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抽身返回陳家,一路上走走停停,眉目中流露出強烈的不舍,眼睛仔細打量著熟悉的一切,要記下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想到可能不久就要離開這裏,陳風練功完後的輕鬆喜悅之情就又被濃濃的不舍代替,說到底,他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周圍的下人也不敢打擾少主的“沉思”,仙凡之別,讓他們足以敬畏。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啪”陳風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打了一下。


    “我說你小子在這裏發什麽呆?”


    陳風轉過身去,發現吳厲背著一柄黃鐵巨劍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師弟不在靜室練功,在這裏幹什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陳風心中奇怪吳厲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善解人意,隻得笑著回道:


    “師兄見笑了,師弟我資質駑鈍,對於如何突破煉氣九層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出來透透氣,卻是不料被師兄看到了,師弟慚愧啊”


    “師弟有何困難,不妨說出來與為兄探討探討,為兄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畢竟比師弟你多修煉幾年,說不定能夠對師弟有所幫助。”


    “不瞞師兄,我正打算去向我爹詢問,哪敢勞費師兄的精力時間”


    “既然師弟打算向師傅討教那師兄我就不獻醜了,師傅的修為深厚,定能解師弟所獲。對了,師弟既然提起師傅,為兄好奇,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風頓時警惕起來,可表麵毫無顯露:“師兄但說無妨。”


    吳厲嘿嘿一笑,說道:“不知昨天晚上師傅他老人家向師弟你說了些……?哦,師弟別誤會,師兄隻是好奇。”


    看著吳厲此時辯解的模樣,陳風會心一笑,立馬猜到他的用意。


    “沒關係的,師兄,你本來也是父親弟子,有這好奇也是正常的,是這樣的,昨天我與父母許久沒見,就坐在一起長聊家事,隨後父親就開始指點我的修行,不過也正是父親講得太過深奧,讓我一時難以理解”


    吳厲一聽,似乎有點不甘心,聲音漸漸有些低沉。


    “師弟,真的隻是這樣?”


    “當然了,師兄,除了這難道還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吳厲似乎在衡量陳風話語的真假,久久不語,聽到陳風的話才反應過來連道沒有沒有。


    “既然如此師兄,我還著急去向父親解惑,先走一步”


    說完,陳風抱拳離開。


    吳厲盯著陳風離開的背影,眼神漸漸陰暗,不知在想些什麽,隨後“哼“的一聲也漸漸遠去。


    再說陳風,與吳厲分開之後,陳風並沒有去向陳雲夫婦的洞府,而是走到轉角處,幾個閃動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於吳厲,陳風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表麵上,吳厲對陳風十分照顧,有什麽需要,吳厲幾乎會盡最大能力來幫助他,但是,陳風總感覺吳厲此人心機太重得失心太強,行為難以琢磨,所以對吳厲,陳風總存有幾分戒心。但吳厲是父親陳雲的弟子,陳風也不好拒絕吳厲的好意,為此,陳風隻能猜測是自己多疑了,盡量避免與他打交道。


    陳雲向來不允許陳風使用婢女,以免陳風過早的壞了純陽之身。傳言保持純陽之身,蘊養一絲純陽之氣能增加一絲築基的機率,陳雲夫婦從沒有突破過築基期,不知真假,但也寧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陳府位於山間,塵囂不大,即使沒有下人時時打掃,陳風出去一天的房間也變化不大。坐在茅草編製的蒲團上陳風心中有些煩悶,打坐煉氣許久都不能進入冥想當中,索性不在煉氣,仔細思量這倆天發生的事情。陳風斟酌一番,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一切都太匆忙了!


    “父母才剛剛歸來,回到家中甚至未停息片刻,便將老翁吳厲支開與我商談書信的事,甚至在今天早上就要求我三天後啟程前往齊國,先不談兩月後就是母親生辰之事,單單是現在外麵的微妙形勢,九真聯盟四處搶掠,可謂危機四伏,父母沒理由讓我現在出去啊!除非······,除非什麽呢?”想到關鍵處,陳風在房間內緊皺眉頭來回踱步,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除非現在家中危險更勝外麵!”


    陳風終於想通關鍵之處,恍然大悟。


    “父母那日與那些修士間定然發生了什麽變故,讓我外出,不僅是讓我去齊國進入古靈宗,更是想讓我出去避禍!”


    陳風越想越不解,最後幹脆趁著夜色,來到父母房中。


    陳雲看到陳風這麽晚還過來,有些訝異的開口到:“風兒,這麽晚了不休息,來我們這裏幹嘛”


    此時王婉看到陳風出現在這裏,有些意外,也走了過來。陳風看著父母都在這裏,也不拐彎抹角,問道:“父親,母親,此次外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你們這麽急著把我送走?”


    陳雲聽到此話麵色乍變,一手將陳風帶進屋中,一手急忙掐動法訣,房間內一陣輕顫,頓時一層薄薄的光幕將整個房間罩住。陳雲表情嚴肅的看著陳風。


    “誰對你說了些什麽?你怎麽會怎樣問。”


    陳風一看陳雲如此嚴肅,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當下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猜測過程告訴他們。聽到是陳風自己猜測出來,陳雲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安慰到陳風說:


    “風兒,不用太過緊張,此事還沒有到你想象的那麽嚴重。


    聽到父親這麽說,陳風的心裏沒有一絲放鬆,反而是更加疑惑。


    “那為何你們這麽急著要將我送離這裏?”


    陳雲歎了一口氣,盯著陳風的眼睛。


    “你一定要知道嗎?這件事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啊!”


