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距離顧覃之不過十幾公分的距離,我又習慣性的把手機聲音調得很大,雖然沒打開揚聲器,在封閉安靜的環境裏,賈茹的話也一字不露地傳到了顧覃之的耳朵裏。


    他把車子在路邊停好,微微皺眉看著我說:“徐圖,你覺得我的過去很重要嗎?你真的想知道我都經曆過什麽?”


    我被他問住,畢竟是在私底下悄悄打聽他的過往,被他撞破,我有點心虛。此刻聽了他的話。看著他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覃之,我在乎你,所以才想更多的了解你。”我對他認真的說。


    “那你可以直接問我。”


    “我問你,你會說嗎?”


    “你可以試一下,也不必去找其他人打聽我的過去。如果我瞞著你,把你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都調查清楚,你心裏會是什麽感受?”他反問。


    我把他的問題想了想,忽然覺得如果真的有一天,顧覃之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了解了我過去發生過的任何事,我心裏估計和吃一隻蒼蠅差不多的感覺。此刻,我覺得有些愧疚了。


    “對不起,我忽略你的感受了。”我對他認真道歉。


    “既然想知道,今天時間尚早,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顧覃之看了看時間,沒再正眼看我一下,開著車子一直往前走。


    車子上了高架以後,一直往機場的方向開去,過了機場以後我就不認識路了。沿著出帝都的高速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公裏,他把車子駛出高速。拐進一條兩旁的高大梧桐樹的小路,又走了十幾分鍾,拐進了一個別墅區。


    這個別墅區我隻在帝都樓市上看過介紹,是帝都周邊唯一一個日式別墅區。因為日式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質房子,帝都冬天氣侯寒冷,很多人都以為這個房子肯定買不出去,但沒想到一開盤就被搶購一空。


    今天進來以後,我才知道它能瘋狂熱銷的理由。


    每棟房子都有很大的草地和庭院,每戶的庭院裏所做的景觀都不相同,而且房子也不完全一樣,差不多做到了一戶一景觀,而且房子麵積很大。


    現在是晚上,景觀燈都開著,這個別墅區裏有著日式的恬然和從容。


    顧覃之的車子一直開到了最中間一排,然後在其中一棟停了下來。他先下車,站在庭院外麵吸了一支煙,對我說:“下來吧,房間肯定很髒,我許久不來了。”


    “多久?”我下車,試探著問。


    “三年多吧,具體記不清楚了。”他站在那裏,把一支煙抽完。


    夜色裏,明滅不定的煙頭把他的臉照得一明一暗,我看到他表情陰鬱。


    抽完煙,他在房門前摸了一會兒。從一塊花崗岩下麵摸出一把鑰匙,在昂貴的西服褲子上蹭了蹭,然後插進了鑰匙孔。


    我看著他進去的背影,直覺這房子一定與邙邙有關係,心裏產生了排斥。不肯往前走一步。


    他的背影沒入黑暗,緊接著我看到房子裏的燈亮了起來,方格的木質窗子把投出一個人影,那是站著的顧覃之。


    他重又走到門口向我說:“你不進來嗎?“


    我深吸一口氣,做好聽他說出往事的準備。然後走進房間。


    一般來講房子長久不住人都有一股發黴的味道,而這裏沒有,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清香。


    顧覃之讓我在沙發上坐下來,環顧了四周說:“可能我訂的那個家政還會定期來打掃,居然很幹淨。”


    他說著我在對麵坐下來,脫掉鞋子雙腳放在棕麻地毯上,慢慢把身體放鬆下來。


    我不知道怎麽開口,就等著他開口。


    顧覃之看出我的意思,身子往前坐了坐,整個人又緊繃起來,剛才的閑散氣息頓時不見。


    “你是從那裏知道邙邙的?”他第一個問題。


    “方亦和。”我把方亦和說這件事的始末說了。


    他抬頭望了望天花板,長出了一口氣,起身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酒,兩個杯子放在麵前的四腳小矮幾上,對我說:“我理一理思路,想想從那裏開始說。”


    我靜靜等著,既然顧覃之決定說了,我沒什麽不敢聽的。


    邙邙是顧覃之的初戀,兩人是在顧覃之留學期間認識的,那時候顧覃之是學生。邙邙在學校附近一家咖啡館打工,顧覃之是那家店的常客,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邙邙長得很漂亮,性格活潑外向,大家又都在異國他鄉,熟了以後心生好感也是正常的事。當時顧覃之在上學,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背景,連邙邙當時也以為他隻是一個窮學生,這種不帶任何目的的愛情燃得很快,沒幾個月時間二人就進了熱戀期。


