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雪兒!”


    胡雪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漬,整個人已經徹底僵硬了,好像隨之勾走了魂魄。


    身邊的一切都好像虛幻了一樣,整個世界都變得空無一物。


    在她支撐不住自己身子的力量時候,耳邊唯有夜淩淵的呼喚聲。


    可那呼喚聲好像也是從天邊傳來的一般,並且漸漸遠去了。


    夜淩澤,夜淩澤,淩澤……


    她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她和夜淩澤的相識,她相信夜淩澤也是。


    他們也從未在對方的麵前提及過那一段回憶,就像是提早說好了一樣。


    可是今天,隨著夜淩澤的死,一切似乎都被藏進了風裏,消散的無影無蹤,了無蹤跡,可胡雪知道,這些事情在她的心裏,抹不掉了啊。


    ***


    “皇孫殿下,皇孫殿下!”


    耳邊是誰在焦急的呼喚,可是夜淩澤什麽也聽不見。


    再醒來的時候,世界裏好像一片的白,還有他從來未聞見過的味道。


    這個地方是哪裏……


    後來,他才知道這裏是一個叫做醫院的地方,而那味道,是消毒水的味道。


    這些東西,他聞所未聞。


    “淩澤,淩澤你怎麽了,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麽這麽傻,你有什麽想不通的!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媽媽。”


    是誰?誰在喊他?


    淩澤?很少有人這麽叫他,即便父王和母妃也很少。


    他睜開了眼,眼前是個奇怪的地方,眼前的人都是些奇怪的人。


    彼時,他還隻是個少年。


    “你等,何人?”


    “你等可知綁架皇室中人該當何罪?”


    夜淩澤知道,這些人看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特別奇怪,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一樣,雖然在他看來她們這些奇裝異服之人才是瘋子。


    “醫生,醫生!他怎麽了?”


    夜淩澤就見婦人喊來了幾個身穿白衣白衣白帽之人,穿著古怪至極,他回憶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曆史。


    被人綁起來,動彈不得的感覺糟糕透頂,他掙紮,而他們用一個奇怪的物什,像是什麽針紮入他的手臂,很快,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想,這群人更為恐怖,他們的技術根本不是他們晉國能企及的。


    “淩澤,淩澤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那怪異的婦人麵對著他,默默地流淚,這讓夜淩澤皺了眉頭。


    很快,他就發現,他如今所在的這具身體,似乎並不是他的身體?


    他的發,沒有那麽短,他的身子,沒有那麽文弱。


    他也發現,這個世界並不是他的世界,這裏沒有晉國,沒有齊國,這是個他從未見過,從未到達或者聽聞過的國度。


    接下來的幾年內,他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比如,他從不願意剪發,因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他從不與異性有任何糾纏,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他不願意穿那些其怪怪的衣裳,因為那不成體統。


    他更不喜歡上街,因為那片車水馬龍的繁華會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自己是個異類。


    這個身體的母親,是個很怪的人,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人稱作女強人那類型的人。


    在夜淩澤的認知之內,這是不對的。


    那個婦人一開始給他尋了好些個叫做‘心理醫生’的大夫,最後都沒有什麽用。


    好在他除了思想似乎退化了不少以外,其他都還算正常。


    後來,他被強製地帶去剪了發,因為,他該要上學了。


    那個時候的那具身子上的是初中。


    嗯,跟晉國的學塾很像,但是也有不一樣的,比如在這裏,男子女子無論貧窮富貴,身份高低,似乎都可以就讀。


    而在學塾裏,像他這樣的人,自然是交不到所謂朋友的,驕傲的皇族後代也不需要與平民為伍,這是皇爺爺的教誨,夜淩澤一直都記得。


    可是,每回午夜夢回驚醒的時候,夢裏有多冷,心底就有多冷。


    沒有人喜歡是喜歡孤獨的,他也不是真的享受寂寞,隻是他自己幫不了自己,而旁人,也沒有人願意幫他。


    那個時候的夜淩澤想不到這些,直到遇見她。


    那是初中的無聊生活結束之後,升到高中的時候。


    那個女人真奇怪,好似眾星捧月一般地待在人群之中。


    可她的目光猶如死水,無波無瀾,有人與她說話,她理也不理,夜淩澤一開始對那女子的印象就是,嗯,該是一個文靜的姑娘。


    在他進入班門的時候,那女子也剛好抬起頭來。


    細碎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也許是光線的問題,那時候的夜淩澤眼中,那是精靈一般的人兒。