    陳風同樣注視著陳雲的眼睛,堅定不移。


    “父親,我已經不少什麽小孩子了,我現在是一位煉氣後期的修士了,有能力承擔這一切!”


    王婉聽到陳風的話,心裏既是欣慰又充滿無奈苦澀。


    “雲哥,既然風兒都這麽說了,這些事也就告訴他一些吧!”


    陳雲沉默的點了點頭。


    “風兒你還記得巨山上那幾個黑衣修士嗎?這一切危機都是源於他們。當日你離開以後,我們就與他們在那裏對峙。我原本以為這將是一場苦鬥,即使我們這方仗著人多,最終勝利,我們也將損失慘重,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那些煉氣士似乎之前就與人發生過爭鬥一般,各個元氣大傷,我們以極小的代價就將他們斬殺幹淨”說道這裏,陳雲臉上絲毫不見高興的神情,反而臉上更加凝重。


    陳風知曉父親會往下說,就繼續等待著。


    陳雲接著說道:“當我們仔細檢查他們屍體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的身份,九真聯盟修士!


    不過對麵即使是九真聯盟的修士,也沒什麽大不了,畢竟這段時間九真聯盟的人搞得天怒人怨,我們將他們斬殺也算是為民除害。除卻為首的煉氣大圓修士的儲物袋我們收起來外,其他的三個修士的儲物袋我們就分發下去給了吳厲和王晶。為了避免九真聯盟的報複,我們將隊伍分散開來,我與你母親一路,其他人分成兩路撤回。在路上,我與你母親將儲物袋的封印慢慢消磨掉,打開查看,這才知道犯下了多大的禍端!”


    陳雲在陳風心中一向是嚴厲和堅定的,但此時陳雲卻流露出一絲後悔落寞的神情。


    “風兒,別怪父母不告訴你儲物袋中是何東西,而是知道了對你沒有絲毫好處”


    陳風點點頭,表示理解,深吸一口氣,消化一下這爆炸消息,隻能試探問道


    “父親,這件事嚴重嗎?”


    陳雲看著陳風擔憂的眼神,又有些兒子能分憂的欣慰,低聲道:


    “如果被發現是我們陳家做的,恐怕我們陳家將有覆滅之憂!不過當時我們將鬥法的地方重新清理了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我與你母親把你送走,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風兒你也不要太過擔心。”


    “既然我們現在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為什麽不舉家遷移?”陳風不解的問。


    王婉搖了搖頭,歎息到:“沒這麽容易,現在本就是多事之秋,有一絲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各方警覺。況且此時舉家遷移,不久擺明了做賊心虛嗎?九真聯盟勢力範圍廣闊,而家族內未曾修仙的人又有很多,恐怕還沒逃多遠,就被發現了,那時,就······”


    陳風聽到母親的話,陷入了沉默。


    “都怪孩兒修為太低無法幫助你們,可惡!”一想到自己修為才煉氣八層,這點修為根本於事無補,就不禁咬牙切齒,若是此時自己是築基期,不管父母得到了什麽寶物,九真聯盟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雲夫婦看到兒子如此懂事,沉重的心情也稍稍緩解。


    “風兒你不必自責,這件事與你本就沒什麽關係,倒是你有這份心意讓為父很是欣慰。咦,你身上怎麽會有天心草的汁液”陳雲本來是想好好誇獎一番陳風,卻突然看到陳風肩膀上幾點淡褐色的汁液,神色變得極其凝重。


    王婉一聽也是大驚,仔細看了看,陳風肩膀上果然有幾點淡褐色印記。


    “果真的是天心花汁液!”


    陳雲何王婉以前是遊曆天下的散修,見多識廣,自然知道天心花的汁液有何作用,所以,見到此時陳風身上出現天心花汁液,就耐人尋味了。


    看著父母臉色大變,陳風到現在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索性問道:“母親,這天心花汁液是什麽啊,讓你們如此緊張,是劇毒嗎?”


    王婉心不在焉的搖搖頭:“天心花汁液本身無毒無味,但其氣息卻是極難消除,通常這是用來追捕妖獸用的,但是後來嘛,修士更是用它來追蹤修士!這天心草汁液與尋常草液顏色一模一樣,不是熟知的人,很難發現。我與你父親年輕時就曾因它吃盡苦頭,這才了解一二。風兒,你好好想想,你怎麽會染上這汁液的!!”


    陳風知曉了天心花汁液的作用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腦海中立刻回憶今天的所作所為。早上在靜室製符······後山修煉冰針術······山洞檢查,然後回來遇見了師兄,之後回·······,等等,今天遇到師兄時,他拍了幾下我的肩膀!陳風以不確定的語氣說:


    “今天我可能隻遇到過吳厲師兄!”


    陳雲夫婦一聽頓時感到不可能,平時吳厲雖說性格乖張了一些,但是對於陳家還是比較忠心的,對於他們,更是尊敬之極,怎麽可能是他!但是這時候陳風沒理由撒謊,不由的,陳雲夫婦也陷入沉默······,最後陳雲打破僵局:“風兒你將你今天與師兄相遇的經過重新講一遍,一字不落!”


    ···········································································


    聽完陳風的敘述,陳雲和王婉心中就大致有了數,他倆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久久未語。


    說實話,現在陳風心中也不是滋味,雖然對吳厲沒什麽好感,但他畢竟是他師兄啊,這十幾年,吳厲是看著陳風長大的啊,怎麽忍心對他下得了手。


    陳雲畢竟是幾十年的老江湖,強壓住心中的心悸,說道:“恐怕事情有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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