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以為撿來這條小命又丟了,在鬱悶中沉入黑暗。


    熟料,迎春竟是九命貓格,她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醒來迎春,再一次重複穿越之懵懂期,這一次,她菜瓜了。


    上一次,她初到紅樓,雖然陌生害怕,卻有有許多活人自說自話,也有許多前請提示,迎春不過裝睡幾日,很容易弄清楚,她來至何處,身為何人。


    這一次,卻是左右寂寂,如在秘境。


    迎春腦子裏瞬間轉過許多念頭,第一自己死了?卻是不像,自己好好出氣兒呢。


    第二,自己被丟進了湖裏或者枯井之中?也不對,自己既不在湖裏,也不在井裏。


    迎春身處一塊空曠野地,腳下碧草如絲,身邊湖水如鏡,樹木蔥鬱,青翠欲滴。


    遠處山巒疊嶂,煙霧繚繞,極目難盡。


    這是一處青山碧水之所在。


    曹穎狂喜,難道自己回到現代,回到幼時,回到外婆家裏?


    旋即,曹穎泄了氣。


    外婆家鄉房舍成片,聯營寨似的。村子裏每日雞飛狗跳,人來人往,大爺、大伯、大嬸子們笑聲,既開懷又爽朗,那種肆無忌憚笑聲,能夠穿越村莊河水曠野,傳得老遠。


    這裏既無有白日陽光明媚,藍天白雲,有無有夜晚的月光星辰。別說人蹤杳然,就連一隻鳥雀兒也欠奉。


    迎春穿越回現代之美夢,碎成一地渣滓。


    迎春沮喪至極!


    既然沒有回去現代,自己身在何處呢?


    不能坐以待斃!


    迎春東跑西顛,左顧右盼,驀地,眼前一暈,後腦勺一陣鈍痛。


    迎春頓時記起,她之前正從寧壽宮返回儲秀宮,然後途中被擁擠人群蹩住崴了腳,再然後,她瞧見了史湘君,史湘君那一股秀女卻逃命一般撒丫子跑了。然後,她被人套住了腦袋,塞住嘴巴,拖入一個小門之內。


    對,就是一道小門,迎春清清楚楚聽見了木門吱呀關閉聲音。然後,她被人淩空拋擲,拋摔同時,曾經被人用硬物擊打後腦。


    思及此處,迎春眼神一凜,媽蛋,這是為了防止自己呼救,生怕自己不死啊!


    狗殺才,好歹毒的心腸!


    可是,史湘君為何要逃呢?


    難道她們早的了消息,有人要害自己?


    迎春頓時氣不順了。虧得老祖宗那般維護史家,每年年禮都是上上份兒,就連史湘君父親爵位,也是得到了老太太支持,史老兒才得以順利兄死弟及。


    否則,史湘君就是個側枝。如今借了榮國府勢利,反頭過來幫著外人踩自己。


    這就是史家報答!


    上次保齡侯夫人幫著王氏擠兌自己也罷了,畢竟無關性命,這一次史湘君模樣必定知道自己有事,卻自顧逃之夭夭!


    什麽守望相顧,同氣連枝,都是狗屁!


    迎春咬碎銀牙:史家,史湘君!


    莫讓老子逃出命去!


    迎春氣憤憤咬牙切齒,熟料太過激動,扯動了後腦傷痕,疼痛讓迎春一陣眼暈,伸手一摸,滿手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不過,這一下,卻迎春清醒了,後腦勺傷痕,熱乎乎,濕噠噠鮮血,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情,自己還活著,且身在皇宮之中。


    迎春凝眸,調集腦海中一切關於紫禁城的知識與記憶,然後得出結論,這裏並非皇後之中任何一處,紫禁城中絕沒有這樣高山大樹。


    可是,自己明明是在儲秀宮外麵甬道被襲擊,然後被人拖了不過百十步距離,然後遇害。他們絕對不敢把自己弄出皇宮,這樣子目標太大。


    這裏必定是皇宮中不為人知之所在。


    這一想,迎春信心大增,起身蹬蹬腳板,腳下是堅實土地,並無任何空洞回響。左顧右看,並無亭台樓閣這些。


    這裏完全是一個空曠野地。紫禁城猶如鴿子籠,哪有這樣空曠之地?


    左思右想無結果,左衝右突無出路,迎春鬱悶之極,捶地大罵起來淑妃惠妃:狗|日老娘們,老子根本不想吃你家那根爛黃瓜,做什麽要害老子?


    媽蛋個球,這樣子不死不活,不知身在何地,不如讓老子死了算了。


    老子寧願死得個明白,也不再這裏糊裏糊塗待著!


    卻是這話乍然出口,迎春直覺眼前一黑,正是當初被人套麻袋感覺。


    入鼻的是一股濃烈潮濕惡臭味兒。


    迎春再次懵了!


    伸手摸摸腦袋,你媽,麻袋還在頭上,嘴巴還被塞著東西。


    迎春扯下頭套,扯下嘴裏破布,瞬間騷臭撲鼻。


    迎春很快認出這味兒,這是太監身上那種汗臭混合尿臭騷味。


    迎春氣得要命,拉扯著頭套仔細觀瞧,這是用什麽套的自己啊?


