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千篇一律的政治學習,三區的戰俘集中在操場旁的樹蔭下聽教員的政治講課,複進黨的政治學習特別異類,一本書中的幾篇關鍵文章必須一字不錯的背誦出來,幾篇所謂的關鍵性的文章是胡文楷在各場合的講話。


    教員朗誦起來模仿著胡文楷的語調和動作,開始軍官戰俘很反感,不知怎麽回事時間長了互相交談時胡文楷的句子脫口而出。


    真象老八股式的被刻在腦海中,後來遇到一些案例不由自主會引用胡文楷的理論作為論據。這本書象百寶箱遇到問題可以直接從裏麵找出對策,還有戰俘說這書象大骨頭隻有使勁的咬才能咬出美味的骨髓來。


    教員采用的是徐麗雲推行的強行洗腦式方法,先強行逼著軍官戰俘背誦,不能背誦者每天被罰跑十公裏,不講授書本裏的理論隻要就求死記硬背。有文化的軍官戰俘最慢的一周內將胡文楷的四篇主要演講稿背的滾瓜爛熟,有些軍官戰俘連書中的標點符號和那句話出自那一頁也能脫口而出。


    等全部會背後,教員才開始逐篇講解,講解是從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來的,當時背景說出這番理論的起著引領性作用。軍官戰俘特別喜歡胡文楷在報告廳公開演講那幅長篇大論《關於中國現階段主要任務及中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機遇》,分析當今世界形勢是無人能比,經過兩個多月徐麗雲的創作組加進不少素材使得胡文楷的觀點更加豐滿。


    對於胡文楷領導複進黨取得成績的廣為人知的故事,教員是不打算重複講述,而是試圖提煉總結:“我們複進黨正駛在一片前所未有的‘開闊水域’,很多時候都在‘全速前進’。”


    “你們口中的東洋人,在我們複進黨人眼中就是坐井觀天狂妄自大的劣等民族,領袖胡文楷那次演講提到的鬆下一郎行萬裏路的例子充分說明一個鼻屎大的國度是沒有什麽底蘊的。”


    這幫東北軍官戰俘聽得嘴咧開了,心想無知者無畏你們是沒有見識過東洋人的可怕,連張大帥也怕東洋人。


    “你們口中所說的張大帥,我們一步一步揭開他的偽裝,一個土匪粉飾的形象再好本質上還是土匪這是改不了的。”


    “張作霖怎麽將東北利益出售給東洋人的,首先是鐵路沿線三十公裏所有治安、探礦權給予東洋人,他能代表國家?那他為什麽會幹這種遺臭萬年的事?”


    教員手一揮說:“他為什麽要幹這等倒行逆施的事?他是想得到東洋的支持對抗中央政府。為了一己私利損害了全體國民利益。”


    教員侃侃而談,傍晚時準備結束今天的課程。


    “各位晚上準備給你放映複進黨在安徽的紀錄片。”


    一聽晚上放映電影,三區軍官戰俘興奮起來,絕大部分人沒有看過電影,連電影這名字是頭一遭聽到。


    晚上操場上戰俘用鐵鍬挖洞將兩根木杆豎立起來,拉起布幕一場專為三區戰俘放映的紀錄片即將放映。戰俘自帶小凳整齊的坐在操場上,等待電影開映。


    一道光柱從他們頭頂亮起,布幕上開始有人在動,拍攝地是蒙城一處地主家的地牢。瘦骨嶙峋的小孩、老人、婦女被關押在黑暗肮髒的地牢中,一名教員受持話題在介紹當時情景。


    銀幕上的悲慘場景加上教員的畫外音使得氣氛異常壓抑,當看到八九歲小孩光溜溜的身軀上皮膚緊貼著骨頭,全身上下如蘆葦杆一樣頂著碩大的腦袋。教員畫外音說這小孩沒有名字,父母十畝地被地主用一頭快死的驢強行交換走,因為不從被蒙城縣收監關押,九歲的小孩被迫替地主家放牛,一天隻給一碗清澈見底的稀飯。


    操場上很多戰俘觸景生情哭成一片,畫麵一轉展現在戰俘麵前的是這地主家搜出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堆在院子裏如小山一樣。幹瘦的地主、肥碩的地主老婆們麵無表情的站成一排。教員的畫外音說這些土豪劣紳以收藏金銀財寶和綾羅綢緞為樂趣為嗜好,自己舍不得吃穿,用人類最低等的手段收斂財物。


    第三排一名戰俘突然站起來瘋狂的嘶啞的舉起拳頭狂叫:“殺了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


    這舉動如同油鍋裏滴落水滴一樣立刻炸鍋了,上百人舉著拳頭站起來喊著要殺了這喪盡天良的地主一家。


    朗誦畫外音的教員傻眼了停下旁白,持續幾分鍾的呐喊後在管教安撫下戰俘門安靜下來重新坐下來。一幅幅慘絕人寰的畫麵在銀幕上流動著,操場上的哭泣聲一刻沒有停止。


    當審判這些土豪劣紳時的畫麵出來,操場上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畫外音和銀幕下的字幕顯示出這些土豪劣紳的罪行。


