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我也知道是祝丹妮,她的哭聲自帶柔弱婉轉到底音調,我見猶憐的。


    其實有時我也挺為江左易不值當,那麽強悍的男人身邊不正是應該用這樣一個柔情似水玲瓏心的女人做標配麽?


    乖巧無主又知冷知熱的,怎就橫豎也愛不上呢。


    而無論是我還是淩雪,都更合適於跟他合唱句‘兄弟,抱一下’吧!


    唉,長個包子樣就別怨狗跟著,受虐也是自找的。這是我第一次對江左易的愛情觀產生如是中肯又竊喜的評價——


    於是我上前敲了敲裏麵的門,聽到裏麵哽著腔調扁出一句不耐煩的回應:“舒嵐,我知道是你。”


    我說是我。所以祝小姐您能換個地兒哭麽?這兒的洗手間就一個隔間,我需要用一下。


    就聽嘩啦一聲,祝丹妮拉開門便狠撞了出來:“你還想怎麽樣!我都躲到這裏了還阻止不了你來示威麽?


    想用洗手間不會去隔壁男間?反正你這個樣子也沒人會懷疑吧!”


    我本來就沒打算跟她吵架,看她此時芳心方寸一起亂的狀態,差點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我說祝丹妮,你不是振振有詞地說你才是最適合江左易的女人,你不是說會跟我競爭到底的麽?這才幾天的時間,就慫了啊?


    “我從來沒有主觀想跟你示威的,祝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挺感謝你替我照顧江左易的。”


    我說的很真誠,我一向擅長用真誠的態度激怒原本就不夠真誠的對方。


    “照顧他是我心甘情願的,用不著你感謝。”姑娘哽著聲音,卻又倔強地不願在我麵前示弱。說實話我挺心疼她的,那男人有毒有害,憑什麽把她迷得五迷三道啊。


    “我之前就在想,他要是能夠永遠這麽躺下去該有多好。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會拒絕我……”祝丹妮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抽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在哭花的俏臉蛋上修整妝容:“可是到後來,我發現我還是想得太美了。就算他不能動,不能推,不能抗拒。但睜開眼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以你‘舒嵐’的名字為祈使。


    他甚至……甚至都不記得我是誰……”


    說實話,祝丹妮的這番陳述非但沒能讓我竊喜,反而教我心裏越發難受得很。


    我無法想象這一個多星期下來,他是怎麽樣混混沌沌度日如年地煎熬下來的。就如剛剛見到我的第一麵,他喊的是我,跟我叫著疼。


    我更無法想象,在江左易的潛意識裏,是有多麽希望能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


    而我甚至都不曾在他身邊照顧過一晚。甚至不曾跟他說過一句對不起,不曾給他半點安慰和理解。


    可是,我又覺得江左易的骨子裏還是混蛋了些。明明愛不了,你招惹人家姑娘幹什麽!隻是因為太寂寞?隻是因為比我還不敢麵對孤獨一人的前途?


    也許對於江左易來說,祝丹妮就像是偶爾闖入旅程中陪腳多說了幾句話的小姑娘。


    明知道她的家就在身後的村莊,明知道她跟不完整個流浪。但屢屢猶豫,卻屢屢下不定狠心趕她回去。


    因為她的山歌很好聽,她的陪伴也曾暖心。


    可我覺得,任何不以強硬手段為拒絕的曖昧,都是耍流氓。江左易他媽的就是個大流氓!


    “祝小姐,你知道江左易曾經想過要跟你結婚麽?”


    我覺得在洗手間裏談這些話有點奇怪,於是把她帶到外麵走廊的長椅上了。


    安迪從我們身邊經過了一次,表情故意做出目不斜視的樣子,其實我猜他恨不得把耳朵摘下來放這邊來竊聽。


    唉,隻恨生就男兒身啊。


    聽到我說起‘結婚’這兩個字,祝丹妮顯然是有些驚訝的,她說她其實從未有過這樣的奢求。


    我說這是江左易親口向我承認的,他之所以願意把你留在身邊,是因為男人在順境與逆境中,盛世與亂世裏,對於女人的要求是不盡相同的。


    你不能說他在騙你,也不能說他從未對你有過情義動過心。


    “我以為,他隻是覺得我……我比其他的女人聽話……又對小零好。”祝丹妮咬了下唇,那一刻我突然相信這個姑娘還是可以溝通的。


    她並非沒有自知之明,也並非是個為愛不折手段的瘋子。她的付出是真心付出,她的進退每一步都是經過大腦的。


    我越發為江左易欣慰又心疼,悲催的男人鎖住自己的心,你怎麽知道你就得不到真正的愛呢?


