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七鋒劍!你師父……”宋之虞突然顫抖著,麵露驚訝地指著白墨生說道“你是當年的白家老幺?你不是出海身亡了嗎?”


    白墨生快步扶起李成梁,點按要穴封住氣脈,不徐不疾地轉身淡然一笑道:“宋幫主好記憶,不過當年白某出海隻是北上,未曾遇險。這些年專心授徒,聲名不顯,讓宋幫主受驚了。”


    “什麽阿貓阿狗,教出來的徒弟用得陰險手段也沒能在洛閣主走過三招,有何值得稱道。”令長秋硬聲硬氣地說道,麵色陰戾地看著楚伯頤和白墨生。


    楚伯頤聽得令長秋如此言語,目光一冷,抽劍出鞘,擋在第五通誌和令長秋等人中間,道:“令城主,楚某終於知道當年令城主的長子為何會因為出言不遜而雙腿盡斷了!”


    “你!”令長秋雙臂一抖,鋼刺握在手中,不再多言,踏步向楚伯頤攻來。


    見得令長秋獨自攻襲楚伯頤,嚴世蕃內心不禁微怒,對這樣不按預先協作約定的行為萬分不滿。但是縱有不滿,攻勢已成,方才迂回緩和的辦法已經失效,隻能硬拚。


    “攻!”嚴世蕃肅聲道。


    話語剛落,從後堂魚貫而出二十幾名身著碧色勁裝,手握精鋼劍的人,向著第五通誌等人圍殺而去。


    見勢不妙,掖夢山莊的殘部再度振作,挺槍而去。


    李成梁帶來的墨閣諸多弟子也殺入戰團,迎擊掩殺而來的雪城弟子。


    魁星閣的人馬手扣弓弩,不時擊發流矢,伴隨著一聲慘叫。


    今月樓內刀兵之聲再度大作,刀光劍影,血飛如雨。


    白墨生掩護著李成梁推到今月樓外,囑托幾名精英弟子保護好李成梁。


    安頓好弟子,白墨生眼中的陰翳逐漸積蓄,飄長的衣帶無風自動,章武劍在月光下泛著瑩瑩之光,夜寒之氣似乎在夏日晚上突然降臨。


    “噌!”“噌!”“噌!”一陣急促密集的破空聲響起,樓內紛鬥的眾人都隻覺頭頂有片刻光雨飛過,魁星閣那些躲在樓宇梁間放冷箭的人應聲而落,天上飄忽的黑影立時少了十幾道。


    唐青嫣麵露憤懣,正欲發作,但是瞧見白墨生已然再度持握在手的銀鏢,脆聲道:“退!”


    魁星閣剩餘的十餘人悄無聲息地在數息間消失無蹤。


    少了魁星閣這些放冷箭的人,墨閣眾人心下稍定,一掃方才略顯的頹勢,發猛反擊。


    白墨生見到魁星閣的人退走,收起寒星鏢,看著依然焦灼血腥的戰局,踏步而出。


    正與楚伯頤戰得難解難分的令長秋餘光瞥見白墨生如殺神般的步入樓內,再聯想到方才那比魁星閣還精妙的暗器之藝,略一招架楚伯頤的來招,對宋之虞等人喊道:“出手!要看到什麽時候?”