    可兩人的目光僅僅隻是接觸了片刻,便挪開了的。


    第一日,夜淩澤看她,她一直趴著在睡覺。


    第二日,夜淩澤看著她,她還是趴著在睡覺。


    後來再後來,夜淩澤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果然很喜歡睡覺。


    這些日子以來,有許多人嚐試著跟他說話,可他都以漠然的態度無視了。


    並不是他目中無人,而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與人交談,委實不知該說什麽,而這些人,似乎愈發看他不過眼了。


    直到後來,他讓人給堵了。


    他們說他夠拽。


    叫他少給臉不要臉言辭粗鄙,夜淩澤甚至都不願理會。


    可他們倒是來勁兒了,憑借他怎麽會鬥不過幾個看上去便隻會擺狠的混混?可夜淩澤想了想,這事情要是鬧大了,確實麻煩了些。


    在他想要默默地繞開他們走掉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孩兒的笑聲。


    就是那個終日嗜睡的女子,這群人似乎很怕她,很快就散了,甚至連鬥嘴都不敢鬥一句。


    夜淩澤皺起了眉頭:“他們為何這般懼你?”


    少女似乎愣了很久,突然笑了起來:“為何?還這般?懼我?你說話怎麽這樣啊,你是穿越過來的還是古裝劇看多了。”


    穿越?


    這個詞兒夜淩澤見過,也特地了解過,心想這個女人果然厲害,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來頭。


    可是她的語氣之中明明全是揶揄與嘲弄,夜淩澤有些怒,轉身離開。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有注意到她的眼中含著的悲傷,而她的笑顏不過強裝。


    “誒,你別走啊。”


    學著他說話的方式一板一眼地道;“這位俊俏郎君,您得之恩圖報啊,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當噴泉相報,奴家方才救了你,您不當以身相許?”


    夜淩澤聽言,渾身都僵住了,不知怎麽的,她的語氣像極了調笑嫖客的青樓女子,況且還更加大膽些。


    這個時代的女子他當真無法理解,於是腳步又加快了許多。


    後來夜淩澤才知道她是誰,以及她的身份。


    她叫胡雪,出生於古武世家,嗯,說白了就是基本上全家人打起架來都很厲害。


    反正沒幾個人敢欺負她的。


    那之後,那位姑娘天天找他講話,而且多半時間都是些廢話。


    大意就是,若是實在不願以身相許,不如做個兄弟也好。


    兄弟?大丈夫怎能與小女子稱兄道弟?


    這不合體統。


    夜淩澤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這麽甩不掉她了。


    夜淩澤當時的想法大約就是,很想將她甩掉,可是又不想真的讓她轉身離開,矛盾至極。


    直到有一天,她皺著眉頭拍拍他的肩膀:“你這樣下去不行,真的不行。”


    那之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拽著他參加各種活動。


    ……


    有一天,夜淩澤看見她趴在欄杆上麵看著樓下操場一眨不眨地看著。


    他皺眉:“你在看什麽?”


    她嘖嘖了一聲:“你看那個學長,打籃球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好看啊,我就覺得會打籃球的男生都特別帥。”


    不知為何,夜淩澤從未那般不悅過,看著她盯著操場上一群異姓的目光,心裏發酸的很。


    就像鬼使神差一般的,他也開始打起了籃球。


    在他看來,這是一項很簡單,又無聊,還沒有挑戰性的運動。


    他想起比自己隻年長幾歲的皇叔,那位早早地被封作了宸王的皇叔如今可能正學著帝王術,還有劍法便覺得,心裏當真怪異。


    母妃讓他爭,讓他一定要爭,可就如今的狀況,拿什麽爭?夜淩澤想想便覺得氣悶。


    ……


    “胡雪,你快看,淩澤也在打籃球!好帥好帥!”


    夜淩澤聽見了胡雪當時的一個朋友的聲音。


    胡雪轉眸去看的時候,夜淩澤剛好一個球投了進去。


    之後,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胡雪身邊的女生尖叫了起來:“啊啊!胡雪,他在看你他在看你他在看你啊!”


    胡雪被她吵得耳朵疼:“叫什麽叫,他怎麽不能看我一眼了?”


    女生撞了撞她的胳膊肘:“這你就不懂了吧,你這個戀愛白癡,我跟你說啊,一般情況下,一個打籃球的男生,你隻要看他進球之後第一眼看的人是誰,就大概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了,很明顯啊,淩澤是不是喜歡你?”


    她又說:“而且淩家很有錢的,跟你們家也能門當戶對你說是不是,你們兩看起來還那麽般配,簡直是天賜良緣,天作之合。”


    胡雪看了她一眼:“喲喲,一連用了兩個成語哪,你的語文很好嗎?”