    我說男人都是天生的獵手,會在不同的階段裏捕捉最適合自己依靠的獵物。


    “其實愛情的本質,說白了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利用。可以貪圖對方的美貌財富,溫柔體貼。


    所以祝小姐你不要如此難過,在江左易心裏,你分明就是不同的。”


    “舒嵐你不用安慰我。”祝丹妮垂著頭哽了一聲,說她知道自己輸了,又不是天性輸不起的人。講這些自欺欺人的話做什麽呢?


    “我不過隻會彈彈琴,端個茶倒個水的,捶個肩捏個背。


    比不了你這樣高大上的女強人,能夠跟他一同作戰,就像古代的俠侶劍客……”祝丹妮委屈之餘,歎息不已。


    她說:“舒嵐,我是真的很羨慕你。你留在他身邊,怎麽看怎麽名正言順的。


    而我空有一副被保護的氣質,其實什麽都不能為他分憂。”


    我說你這是真心話啊?你別忘了江左易肚子上那一刀可是我捅的。


    “哪又怎樣,我就是恨你怪你厭惡你,也架不住他喜歡挨你的刀子啊。”祝丹妮咬著鮮紅的唇,猶豫了老半天才爆了句粗口,說自己真他媽的賤呢:“總希望自己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我笑說,世間有像我們這樣互相羨慕的情敵,你說到底是江左易的幸還是不幸?你希望變成我這樣,卻不知我有多羨慕能變成你這樣。


    “我是有多想要逃離自己這一團糟糕的身份血統,像你一樣做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守著他,照顧他,不用再擔心自己這雙手還沒等對敵人出招就染了他的血……”


    祝丹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話,她說這又不衝突,隻要他愛的人是你,他身邊的位置早晚還是要留給你的。


    “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恨不得能替他上陣殺敵呢。”祝丹妮說的很虔誠,我又替江左易感動了一個來回兒。


    我說那如果眼下就給你這麽個機會,你願不願意抓住?!


    “舒嵐你什麽意思?”祝丹妮瞪圓了眼睛。


    我說你可以仔細想一下,對於今天的江左易來說,他最要保護的是什麽,最無法割舍的又是什麽。


    “別想得天馬星空了,我指的是兩個人。”我循循善誘。


    “他一直在保護他的義父高老先生。”祝丹妮想了想:“至於最無法割舍的,是不是……被壞人綁走的小零呢?”


    我不禁稱讚她,說我覺得你有戲。江左易最喜歡的就是聰明的女人,祝丹妮你可一點都不笨。


    女人冷冷地瞄了我一眼,說謝謝我的評價,但她不領情。


    我說我不用你領我的情,如果你真心為他著想,願不願意幫我一起為他做件事?


    “幫你一起?”


    我說是的,你得明白,江左易需要的女人可不是簡簡單單地陪在他身邊給他換衣擦血的。你想真的了解他,進入他,擁有他,首先就得接受帶著強大風險和危機的洗禮。


    你是個良家姑娘,敢愛這樣的男人我佩服你的勇氣,那麽,我敢做的事你敢不敢?


    你要是敢,我敬你算個牛逼的情敵。你要是不敢,我從今天就開始幫你計發工資,因為你也隻配做江左易身邊的一個護理!


    “你——”姑娘氣紅了臉,衝我發狠道:“我有什麽不敢?你要我幫你做什麽你說!”


    憑良心說,我並沒有從一開始就設計好想要利用祝丹妮。隻不過這姑娘的決心和愛意,讓我看在眼裏都感動。


    我為我的男人慶幸,他一生卻溫暖少關愛。然而即便到了今天一著棋失,落魄為身心俱傷的程度,還有像祝丹妮這樣的女人不離不棄。也實屬難得的。


    “我想讓你幫他把小零救出來。”我說。


    自從那天江左易倒在我懷裏時對我說出小零在陸林霜手上的時候,我的絕望和他的絕望就交疊在一起不斷地放大。


    整整一個星期,我強迫自己安穩淡定下來,卻沒有一刻停止過對這個狀況的糾結和思考。


    我可以不要公司,不要錢,不要名譽,可以一無所有。但隻要小零不出事,我就不算輸。


    可是要從一個尚且沒有露麵出來的魔鬼手裏搶奪這個有血有肉的籌碼。我真是愁白了頭發也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一氣之下,恨得我差點都想報警了他媽的。


    “你以為我不想救小零麽?在你出現之前,小零跟我最親近了。”祝丹妮搓著兩隻手,眼神黯然幾分:“可是就連他做父親的都沒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不急著回答祝丹妮的疑問,而是篤定地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給她看。


