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聽完楚伯頤對這條品鑒的評價,接著念道:“庚(天幹第七位),玉京铖。”


    念到這,李成梁自己先牙根癢癢起來,說道:“這老小子也能有這麽高的排位?”


    白墨生厲聲道:“接著念,自己也別打岔。”


    李成梁習慣性地護了下腦袋,看白墨生沒有動作,撇了撇嘴,念道:“玉族族長玉京铖,據聞其家自秦漢傳承至今,古士族。家族傳承主功法‘禽戲’,據傳衍自扁鵲‘五禽戲’,仿虎、鹿、熊、猿、鷹五種動物,身形手形相合,拳、掌、爪皆備,以體之柔可克器具之剛。且玉族秉承先秦古劍定秦劍,帝王紫氣庇佑,結合玉族輔劍法——舞劍法,江湖罕有匹敵。玉京铖曾與令長秋交手,五十回合敗之,故排於庚位。”


    “己(天幹第六位),墨閣巨子楚伯頤。楚伯,到你了。”李成梁再次打斷話頭,有些遲疑地看向楚伯頤。


    楚伯頤沉吟片刻,說道:“如實念。”


    李成梁這才繼續念道:“墨閣巨子楚伯頤,墨閣自春秋傳承至今,然經曆千年跌宕起伏,武學功法散佚甚多,今日主修得自本朝驅除蒙元再立天下後的祖師任與義,勘定前人所傳,確立內功、外功、輕功相合,內功功法‘墨守心訣’氣穩絡寧,連綿不絕而悠長,外功功法‘俠客劍’淩厲鋒銳,奇絕多變而迅猛,輕功功法‘雲海探風’輕盈飄揚。楚伯頤於此三道皆臻至化境。且墨閣內藏古武劍法——‘攻玉十九劍’,專門克製玉族功法,再者墨閣專藏先秦古越名劍——‘步光劍’,故排於己位。此間涉及兩派恩怨,不多涉及。”


    嶽相君不滿地說道:“這還稱為不多涉及,就差說兩派多年的恩怨糾葛了。而且近數十年來我墨閣可以淡化‘攻玉十九劍’,甚至有不少玉族的人都以為此功法已經出現傳承困難甚至失傳情況。嚴世蕃此次揭開,藏著懷心思,以後咱們對玉族可是少了一張底牌。”


    楚伯頤倒是比較淡然道:“淡化‘攻玉十九劍’本身也沒有太過希望有什麽影響力,此次倒也不會過多幹擾大局,玉族的元老們怎麽都會隨身配置利刃防著這劍法,也就是那些年輕氣盛的族人弟子膽敢仗著‘禽戲’四處招搖過市。繼續。”


    “戊(天幹第五位),丐幫幫主謝懷遠,謝叔到你了。”李成梁看了眼謝懷遠和被排在了謝懷遠身後的楚伯頤與牧戰,接著念道,“丐幫幫主謝懷遠,丐幫古已有之,功法傳承脈絡清晰,主修外功功法,掌法‘霈雲掌’以出拳密集,攻勢如潮稱著,拳勢爆發猶如奔雷;棍法‘纏身旋地立盤二十八棍’以出棍勢如千鈞,橫掃乾坤稱著,棍勢來去猶如烈馬,拳掌棍棒相輔相成。謝懷遠曾與楚伯頤在潯陽江頭借追懷千古名詩《琵琶行》切磋,楚伯頤落敗半招,故排於戊位。”


    “也算是中規中矩,怎麽沒提到我丐幫那鎮派寶具——‘伏龍棍’?可惜可惜。”謝懷遠似乎是相當讚同嚴世蕃這番評論。


    楚伯頤略帶不滿地說道:“江上切磋要不是顧忌你不習水性單在江頭過了幾招,一時不慎踩在泥沙坑裏,怎麽會輸給你。”


    牧戰則是接話道:“你們的排位已經比我這個末位高到不知何處去了,要是不滿意趕緊做過一場,然後把結果告訴嚴世蕃,讓他給你們正名去。”


    楚伯頤橫了牧戰一眼,對著李成梁說道:“別一念一停,接著念。”


    李成梁麵露乖巧地應了一句:“誒!”


    翻過一頁來,李成梁接著念道:“丁(天幹第四位),今月樓大掌櫃江飛飛。今月樓立名不過旬月,不存武學傳承,江飛飛乃是帶藝加入。二十年前,杭州花樓船泊發生一樁血案,二十七名嘯聚山林的江洋大盜匯聚花樓船泊中的‘蘇華舫’,卻在當夜盡皆身亡,此乃江飛飛成名一戰,單人尺劍成此功績。武學承襲、劍法技名皆不可得知,但其短劍劍法以出劍迅發,詭異不可察而聞名。早年曾與第五濤切磋較藝,三十合而敗。故排於丁位。”


    “丙(天幹第三位),洛書閣少閣主洛白城。”李成梁念道洛白城的名字,揉了揉又有些隱隱作痛的胸口,“洛書閣少閣主洛白城,家學武藝傳自其父洛長風。洛書閣立派於武周,先輩乃是鎮守洛水神碑之武周內衛,曆經數百年傳承至今,以稱著為天下第一劍法的‘書生劍’為外功主修。此劍法方正平直,大開大合,意以還原儒生訪道之態形成堅韌之劍法。洛白城以二十餘年齒,‘書生劍’已至化境,孤身仗劍獨創掖夢山莊拜莊,鮮有匹敵,因年歲淺顯內功不足敗於氣息悠長的第五濤。近日於今月樓上擊敗第五濤,故排於丙位。”


    李成梁一口氣念完江飛飛和洛白城兩人,喝了一口茶水,撚了撚翻閱書冊翻得有些發澀的手指,看向白墨生問道:“師父,這……洛白城不是已經擊敗了天下第一高手第五濤了麽?怎麽還隻被排在了丙位。”


    白墨生搖了搖頭道:“不知曉這嚴世蕃是如何考校的,第五濤早年間武藝獨步江湖乃是共識,實在想不到還有誰人能夠排位在如今的洛白城之前。”


    李成梁猶豫地看著手上的書冊,內心有些矛盾,其實他知曉了師父與洛白城對戰的風姿後是想著自己師父能比洛白城厲害些的,但是總覺得自己師父這些年也基本沒有再在江湖上有什麽名號,沒看當了掌閣使以後光在墨閣就有一大票一大票不服地人在麽?所以現在李成梁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不停地跟自己說這是嚴世蕃瞎編的排名怎麽都做不得數,但是內裏也明白這一路排下來在座的諸位也都基本認可了這個排位,便是楚伯頤叫嚷著要和謝懷遠再次切磋也不過是玩笑之言,況且以嚴世蕃那可以相見的野心其必定會全力為這次“月旦評”造勢,打造成為一項具有權威的評議。


    謝懷遠竟是從街麵上摸爬滾打起來的人物,思緒比之楚伯頤、白墨生等有承襲家學的人活泛不少,看見李成梁眉宇間陰翳,便差不多知曉了李成梁的小心思,出言寬解道:“成梁,莫要猶疑,今後你精進研學,創出了自己實打實的名號,還會在意這些。”


    此言一出,眾人這才明白李成梁怎麽又抱著書冊在那兒僵著,白墨生也撫慰道:“這不過是份未曾定論的評議罷了,便是向上沒有師父,師父也不見得缺少什麽,你接著翻閱照念便是。”


    李成梁沉沉地點了點頭,暫且壓下心中的思緒,輕輕翻過評價洛白城的那幾頁,念道:“乙(天幹第二位),墨閣掌閣使白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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