    那女生看了她一眼:“知道你學霸,談成績就傷感情了吧。”


    胡雪笑:“我是聽不得你瞎說好嗎?我和淩澤是好朋友,而且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懷疑他有異性恐懼症那樣的病症,小心他聽到你這些話以後直接跟我絕交那你的罪過就大了。”


    ……


    夜淩澤隻看見她目光盈盈地給自己豎起了大拇哥,心中便是一陣激蕩。


    卻不曾意識到,她看他的目光裏麵並沒有男女之情。


    在她的感情裏麵,他從一開始就輸了。


    後來他才知道,他們胡家得罪了人,黑道上麵的。


    胡雪最親的一個哥哥已經慘遭毒手,就連勢力不小的胡家也無法找到真凶,還一個公道。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睡好覺了。


    而且她的心情,其實一直以來都不好。


    夜淩澤從未如此的心疼過一個人,完完全全的隻有心疼,他的眼中閃著連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柔情。


    她對他極好,可夜淩澤一直都不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同情,她想讓他可以融合於這個世界不要那麽格格不入。


    她就是有這樣一份喜歡多管閑事的善。


    可歎他一直都誤會了。


    她將他從自己的世界裏麵拖入到這個世界,這個他難以融入的世界。


    之後,他可以與人交談,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在這個世界上生活。


    她便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自從他的朋友開始變得多了之後,她又變了。


    她變得和從前的他越來越像。


    她開始不與人交談,她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開始排斥所有人,包括他在內。


    夜淩澤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她那個哥哥麽?


    他想安慰她,可她總會躲得遠遠的。


    直到有一天,她憤怒地甩開他的手,怒吼:“你很煩你知不知道,早知道你這麽煩人我當初就不該管你!”


    那之後,夜淩澤再也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


    他和他的朋友走在一起,而她就是一個人,那段時間的她真的很奇怪,像是要與全世界隔開距離一般。


    夜淩澤想要像她將自己帶入這個世界一樣,將她帶回來,因為那是他那麽喜歡的姑娘。


    他想,待她們都長大了,他一定要讓母親去胡家求親,他們以後一定要成親的。


    可是他是個驕傲的人,這從他出生開始就已經定了型的,哪是能夠改變的了的,所以他做不到放下身段去對她。


    直到後來,她一連請了一周的病假,她的身體極好,幾乎不怎麽生病的,怎麽會一病就是一周呢?


    後來,他以送卷子的名義為由,繞了無數條路才找到了胡家,看見的卻是她渾身是傷的躺在床上。


    她的父親告訴他,她被人給襲擊了。


    他說他們胡家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讓他最寵愛的小女兒受苦了。


    夜淩澤那個時候才知道,她為什麽要避開他們所有人。


    一定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所以才……


    可仔細想想,她躲避的最厲害的人,隻有他一個人。


    這是她,在保護他?


    夜淩澤知道,隻有這一個可能性了。


    於是待她回校之後,他幾乎從未從她的身邊離開過,盡管她罵了他好幾次,也不曾。


    夜淩澤從前從來想不到自己會為了一個誰做到這種地步。


    年幼時候的他以為,自己未來會娶一個夫人,或許還會納幾房妾室。


    可他都沒有,因為她就是他的唯一了。


    ……


    最後的記憶,停在那一夜。


    夜幕降臨,星星很疏,很淡,沒有星光璀璨,對於他和她而言,卻是永恒。


    有人要殺她,在無人的拐角處,一輛大貨車不知等候了多久,就那樣橫衝直撞的朝她衝去。


    今天胡雪不願意與他一起,可是夜淩澤無比地慶幸自己跟來了。


    胡雪被那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了。


    而逃嘛,早已來不及了。


    他們胡家在這個城市有一定的地位,得罪的人真不少。


    她沒有恐懼什麽,隻覺得也算是輪到她了。


    可是呢?