    我說你見過這個女人吧?如果我猜想的沒錯,這個女人就算現在沒有找過你,很快也就會找上你了。


    我給她看的照片,黑衣俏臉,是舒顏的。


    祝丹妮仔細辨認了一下,最後確定地搖了搖頭,說見是沒有見過的,但是說起來,這幾天偶爾走在路上會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她。


    “但是阿易的人都會跟著我保護,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


    我一身雞皮疙瘩,真的很不習慣她對江左易這樣的稱呼。


    “反正,你留心一點便是。如果你願意信任我,我們聯手演一出戲。”我站起身來,目光漸漸拉向江左易的病房遠端。


    我說我想讓他前三十年裏缺失的愛,加倍被彌補回來。我想讓他感受到被保護,被關懷,被擋在身後,不用去在意風霜雨雪侵染了溫暖。


    就像他,曾經手把手地領著我走出來,一路腹背受敵地扛著不知道屬於誰的罪下江山。


    “舒嵐,我信你就是了。而且我……輸給你,我心服口服。”祝丹妮站起身來,向我伸出了手。


    我苦笑著說,你沒輸。你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堅挺決絕地對他一往情深。


    我比你狠,是因為我沒有你的心那麽純粹,沒有你陽光沒有你更容易趕到幸福和滿足罷了。


    你能安於單戀義無反顧,我卻計較得失如履薄冰。至於我們兩個誰能最終擁有江左易的後半生——嗬嗬,不好意思,我懷孕了。


    “心機婊。”祝丹妮咬著唇罵了我一聲:“我走了!他等下醒了需要換衣,純棉的內衣都在第二個櫃子裏,護士笨手笨腳的弄不好——”


    我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弄不好就找安迪來弄,我相信他一定願意。


    ***


    “冬夜最近還好吧?”我把剛剛梳理過的一疊財報送到樓下給杜辰風的時候,順便問了問李冬夜在國外的情況。


    “挺好的,她說那裏的實驗室條件非常高端,都不想回來了呢。”


    我說那就好,現在的時局越來越關鍵了。能藏起來的弱點,一絲一毫都不能叫敵人揪出來。


    李冬夜和葉子一樣,一個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一個是我最難以割舍的朋友。我像個霸道總裁一樣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女人來保護,想象這個違和感我就興奮得睡不著覺。


    又三天過去了,江左易的傷勢總算趨於穩定。昨天開始不再發燒了,感染的狀況也有所緩解。


    我繳了他的手機和電腦,讓安迪以純潔之名發誓絕對不可以還給他。


    因為他現在最大的任務,依然是要保持住每天十八小時以上的睡眠。


    “等會兒舒顏會過來是不是?”我看看時間,說之前詹毅給我看了訪客預約單。見到她光明正大的登記名字,我一點也不驚訝。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我要出現麽?”杜辰風捏著手裏的資料,神色愈發嚴肅了起來。


    我說你最好還是回避,我會故意表現出我已經對你有所懷疑的狀態。因為我不相信舒顏會覺得我真的蠢到可以讓你接觸到中山建業的一切核心機密。


    “舒嵐你是要將計就計?月底就是最後一次招標認資了,你覺得這一次,我們有勝算麽?”


    我說隻要能讓舒顏對你有百分之七十的信任,我就有百分之百的勝算。


    “可我覺得她對我的信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杜辰風表示,李冬夜出國深造的事如我們所願,被舒顏進一步地加大了威脅的力度——如果杜辰風不肯繼續合作,她會曝光李冬夜之前的事,讓她連這個千載難逢的事業良機都失去。


    我說嗬嗬,我這個妹妹還真是個屬啄木鳥的。那一張嘴,啄什麽都覺得裏麵有蟲子。


    “我當然要假裝非常妥協,非常在意,否則能怎麽辦?”


    我說你還真不用太應聲蟲,現在這個狀態下,我們拚的不僅是誰狠,更是誰穩。


    “你按照我說的做,無論她跟你要什麽,你都摻雜些真真假假的送過去。漏洞做的明顯一點。


    時間還來得及,我得在救出小零之前,想辦法拖住她們。”


    我覺得我能贏,因為隻要對方是衝著錢來的,就永遠也打不垮我們這種大愛無疆衝著人來的。


    就在這時候,詹毅過來找我。說舒顏已經到了,就在樓下。


    我說好,我馬上下去。


    換了一身輕便的套裝,我把頭發稍微梳整了一下就下去了。


    像個接待外賓的國家元首,我的笑容很職業,寒暄很到位。


    “爸爸已經被安葬了,就在前兩天清明節裏。”我說當天晚上他還給我托夢呢,說他一點都不怪你:“顏顏,在他眼裏,對你的愧疚始終是大過一切的。


    對了,周末我要回老宅子去把爸爸的遺物重新收整一下了,自從莫姨走後,那裏就像個鬼屋。你要陪我一起去麽?