    學校放假期間,顧覃之把邙邙帶回了帝都,想讓顧長山見一眼。顧長山連人都沒見,直接說不同意,理由是顧覃之太年輕,再過幾年議婚也不遲。


    當時的顧覃之完全是個乖乖男,對顧長山的安排毫不懷疑,同時對邙邙許諾,等到畢業以後再結婚。熱戀中的女人不疑有他,也滿口應了下來,等回到x省老家時,把自己與顧覃之的戀愛關係公布了。


    邙邙家境一般,當時全家為了給她辦出國務工的名額花了不少錢,現在她才工作了一年,連債務都沒還清。於是,眾人打聽清楚顧覃之的家境以後,開始向顧家獅子大開口。


    邙邙自然是不願意的,隻說自己和顧覃之隻是剛定了朋友關係,顧家沒義務照顧自己一大家人,拒絕了家人的無理要求。


    二人在國內度過假就直接回米國了,一個是去上學。一個是去工作。


    邙邙很知足,她知道如果不是顧覃之幫忙,她連回國探親的往返機票也買不起。她以為她對家人說的那些話,大家都聽了進去。沒想到的是,邙邙走了以後。她的家人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顧家的聯係方式,竟然還真的找到了顧長山,開口就提安排工作,給買房子等要求。


    顧長山一聽就大怒,以為邙邙和她的家人一樣。都是見錢眼開的勢力鬼,馬上給顧覃之打了電話,要求他馬上和邙邙分手。顧覃之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後,向他再三保證邙邙不是這樣的人,顧長山對兒子一直千依百順,倔了三天就屈服了,真的幫邙邙的家人親戚安排了工作。


    顧覃之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心無旁鶩的學習生活,與邙邙的關係一切正常。他們的關係一直持續到畢業回家,他把邙邙帶回國,甚至買了這棟別墅,準備用來建立自己的小家。


    就在這個時候顧長山找邙邙談話了,他明確表示自己兒子不可能娶她,還說了她家人的行為,最後義正言辭的訓斥了邙邙一頓,說她年紀輕輕不知道自己努力打拚,學人家找有錢男人成家等話。


    邙邙性格看似外向活潑,實際骨子裏敏感多愁,又隻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沒上過大學,也沒有一個知心朋友,全副心思都撲在顧覃之身上,把顧覃之當成她的一切。如今,她被自己愛人的親生爸爸訓斥一頓,自己的家人親戚還辦出那麽丟人的事,讓她覺得沒臉再見顧覃之。然後在顧覃之出差期間,自己越想路越窄,一個沒想開自殺了。


    等到顧覃之回來時,一切已經不可挽回。


    人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念頭放大了以後就是絕路,有時候多個朋友勸一句就能走出死胡同。尤其是女人,一定要有幾個知交好友,心窄的時候煩悶的時候,抑鬱的時候,找人吐吐糟。大哭一場,就會好很多。


    許多事,原本都不是大事,差不多都是芝麻大的事憋大的。


    顧覃之說完以後,自己迅速喝了幾杯酒。緩解了下然後對我說:“我的過去就這些,很簡單也很悲傷,從那以後,我基本上就沒睡過一次整宿的覺,必須依靠藥物才能入眠。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後來有人和我說出去看看,或許能改變一些,我就去了南非,然後在那裏遇到了你。”


    我沒想到他的過去是這種悲情的故事,伸手握住他的手說:“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我別的根本說不出口。因為在這種悲傷麵前的,所有一切安慰的話都輕薄得讓人覺得可笑。


    “我在南非也沒睡好,遇到你的那天晚上,睡踏實了。”顧覃之繼續邊喝邊說,“然後我知道自己走出去了,從自己畫的心牢裏走了出去。這種事,我發泄無門,總不能對自己的老爹做什麽,他知道邙邙的結果是這樣,也自責不已。讓我寒心的是邙邙的那些家人,在知道這件事以後,第一時間不是可惜女兒的去世,而是直接開口要賠償。”


    他說著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邙邙在遇到我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她看似開朗的外表下,到底是多脆弱的靈魂。”


    我沒法給他回答,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這件事,不能把責任完全怪到顧長山身也,也不能把責任放到邙邙身上。


    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顧覃之對我說出這些,需要很大的勇氣,他喝了很多酒。等到說完時,他喝了差不多一瓶半,抬眼看我時,眼睛已經紅了。()《徐徐圖之》僅代表作者狂奔的犀牛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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