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瑤將手中的馬鞭交給侍衛, 示意其將馬牽走,這才仔細打量蘇綰。


    他們一行人進入北梁地界後沒幾天,安插在北梁的暗樁,便將蘇綰的畫像送到驛站。


    根據暗樁收集到的消息, 蘇綰是北梁皇帝看上的女子,出身民間姿色過人,身份是最低等的商戶。


    她到了汴京後一番打聽, 得知蘇綰是蘭馨坊的東家, 便帶了侍衛直接找來, 想要眼見為實。


    若非一早看過畫像,蘇綰的這番打扮更像是俊美兒郎,風度翩翩。


    還以為是個弱不禁風的美嬌娘,沒想到這麽利落灑脫。


    北梁皇帝好眼光。


    三年前, 她隨尚不是儲君的大皇兄出使北梁, 入宮參加宮宴那日, 意外結識北梁的一位皇子。


    那人獨居皇宮內的一處院子裏,俊美清瘦, 整個人冷得像座冰山, 好似世間萬物都與他無關,眼神一片死寂。


    彼時她在皇宮裏迷了路, 加上不喜汴京城中那班柔弱無骨的千金貴女, 於是死皮賴臉地留在那皇子院中躲清靜。


    那人好安靜,無論她提出什麽要求,他都盡量滿足卻從不開口說話。


    逼他幫忙往崴傷的腳上塗抹藥膏, 他也未有拒絕,像一尊木偶般。


    離得近了,她看清他的眼裏也有七情六欲,隻是藏得很深很深。


    回南詔國後,她時常想起他,想起他仔細給自己上藥的模樣,心中甚是牽掛。


    南詔國與北梁和親的提議,是太子皇兄提出來的,父皇未加思索便點頭同意。


    後來北梁的國書送到,父皇改變注意打消了和親的念頭,卻還是派她充當使臣出使北梁。她正好也想來見一見那人,故意鬧了幾日才勉強答應下來。


    蘇綰既是北梁皇帝看上的女子,對宮中的情形應當有所了解,跟她打聽會合理許多。


    大家都是女子,沒什麽不好說的。


    自己身為使臣,若是跟北梁皇帝打聽此事,難免會讓他以為,南詔國在北梁安插了許多暗樁。


    當年,北梁朝中常被提起的,除了儲君便是幾個年幼的皇子。


    如今儲君登基,幾個年幼的皇子,不是被幽禁便是去了封地。自己無緣無故,問起一個從不被提起的皇子,容易惹來風波。


    結識那位皇子的事,除了自己和身邊的婢女,再無第三人知曉。


    “不請我進去坐坐?”穆瑤背著手走到蘇綰跟前,微微仰起臉看她,唇角含笑,“來找你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看看你這店裏都賣什麽。”


    “已經打烊了,殿下想看明日請早。”蘇綰態度未改,“若是有別的事,也請明日趕早,謝謝。”


    看她的舉止和裝扮,性格應該比較灑脫天真,她是真的有事找自己,就是演技不大行。


    她應該是一入城就直接過來了,未有去迎賓館報道。


    “有生意上門也不做?”穆瑤低頭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我這路上風雨兼程,太臭了,給我選一個合適的香囊,免得我入宮見北梁皇帝衝撞了他。”


    她故意說的很大聲,路過的百姓好奇停下熱鬧。


    穆瑤留意到圍觀的人變多,不等蘇綰出聲,便又補了一句,“一錠銀子不夠,那便兩錠。”


    是自己魯莽了,不該如此大搖大擺地過來,和親的傳聞傳遍了北梁。自己一來就找上蘭馨坊,難免會讓人以為,自己真的要嫁給北梁皇帝。


    “姑娘出手如此闊綽,打烊了也可再開門。”蘇綰偏頭吩咐秋霜開門,一臉泰然。


    汴京雖不宵禁,夜裏開門做生意的鋪子,也多是與吃有關。


    這會眼看天黑,出來做買賣的商販都在往家趕,這些人散播消息的速度非常快。


    等明天早上,估計整個汴京都會傳,南詔國長公主財大氣粗仗勢欺人,前往蘭馨坊鬧事。


    那些朝臣等的恐怕也是這個。若趙珩穩不住,立後之事必定有人主動提出。


    穆瑤是個聰明又細心的人。


    蘇綰見秋霜開了門,淡淡出聲,“殿下請。”


    穆瑤大大方方跟上去,笑容狡黠。這個商戶女不簡單,比那些隻會吟詩作對的千金貴女,有意思多了。


    記得上回來,那些女子特意搞了個什麽宴會請自己過去,個個臉上都寫著瞧不起三個字。


    蘇綰是冷,但又不是那人身上的那種讓人想要毀掉的冷,而是忽視。


    就好像,不管來的人是誰,她不想理便不會理,半點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進入店內,婢女去點了燈,鼻尖滿是淡雅清新的香氣。