    良久,迎春終於適應了眼前黑暗,頭頂一絲絲夜光透入,迎春瞧清楚了,狗|日下做東西,盡然用的內褲套在自己頭上。


    嗷嗚,呀呀呸!


    迎春狂吐不已!


    好半天,迎春方才換過氣來!


    然後,迎春借著昏暗月色,四周摸索查探,觸手之處卻是及其規則牆壁,整個空間呈圓形,迎春仰頭盯著頭頂,確定微弱光亮來自頭頂。


    最後,迎春終於確定自己身在何處了,這是一口廢棄枯井!


    自己被人丟進枯井之中!


    迎春試著想要爬上去,卻是這枯井牆壁下麵寬闊,越往上月狹窄,就似一個葫蘆,迎春根本無處借力。


    迎春目測枯井高度,約莫兩三丈之深。


    迎春頓時泄氣,若無人營救,自上而下放繩索,靠自己能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確定自己還真實活著,且身在皇宮之內,迎春略微安心。隻希望杜若於大姐能夠早些發現自己不見了,前來搭救自己。


    心情一鬆,迎春隻覺得疲勞之至。中餐因為怕出虛恭驚擾太後,迎春根本沒吃什麽東西,晚餐尚未下肚呢。


    這一刻,迎春隻覺得又累又餓又傷心。


    唉,都是自己太天真,低估了人性醜惡與凶殘。


    迎春開始懷念起方才那一方天地,雖然人跡罕見有些寂寞,至少空氣清新,山水如畫,養眼又舒坦。


    不似這般黑鼓隆冬,惡臭無比。


    熟料迎春這裏嘀嘀咕咕,話語尚未收尾呢,眼前驀地一亮。


    你媽,迎春再次見鬼一般發現,眼前景致又變了,她回到了方才那片神仙之所。


    迎春驚詫莫名,這是一種什麽情況啊,想一想就出去,再想一想又回來了。


    那麽,老子想回去儲秀宮成不成啊?


    迎春驚喜不已,嚐試著說道:“好餓呢,好想回儲秀宮吃喝睡覺啊!”


    然後,迎春鄭重閉眼,再睜開,娘希匹,眼前還是這方莫名其妙仙境之中。


    迎春皺眉,這是什麽路數?說要出去,就回去枯井就可以,想回儲秀宮就不成呢?


    她愣愣坐在湖邊發愣。如何才能逃出去呢?大姐發現自己失蹤沒有?


    歎口氣,迎春掏出那一條鏈接起來接頭失敗手帕,苦笑一下,正好,可以抱住後腦勺傷口。免得傷口感染,隻怕等不及大姐來救,自己已然香消玉殞了。


    迎春摸索將傷口包紮起來,然後在前額打個結。


    又呆愣了半晌,百無聊奈之間,迎春想起麵上擦傷,切莫被灰塵汙染了,到時候成了黥麵就慘了。彎腰掬起湖水,卻見湖水清澈見底,遊魚怡然。心情驀地一輕。


    再看自己,迎春啞然失笑,俺的娘也,成了兔兒爺了!


    摸摸額角,驀地,曹穎心中怪異頓生,無他,麵頰血跡竟然不見蹤跡。迎春不相信摸摸,再摸摸,平滑光潔。瞪大眼睛盯著湖麵,湖中美人,麵若凝脂,更勝當初。


    迎春心頭驀地狂跳起來,這湖水有古怪呢,還是自己做夢呢?


    狠狠將手指放進嘴裏,用力一咬,哎喲喂,俺的娘啊,疼得鑽心。


    指尖上四個齒痕,四顆血珠子慢慢長大。迎春將手指放進嘴巴,吮吸一下,又鹹又腥。


    曹穎左心頭狂跳,顫抖著手指,慢慢放入湖水之中。


    下一刻,曹穎差點尖叫起來,因為曹穎不僅手指尖上血珠兒不見了,就指尖上的齒痕也不見了。


    迎春不能置信,將手掌在眼前翻來覆去,嚴絲合縫!


    曹穎目瞪口呆,繼而狂喜,一顆心肝蹦蹦亂跳,差點跳出胸腔,迎春迅速一個馬趴,憋了常常一口氣,將腦袋埋進湖水之中。


    哇塞,清涼湖水謾過後腦,猶如春風拂麵,清爽又舒適。


    然後,迎春抬頭,再顫抖著伸手,緩緩摸上腦勺,不疼了,再看手掌,了無血跡。


    迎春狂喜,用力拍拍後腦勺兒,竟是丁點也不疼了。


    後腦勺傷痕神奇般複原了,了無傷痕!


    二姑娘賈迎春,馬趴在水邊,對著湖麵,盯著自己光潔如初麵容,嗤嗤嗤嗤笑成二愣子:嘿嘿嘿,哈哈哈,本姑娘中了大獎了,發財了。


    這一湖神水賣出去,老子能買下整個北京城啊!


    哈哈哈,苦命人天護佑呢!


    誰說老天不公道?


    太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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