    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時候,會有別人的出現。


    身後有個推力將她猛地往前方推了一把,她被推得摔倒,跌下的時候,那一推幾乎用盡了身後之人渾身最大的力氣。


    後麵的事情她再也不記得了。


    當她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有個女人瘋了一般地要掐死她。


    那是淩澤的母親,她的目光狠的,像淬了毒一樣。


    罵她狐狸精,罵她賤人,各種各樣的罵。


    胡雪卻知道那是發生了什麽,貨車的司機被抓了,說是酒駕撞死人了,交給了警方去處理。


    胡雪卻知道不是的,可是沒有辦法啊。


    那段時日之後,胡家的上上下下都發現,她們家平日裏最歡脫鬧騰的小幺變了。


    她晚上經常會叫著淩澤然後驚醒,發現那個少年已經不在了。


    胡雪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胡家的人本想放任她自己想明白的,可直到有一天,胡家的當家人從臥室裏麵將那個滿手是血的她帶出來。


    才發現那個少年的死,給她帶了多大的傷害,她竟然……也想去死了。


    胡家的人聯係了最為權威的催眠師給她進行了催眠……


    隻希望,她可以不要再那麽瘋狂,那麽執著。


    ……


    我想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沒有傷痛,沒有悲哀,平安喜樂,這是夜淩澤在閉眼之後最深的執念。


    “唉。”


    他聽見了有人在歎息:“殿下,快醒醒吧。”


    他皺眉,殿下?殿下?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在潛意識當中拚了命地排斥。


    不,不要,他不想!


    “殿下,您此前所看見,所遇見的一切,終歸是虛妄,是黃粱一夢。”


    這道聲音,幽幽又涼涼。


    夜淩澤不願意相信。


    也不願意睜眼。


    “殿下,貧僧當真是好不容易才將您喚回的,您切不可意氣用事啊。”


    那人長長一歎:“殿下,睜眼吧,若是您實在放心不下那人,貧僧定當想辦法幫您續緣,即便耗費貧僧半生的陽壽,您快醒來吧。”


    後來,那人的聲音無奈:“為了不影響國運,殿下此前的這些記憶,貧僧要先幫您封印起來,待您遇見她後,隻會慢慢想起……”


    ……


    從此,這世間再也沒有了淩澤那個人,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沒人知道他是誰,又去了哪裏。


    直到後來,有一隻小狐狸,千方百計地逃開了宸王府。


    她眨著清明的狐狸眼,雖然半張白綾覆蓋卻難掩靈動機巧,甜甜地喊了一句:“幹爹,是你嗎幹爹?”


    “幹爹真的不要雪兒了嗎?”


    如果啊,那個時候,當夜淩淵前來搶人的時候,他如何也不退讓,多好呢?


    如果啊,那個時候,他就認出了這個人,是他曾經極為重要的那個人該有多好。


    可惜的是,他不曾認出過她,她亦然沒有認出他。


    所以,今生今世,漸行漸遠。


    無墟便是死也沒有想到,自己花了大力氣牽下的一條紅線會陰差陽錯地牽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


    那之後他本以為自己功成身退,可再回來之後,卻發現一切都已經變了。


    ***


    胡雪再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皇宮。


    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夜淩淵的衣袖:“夜淩澤呢?夜淩澤呢?夜淩澤去哪了?”


    夜淩淵看向她,似是因為不忍心一般,頭偏向了另一邊。


    胡雪突然靜默了下來,手指伸入發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看著托盤裏那丹藥的時候,她的手猛地一揮:“拿走!我不要吃!”


    胡雪會控製不住地覺得那是夜淩澤的命。


    她就是很傻,傻到非得自我欺騙,好似她隻要不用下,夜淩澤就會回來一樣。


    “那他娘的是誰做的狗屁機關!”


    胡雪的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棉被上,氣急攻心,竟然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她的眼前一黑,靈力盡失。


    完全就,什麽也看不見了。


    “胡雪!”


    她聽見了夜淩淵滿是怒意的聲音,茫然地抬頭,卻看不見他了。


    夜淩淵心疼地將她摟入了懷中:“別傻了!別傻了!你若是這樣,反而拂開了他的好意,這是他用命換來的,可你拒絕,豈不要他心寒!?”


    胡雪搖頭,拚命地搖頭:“不,他不會心寒的,他為了我,他那麽痛苦,我有什麽資格幸福?我就是該變成現在這一副鬼樣子,什麽也看不見,半死不活到死,不然我怎麽對得起他?”


    “胡雪!”夜淩淵似乎很無奈:“你便是不想著夜淩澤,也該要想著弦歌星辰和長安,你莫不是忘了自己還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你能丟下他們嗎?”


    胡雪搖頭,隻拚了命一樣地重複道:“我沒有資格,我不配,我怎麽辦?我怎麽辦?我沒有資格幸福,我活該痛苦一輩子……他的血就那樣濺到我的臉上,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夜淩淵將她禁錮在懷中,神色也是痛苦:“雪兒,你隻為夜淩澤心疼,你可曾想過朕,若沒有了你,朕又該如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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