    穆瑤臉上的笑容擴大,不等蘇綰出聲自己朝貨架走去,饒有興致地聞香尋香。


    蘇綰遞了個眼色給秋霜,拿了盞燈先上樓。


    穆瑤真不是來談和親的,南詔國的皇帝一開始應該是有這個想法,後來改變主意,估計是趙珩派行人司送了國書過去。


    原著從柳雲珊重生開始,到大結局的時間跨度是兩年多。大結局時,趙珩登基一年,東蜀滅國,蕭雲敬獲封大將軍風光迎娶柳雲珊。


    整本書裏,南詔國對北梁的威脅幾乎不存在,既沒有跟東蜀聯手夾攻北梁,也沒有和親的劇情和派遣公主當使臣,出使北梁。


    按照原著設定,北梁的興衰,是蕭雲敬和柳雲珊情感發展的背景世界。


    參照目前的改變,這事又出現在趙珩登基一個多月後,應該是世界的自我補充和延續。


    也就是說,接下來所發生的任何事,都在原著以外。這個完整的世界會有怎樣的改變,便是她這個看過原著的人,也無法得知。


    尤其是趙珩頒布一係列政策後,誰也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蝴蝶效應。


    蘇綰放下手中的燈,拿起火折子把另外的幾盞燈也全部點亮,坐下來等穆瑤上樓。


    若自己的分析沒錯,朝臣逼著趙珩立後隻是第一步,最有可能出問題的就是租田政策。


    蘇綰拿起香料冊子翻開,過了會又合上,起身去屏風後邊取來香料,認真調配。


    她要給穆瑤調製一份特別的香料,若她明日早朝入宮,主動提起今夜之事,趙珩聽到香料的名字便會懂得自己想要說什麽。


    夢境是否破除她現在也毫無把握,這幾天她都是快早朝時才睡,碰到休沐她幹脆晚上不睡,仔細按照《香料集》上的記錄調香。


    差不多配好,穆瑤從樓下上來,大大咧咧坐到她對麵。


    蘇綰放下手中的香料,抬眸看了她一眼,冷淡出聲,“說吧,想問什麽。”


    “你這人好有意思。”穆瑤臉上的笑容擴大,“我母後說,能成大器者喜怒不形於色,果然。”


    蘇綰沒搭理她,繼續調配手中的香料。


    穆瑤渾不在意,雙手支到桌子上傾身過去,嗓音壓到最低,“姑娘可知宮中如今還有幾位皇子,是否有個不會說話的。”


    “那是二皇子,如今還在宮中。”蘇綰依舊沒有抬頭,“殿下打聽他作甚?”


    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她不是來搞事的。


    “那他現在好嗎?”穆瑤的眼神亮起來,“皇帝沒把他趕到封地去?”


    那明日入宮豈不是有機會見到他?


    “皇帝對他很是照顧,目前沒有要送他去封地的意思,若是他自己願意去,皇帝估計也不會反對。”蘇綰抬頭,恰好看到她眼中亮光,神色緩和了些。


    二皇子不知遭遇了什麽,已經很多年都不會說話,她會認識二皇子說明見過,時間應該也不是一兩年內。


    柳雲珊重生後,回憶前世的劇情是從她被庶母算計,意外參與太子選妃開始。


    自己在後宮待了整整一年,都沒聽到有人提過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是陳舒都沒提過,像是不存在一樣。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穆瑤趴到桌子上,豎起一個拳頭頂著下巴,好奇打量她手中的工具,“你這是要給我調香?”


    “是,明日你入宮見皇帝,若是想去見二皇子,可告訴他你在蘭馨坊買了香囊。”蘇綰眉頭舒展開來,“你入城後直接找來,想必是有人跟你通風報信了。”


    “咳咳……”穆瑤輕咳數下,不承認也不否認。


    跟聰明人說話好累。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像是把自己看穿了一般,比父皇和太子皇兄還恐怖。


    “這款香叫向平之願。”蘇綰將調配好的香料,裝入特製的袋子裏,再放入從錦衣坊定製的香囊,抬起頭看她,“殿下該回迎賓館了。”


    她在現世看過一部古裝下飯劇,女配用這個詞撩過書生,有女子婚嫁之意。


    穆瑤拿著自己賣出的香囊,跟趙珩說要見二皇子,趙珩若是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就會懂這是在提醒他,不可為他人作嫁衣裳,小心南詔東蜀聯手。


    “我明日再來找你。”穆瑤拿走香囊聞了下,一雙眼彎成淺月,“我這回要待十日左右。”