    明快的畫麵出現,淮北的以工代賑場麵,一籠一籠的饅頭,幹飯和大盆的菜被抬到工地,一條公路向遠方延伸,手握鋤頭、鐵鍬的莊稼漢臉上流露出幸福的神采,依次排隊領取食物蹲在地上就餐。


    一輛輛卡車載滿各地捐獻的衣物在道路上行駛,上海、南京、蘇州、南通各地市民在踴躍捐獻自己家的舊衣物場景,複進黨南京軍需倉庫大門被打開,成捆的麵被和軍服被裝上火車向蚌埠駛去。


    皖北大地在舉行村民委員會的選舉和衣物的發放,各地的小學工地在加班加點的建設,一條條惠民措施張貼在主要道路和各村民委員會牆上。


    畫外音響起:安徽在複進黨的帶領下正經曆著史無前例翻天覆地的變化。


    操場上掌聲響起,不住的呼喊著複進黨萬歲、胡文楷萬歲的口號。


    呂光彪對戴書成小聲說:“書成沒有想到楊經理說的是真的,這紀錄片做不了假,安徽可是有福氣啊。”


    “不會吧,光彪你昨天懷疑楊經理和孫將軍騙你?這沒有必要的,你想想他們工業這麽發達何愁金錢,紀錄片上這些對於複進黨就是小菜一碟,他們是拿安徽做實驗,你沒有聽楊經理說安徽是最徹底的複進黨地盤。”


    “書成,要是複進黨進入東北這樣搞,我判定不會超過三個月東北就是複進黨的了。其實你我都知道東北比安徽還恐怖。”


    “光彪,我是明白了隻有複進黨才可以挽救東北人民,我對張大帥那個土匪是不報任何幻想。看看人家複進黨六千名骨幹進安徽執行複進黨政策,還有強悍的軍隊在後麵撐腰,你說誰能阻擋?他們不為自己私利著想,錢對於他們無所謂,那個機器一開錢就嘩嘩的流進來。”戴書成激動的說。


    回到房間七個人熱烈討論起安徽的情景,有人下定語說安徽遲早會超越江蘇成為民國最富裕的省份,沒有別的複進黨已經將舊的勢力全部從肉體上消滅了,我們東北要是象安徽一樣殺他個幾萬土豪劣紳和那些土匪轉變的軍人也會好起來的。


    有人眼睛瞄著戴書成笑起來,戴書成先前是土匪被招安的,這是他的逆鱗。


    “笑什麽笑,你以為老子想當土匪?我早年的遭遇比今天紀錄片上的情景還淒慘。”戴書成眼裏含著淚水。


    屋子裏躺在床上的眾人停止了說話,大家都想聽老戴說他的往事。


    “我家是在遼東龍海縣,父母以編織麻繩為生,雖說生活比較艱苦但一家人很幸福,我弟兄姊妹四個,我是老三上麵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下麵是一個妹妹。”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張作霖是個賣國賊,我1913年時20歲,從當地學校畢業四年了在龍海縣警察局當差。這天來了一隊日本商人,帶著上百人東洋農夫進入縣城。”


    “我們警察局得到上峰指示,對這幫東洋人提供便利。當時我們局長也沒有當回事,沒有想到幾天不到這幫人居然在我們縣定居下來,公然搶占無主土地,將土地圈起來說是他們的了。”


    有人小聲說:“你們警察吃幹飯的?”


    戴書成無奈的說:“兄弟你說對了,是吃幹飯的。我們出動警力去驅逐這些東洋人,沒有想到這些東洋人是鄉軍居然攜帶武器,將我們警察打死六人。上峰不問青紅皂白將我們局長逮捕,解散我們警察,說我們違抗上峰命令私自出警。”


    “我被開除回到家裏,幾個月後是大雪紛飛的日子,一群東洋人來我家買麻繩,誰知道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東洋男人看中了我妹,我妹才十六歲。”


    呂光彪火冒三丈:“媽的,戴書成你豬啊,不幹掉他?”


    “兄弟當時我出來趕走了這幫家夥,誰知道當地警察局居然說我是擾亂治安將我關押起來。等我一個月後出獄……。”戴書成哭泣起來。


    “我那才十六歲的妹妹被他們糟蹋了,一絲不掛的躺在冰天雪地裏。我父母和哥哥去找這幫畜生講理被射殺在圍欄旁。當地警察局當著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我從家裏取出我當警察時偷偷藏匿的一杆長槍,在東洋人必經路旁雪堆裏等了兩天才等到那個畜生,和他一起出來的三個東洋人全死在我槍下,我割了他們的頭顱掛在警察局對麵的屋簷下。”


    “從此我開始了土匪的生涯,你們說我這土匪當的冤不冤,要不是他張作霖投靠日本人我會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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