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的事?成梁被何人擄走?”白墨生急聲問道。


    “回閣使,是半個時辰前,在去西江米巷的路上。據當事弟子所言那賊人乃是一名麵如重棗,身著漢製寬袍的老者,打昏了幾名弟子,待他們醒來,李香主已經不見了。”墨閣弟子回答道。


    “玉穹英!”白墨生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等速歸駐地,商議對策!”楚伯頤說道。


    白墨生搖了搖頭:“不,現在不過過去半個時辰。現在卯時,西江米巷乃是西城官員入府衙的必經之地,諸衛衙門都已經開門,堂官來往車馬密集。玉穹英必然不會東去大明門和東江米巷,隻會去玉族在京駐地。謝幫主,您乃此地幫會龍頭,還請告知玉族在京的可靠據點。”


    謝懷遠略作沉吟道:“據謝某所知,玉族在順天府唯有西長安街徽玉錢莊一處。”


    “距此不遠,我等速去。”楚伯頤接口道。


    一路無話,謝懷遠似乎知曉玉族和白墨生的恩怨,隻是目光閃爍地端詳了幾眼白墨生,並沒有開口多言。


    西長安街與宣武門裏街交匯處西北百步街麵,一座兩層的樓閣佇立,碧瓦朱簷,雕梁繡戶,門上一枚黑木匾額,上書淡金色漢隸大字“徽玉錢莊”。


    店門口的兩個素衣夥計在路麵上灑了些水,清清灰塵。


    兩座精致的銜玉石獅子佇立門兩側,雙瞳炯炯,掃視著過往的行人。


    “你說今晨掌櫃帶進來的那是什麽大人物啊?怎得一句話,今天就不做活計了。”一個麵相年輕的夥計一邊把半個時辰前剛剛拆下的門板拚回去,一邊對另一人嘟囔道。


    另一個略年長的夥計點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安心幹活,那一看就是不得了的人,犯得著你操心這些事兒。”


    年輕夥計乖巧地點了點頭,加快了手上幹活的速度。


    “你這麽急幹嘛,雖然今兒不上工,等下你去廚房拿點粥,給後院西廂房的人送去。”年長夥計錘了錘腰,說道。


    年輕夥計應了一聲,小聲嘟囔著:“明明是掌櫃交給你的,又要偷出去喝酒。”


    但是抱怨歸抱怨,年輕夥計還是在栓上門閂後到廚房盛了一碗小米粥,快步推門走入西廂房。


    隻見西廂房內有一個麵容清秀,氣質不凡的年輕男子,被五花大綁地拴在屋內的一根立住上,嘴裏塞著一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過的抹布巾。


    夥計心中一驚,轉身出門看看沒走錯房間,心中又罵了一次坑害自己的夥計,硬著頭皮走進廂房內。


    “這位小兄弟,別瞪著我,得罪了徽玉錢莊被抓進來的人我還沒見過有誰或者出去。你也不用害怕,我這不是給你送飯來了嗎?雖然是第一次,但是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多擔待,去了黃泉路,要念我的好,不是我害死你的!”年輕夥計一邊把粥放在桌子上,取下男子嘴裏的抹布巾,一邊沒頭沒腦地說道。


    年輕男子被夥計這一通話說得有點懵,但是很快回過神來:“徽玉錢莊?這是什麽地方?玉族的那個老家夥人呢?要不是我李成梁與天下第一高手剛剛大戰一場,身有輕傷,必斬你個老匹夫!”


    原來,這就是被玉穹英抓來的李成梁。


    年輕夥計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了一下,緊張地捂住李成梁的嘴:“小祖宗,在這徽玉錢莊姓玉的都是活祖宗,是要命的!你要找死別在這亂罵,萬一把小哥我搭進去。”


    李成梁麵色怪異地看了看這個突然出現胡言亂語的人,昂了昂頭示意知道了。


    年輕夥計這才緩然放下手,端起桌上的粥,要喂李成梁。


    李成梁麵帶驚疑地說道:“你幹嘛?要毒死我?還有沒有王法了?知不知道我師父是誰?”


    “我的親哥,我這是被吩咐來喂你吃個早飯。你不要這麽怕,按照我以前的觀察,一般他們都是到晚上才把人弄死。不信你看我喝一口!”夥計又有些慌神,麵帶無奈地喝了一口廚房那些喂豬的熬的有些梗嗓子的小米粥。


    “咳咳!可能確實有點嗆,但是絕對沒有毒。”夥計耿直地大飲一口,嗆得自己咳嗽不止。


    李成梁抬眼瞄了一眼那熬的有些發黑的小米粥,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那個夥計:“你叫什麽名字,是什麽人?”


    “我呀,我叫玉中賢,京師徽玉錢莊的外事夥計。”夥計一臉憨厚地自我介紹道。


    李成梁語氣古怪地問道:“你姓玉,那你不是也是活祖宗之一?”


    “哦?好像是?不過我娘說過我爹過去犯了錯,所以我現在能混個夥計當要好好感謝玉家掌櫃的,我也立誌要好好幹,早日當上櫃台的夥計,每天能數那許多銀錢!”玉中賢一邊說,眼中仿佛看到了金山銀山,閃閃發光。


    “玉兄弟,你幫我解開繩子,我帶你找到我師父,到時候保你坐擁金山銀山!”李成梁一看這夥計呆得驚天地泣鬼神,想法的跳躍比墨閣輕功“雲海探風”都快,趕忙出言相誘。


    玉中賢思索了一下,略帶遲疑地說道:“可是李哥交待過,凡是被關在後堂的都是要上路的人,我要是把你放了我怎麽辦呢?”


    李成梁一見有門,麵色愈加陳懇:“你想想,你們上麵管事的人能讓你給我送吃的,又不是斷頭飯,像是要幹掉我的樣子嗎?大家隻是有些,你把我放出去,我跟你們管事的分辯清楚,誤會解開,皆大歡喜。到時候我和我師父必定帶著大把的金銀來感謝你。”


    玉中賢恍然道:“對啊,以往也沒聽說給關在後堂的人送飯的。你當心著點手腕,我給你把繩子鬆開,咱們去前堂找掌櫃的去。”


    言罷,玉中賢走到柱子後給李成梁鬆綁,但是解到一半,玉中賢突然道:“不對,險些被你這卑鄙小人騙了,你方才還要斬玉族的人,肯定不會是誤會。”


    李成梁雙臂一抖弄用力,半解的繩索癱軟一地。一個環步,扣扼住玉中賢的喉嚨,低聲道:“小兄弟,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雖然你方才想讓我喝那黑乎乎的東西,但是看著你還算坦誠的份上我就不與你為難。乖乖睡一會兒吧!”


    李成梁化掌為刀,橫劈在玉中賢後腦,將其弄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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