    我就是這麽說說,鬼屋不一定有鬼。”


    “舒嵐,你當我三歲小孩麽?”舒顏坐在會客廳的另一側,腿翹得優雅又端莊:“你以為你跟我說這種話,就會讓我自亂陣腳?”


    我說這倒也是,我這裏全程錄像又可以竊聽,你不會蠢到當麵承認對爸下毒的。


    不過無所謂了,爸爸早年犯過錯,如今有了這樣的下場就當是天劫了。


    隻可惜了你水靈乖巧的花樣年華,這輩子被爹棄被娘坑的,顏顏你是用怎樣的一種人生觀撐到現在的。


    你所做的一切,就不會覺得又徒勞又荒謬麽?


    進來快一個鍾了,我都沒給她說正題的機會。唉,以前我就知道我挺咄咄逼人的,隻是沒想到火力猛起來,分分鍾能犯下一籮筐的教唆自殺罪。


    其實,我隻是在點火鋪墊,拖延時間。


    “舒嵐你別廢話了行麽?”舒顏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啪一聲拍在桌上一疊文件:“還不快點叫葉總下來?你現在已經不是中山建業的一把手了,這些東西你簽不了,也做不了主。”


    我說我做不了公司的主,但我依舊能做得了葉瑾涼的主。


    “怎麽?江左易已經半死不活了,你轉而又回到別的男人身邊了?舒嵐,我還真是小看你的戰鬥力了。”舒顏調轉話鋒,我卻不卑不亢。


    可就在這時,會客室的大門一下子就被人闖了進來!


    “舒嵐你這個賤人!你明明就在利用江左易,根本就不是真心愛他的!”


    嘩啦一聲,我事先叫祝丹妮去小區外跟人家老奶奶借的一整罐子狗尿劈頭蓋臉地就衝我揚了下來。


    這死女人,潑得真是夠灑脫的了,也不說故意揚幾滴到舒顏身上!


    我演技不行,但道具也是夠拚的了。


    而我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隻撒尿的狗身上到底有沒有寄生蟲.


    “祝丹妮,你還有完沒完!”我大喝一聲,隨手從舒顏那裏接過了紙巾,真是,甭管是敵是友,看熱鬧的總是不嫌事兒大。


    “你這種女人天生就不識好歹,充其量不過是給江左易當當保姆伺候下老小,真以為自己能配的上他?”


    “那也比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強!”祝丹妮該是天生不大會吵架的脾氣,出身那樣嚴謹清白的家庭,可能連高聲說話都會被爸媽責罵吧。


    現在讓她來演撕逼,也是夠難為她了。所以我安排葉瑾涼趕緊滾下來:


    “舒嵐,出什麽事了?”


    男人進門就把祝丹妮給捉住了:“你是誰!再胡鬧我們要報警了!”


    這一屋子的狗尿真應景,無論是視覺的狼狽程度還是氣味的芳香都嗆的我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我還真是挺感謝祝丹妮的,沒有接機報複直接潑我一腦袋硫酸。


    “你們這對狗男女,表麵上示弱卻在背後裏算計江左易。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祝丹妮草草收了尾,那委屈的小表情讓我看著都揪心。轉身咯噔咯噔地跑得快,而我期待的舒顏的眼神,就像安排好了一樣,至始至終沒有從這姑娘的背影上離開過。


    我摸了一把臉上的狗尿,瞄著舒顏微微一笑。我說你不是要來跟我們談事情麽?


    不介意的話,等我換身衣服?還是說,就這麽貪。


    “嗬,我看還是改天吧。”舒顏站起身,故意裝作滿不在乎地跟我握了握手:“反正,你們早晚也要上門主動求我的不是?


    對了,江左易可有段時間沒出現了,聽說傷得不輕。我要不要告訴那男孩,他幹爹快不行了呢?”


    我說嗬嗬,隨便。


    “江左易為了他的義父害慘我的朋友,現在又對我們中山建業惡意撤資。


    我說我想他死,你信不信呢?”


    “姑且信了。”舒顏搖搖手,轉身就走了。


    我連衣服都沒換就拉著葉瑾涼從另一側的電梯口下到b2,拉開商務車的門。看到林語輕正在一台竊聽設備上搗鼓著什麽,一臉技術宅男的表情。


    “怎麽樣?上鉤了麽?”


    “哪有那麽快。”林語輕戴上耳麥,調好音頻:“就是坐下來點杯咖啡也得幾分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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