    宋之虞與應知非相視一下,不好再作壁上觀,拔出武器也加入了亂戰。


    唐青嫣略作沉吟,雙手一抖,千機掃上銀光一閃,立時變成兩把鋼爪,蓮步輕移,唐青嫣姿態飄飄地殺入戰陣中。


    白墨生仿佛一顆巨大的萬年寒冰,在亂戰中殺向他的人都仿佛被凍住一般,龍精虎猛發出的攻招瞬間變得遲滯不堪,被白墨生從容地抽劍血刃。


    不聲不響間白墨生已經手刃十幾名亂戰中的高手,在混亂的戰鬥中白墨生的身邊出現了片刻的寧靜,想要攻殺他的人瞧著躺在白墨生腳下的倒下的屍首都有些遲疑。


    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令長秋被楚伯頤拿住破綻一個飛踢,橫飛到白墨生近前。


    白墨生瞥見了令長秋,不作多言,拿劍便刺。


    令長秋隻覺眼前一亮,趕忙橫滾一下躲開。緊接一個鷂子翻身,抽刺直攻白墨生腋下。


    白墨生挽劍一擋,劍勢如風,反手橫撩劍鋒,“呲啦!”令長秋胸前出現一道尺許的血口,殷紅的血液很快染透了令長秋的貂裘。


    白墨生淡然地瞧了半倒在地的令長秋,不再理會。


    放倒幾名圍攻自己的墨閣弟子,宋之虞肥碩的雙手持握著雙短棍上下翻飛,對著身邊的幾個掖夢山莊弟子攻取,“噔!”一聲銳響,白墨生橫劍擋在了宋之虞麵前。


    宋之虞隻覺自己背後瞬息之間滲出了層層冷汗,浸透了自己的衣衫。雖然耳聞過白墨生當年的威名,心存畏懼,但是宋之虞畢竟常年身處高位,片刻驚惶後心中已經安定。


    宋之虞雙棍紛飛,連環劈出,凝勢猛攻白墨生上盤。


    白墨生提劍連擋,手腕一環,劍鋒借宋之虞的攻勢緊貼雙棍將之引開,半息之間,白墨生繞開空檔,挺劍一刺,宋之虞右肩處被鋒利的章武劍穿。


    “七鋒劍!”宋之虞略帶恨意地說了一句,然後快步脫離戰團拖著殘臂去療傷了。


    應知非在混亂中觀瞧到白墨生連敗兩人,自知難敵,但是今日情勢下應知非此刻隻想要保存實力暫時抽身,於是緊握黑鐵馬刀,快步穿過人群,向白墨生攻去。


    白墨生略帶疑惑地看了一眼不顧周身破綻攻來的應知非,也不含糊,側身躲過來刀豎劈,劍柄在失去平衡的應知非背上連點數下,側踢一腳,將應知非擊飛出去。


    白墨生剛剛回身,唐青嫣那映耀著寒光的雙鋼爪已經殺至麵門,白墨生連忙弓腰躲過。


    唐青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墨生,眼神向洛白城處飄忽一下,再度攻殺過來。


    白墨生會意地微微點了點頭,持劍左右擋開唐青嫣的雙爪,足下生風,換身至唐青嫣背後,橫身連踢數腳,唐青嫣被擊出了樓外。


    此時,場中的刀兵聲逐漸稀落,一方麵是因為大多數人已經身有傷勢,另一方麵是白墨生連敗四位大派掌門,讓這些門派的弟子有些驚疑不定。


    “這位麵生的朋友武藝倒是不俗。教的徒弟也頗是不錯啊。”洛白城幹幹地誇讚了一句白墨生。


    “洛閣主謬讚。手下見真章吧!”白墨生幹脆地回應道。


    洛白城高昂聲音答道:“好!”


    洛白城拔劍在手,飛身向白墨生攻來。


    白墨生雙腿微弓,手挽劍花,作防禦勢。


    不過轉眼,兩人已經雙劍交錯,戰作一團。


    洛白城上手便是方才擊敗第五濤的幾式書生劍法,一式“挑燈夜讀”,劍鋒微挑,直取白墨生脖頸。


    白墨生環劍破招,擋開來劍,橫劍側撩向洛白城前胸。


    洛白城身形一躬,躲開了劍鋒,左足輕點,橫身右足側踢向白墨生,白墨生雙臂護身硬接下來。


    “你方才未用全功。”白墨生後退幾步,緩聲說道。


    “你也是。”洛白城也淡然地對道。


    嚴世蕃見諸人都已停手心中稍安,同時對令長秋更是不滿,魯莽行徑差點讓今日之事得不償失,而這樓內一地的傷眾也讓少見血腥的嚴世蕃的心髒咚咚的急跳著。


    “今日是嚴某等人失禮,不過道理還是言明清楚。第五莊主與我今月樓江掌櫃切磋,急用殺招,江掌櫃情急之下反擊,誤使第五莊主殞命。還請第五長老請靈返回,嚴某必將寄托哀思。”嚴世蕃快步走到洛白城身邊,拱手向眾人說道,“今日這血腥事的起因還是令城主為兒報仇,我今月樓必定查明真相,為此事正名。”


    第五通誌推開了同樣一身血汙上來想要攙扶自己的謝懷遠,硬聲答道:“嚴公子明察,通誌讚佩。今日一別,江湖再會!”


    說罷,招呼掖夢山莊的剩餘弟子,開始收斂身亡弟子的屍首,救治負傷者,因為無再有阻攔,掖夢山莊諸人很快便從今月樓中離去。


    “墨閣弟子,整肅行裝,救治傷者,回返!”楚伯頤也接著說道。


    墨閣此來都是精英弟子,沒有傷亡,隻是些許弟子負傷,也以很快的速度收拾完畢,退出了今月樓。


    諸派弟子此時也都開始自行救治傷者,在師兄們的組織下離開,掌門人現行離去的尋找掌門人,掌門人還在樓內的會同掌門人快速離去。


    嚴世蕃目光閃爍地看著這一切,心頭淤積的憤恨瀕臨爆發,如此虎頭蛇尾地匆匆了事是他不能接受的,但是如此形勢和白墨生這個不知從何處來似乎與洛白城不分上下的墨閣掌閣使都逼迫他,必須接收這個結果。


    謝懷遠和牧戰站到楚伯頤身邊,白墨生收劍入鞘,拱手向著洛白城與嚴世蕃一禮:“今日此間事了,我等告辭。”


    “再會!”洛白城和嚴世蕃回禮道。


    嚴世蕃回禮畢,便轉身招呼手下也開始救治自己的傷者,檢查樓內的折損情況,他需要讓自己先從這失意的境況中稍作脫離,哪怕被那些過去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情占據。


    白墨生等人剛剛離開今月樓,走到大時雍坊的大街上,此時的東方已經微微泛起的魚肚白,已經到了日出的時辰。


    “巨子!白閣使!謝幫主!牧閣主!”一位身著墨閣弟子袍的人快步迎著幾人而來,似有要事,但還是恭謹地行禮。


    “發生何事,怎麽未歸駐地?”楚伯頤出聲問道。


    “稟巨子,有弟子報,護送春秋堂李香主回歸駐地時遭遇賊人,李香主被擄走了!”墨閣弟子一邊陪著幾人行走,一邊悄聲回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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