事跡。


    “好,從今日起,南番就是大乾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李越激動的道。


    李雙安也鬆了一口氣,磨了一個月,總算得到了一個雙方都比較滿意的治國章程。


    但這些隻是大體上的部分,還有一些細節,任然需要完善。


    當然,像這種事自然是讓大論東讚來對接了。


    眾人開始讚頌李越的英明。


    李雙安拱手道:“太子殿下,以後請對南番百姓好一些,他們都是最淳樸可愛的人!”


    李越點點頭,“放心吧,孤一定會的。”


    很快,喜訊就傳到了太極宮,李世隆也是萬分的高興。


    這曆史性的一刻,總算是完成了。


    隻不過,他心中也覺得有些遺憾,這麽重大的一刻,秦墨既然不在。


    若是秦墨在,就更好了。


    原本,在他的設想中,在法案上簽下名字的人中,會有秦墨。


    而現在,這法案上,並沒有他的名字。


    “景雲呐,朕知道,你從來都不計較這些,這一次,是朕欠你的。”李世隆心裏這麽想。


    隨即,他匆匆來到了大安宮,覲見李源。


    李源依舊趴在案牘上寫書,身體越發的佝僂消瘦。


    他不由的放慢了腳步,一旁的魏忠小聲的提醒李源,“太上皇,陛下來了!”


    李源抬頭,眯眼看著李世隆,他摘下了老花鏡,“你來做甚?你是過來羞辱朕的嗎?”


    李世隆一愣。


    魏忠苦笑著搖搖頭,小聲道:“病情又加重了,德國公說,可能是鬱鬱寡歡導致的。”


    李世隆深吸口氣,“兒臣給父皇請安!”


    “不用了,你走吧,朕不想看到你!”李源擺擺手,一臉嫌棄的道。


    “父皇,南番歸乾了,現在是大乾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了。”李世隆壓著心頭的哀傷道。


    “你說什麽?”李源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李世隆。


    “南番並入大乾了,從今天起,南番就是大乾的國土了!”


    “帶頭打仗的將軍是誰?要重賞才行,隻有賞罰分明,才能讓將士賣命!”李源激動極了,“南番那可是大乾的心頭大患......”


    “已經賞了!”


    “那就好,千萬不要吝嗇啊!”李源有些欣慰的點點頭。


    李世隆心裏難受至極,他不理解,秦墨離開之前,他還好好的,隻是有些健忘而已。


    怎麽離開之後就這樣了?


    是他沒有秦墨照顧的好?


    “父皇,您還有什麽心願嗎?”李世隆跪坐在李源的對麵,小聲問道。


    李源看著李世隆,似在思索,“有機會,去祭拜建元跟吉元,還有啊.....把北奴也打下來!”


    李世隆紅著眼睛道:“父皇,您放心,兒臣肯定會完成您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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