    蘇綰含笑點頭,未有起身送她。


    穆瑤走後,蘇綰熄了燈下樓吩咐守店的師傅關門,帶上秋霜回家。


    宋臨川此時也在迎賓館,穆瑤住進去必定會遇到他。如果穆瑤有野心,這是他們洽談合作的最好機會。


    此時南北夾攻,北梁難以抵擋。


    宋臨川在信上說要待半個月左右才回東蜀,昨天卻忽然改口,說三天後就要走。他這次還是來買戰馬的,沒法不多想。


    趙珩應該也想到了這些,內憂外患的局麵並未徹底解決。


    希望自己的狠心,真能緩解內憂的局勢,先專心對外。


    協議簽署了也可以毀約,南詔國對北梁的威脅一直不大,為了開疆擴土也有可能背水一戰。


    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正是兩國合作的最佳時機。


    蘇綰越琢磨越頭疼,暗自盤算破局的辦法。


    回到家,奶奶和蘇馳還在等著她一塊吃飯。蘇綰又感動又心疼,“下回別等了,我忙起來就忘了時間。”


    “就是怕你忘了時間才要等著。”李氏目露慈愛,“我跟阿馳幫不上許多忙,若還不關心你,那是沒良心。”


    “我以後盡量注意。”蘇綰彎起唇角,“吃飯吧,你們也餓了。”


    “阿姐,奶奶特意給你煮了紅雞蛋。”蘇馳獻寶一樣將一碗紅雞蛋端到她麵前,“我給你剝,一定要吃一個,然後吃壽麵。”


    蘇綰含笑點頭。


    他們不提,自己都忘了今天是生辰。


    雖然不是自己真正的生日,這份心意也彌足珍貴。


    他們都是自己的家人,這裏是自己的家。


    她會努力守住這一切。


    一輪彎月懸在半空,夜幕下的皇宮透著絲絲清冷。偌大的後宮再無往日的吵鬧,靜謐而肅穆。


    趙珩站在春語閣上,目光深深地看向太子府的方向,用力捏緊手中的發簪。


    他今夜沒法出宮,吏部尚書和兩位侍郎還在禦書房,爭論官員考核之事。


    蘇綰在夢中曾說,由吏部派人下地方暗中調查各地官員是否盡責,呈送上來的考核結果隻做參考。


    吏部的崔尚書覺得此法可行,但消息泄露難免會讓各地官員,聯合起來欺上瞞下,使得考核的結果比原來更差。


    兩位侍郎是極力反對。


    吵了一日都沒結果,於是跑到禦書房理論。他覺得煩,找了個理由暫時躲開。


    考核的手段肯定要調整,此事他隻跟崔尚書和兩位侍郎提起過,消息走漏他們全都要負責。


    趙珩閉了閉眼,低頭看著自己給蘇綰挑選的另外一份生辰禮,唇角抿緊。


    官員考核之事,都讓素來清正的崔尚書左右為難,租田政策在各地,隻怕也會成為某些人中飽私囊的工具。


    內有未解,外患未除,他還不配求娶蘇綰。


    這幾日,他冷靜下來仔細回想,那夢境的出現並不受蘇綰的控製。她之所以用這個理由拒絕自己,真正的顧慮是他尚未徹底掌控朝局。


    他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陛下,南詔國的長公主和東蜀太子碰頭了,聽不到他二人談了什麽。”墨竹無聲無息出現,“東蜀太子進了長公主的閨房。”


    “繼續盯著。”趙珩偏頭看他,“查出來和親的消息是誰放的沒有?”


    他今日隨宋臨川出宮,暗地裏一路跟蹤的人有十幾個,全部來自朝中的文武百官手下。


    “一共兩夥人,一夥是朝中大臣放出去的暗樁,一夥是南詔國的暗樁。”墨竹低下頭,“南詔國的暗樁隻有四人,東蜀的有上百人。”


    “飛鴿傳書給蕭將軍,讓他給東蜀找些事做,當初靖安百姓如何阻止開渠,就讓他派人在東蜀國都怎麽做。”趙珩轉身下樓。


    東蜀想要吞並北梁的狼子野心從未消散,停戰建好細則既已簽署,這五年的平靜自己必須守住。


    五年後,東蜀若是敢再次來犯,他便親自掛帥踏平東蜀。


    “是。”墨竹恭敬應聲。


    趙珩從春語閣出去,仔細將發簪收入懷中,大步返回禦書房。


    崔尚書等人還在爭執,在門外都能聽動靜。


    趙珩抬腳入內,麵上掛著厚厚的寒霜,“吵了一日都未曾有結果,若是與東蜀開戰時,爾等也這般前怕狼後怕虎,不如辭官回家享清閑。”


    崔尚書不是馭下不力,而是想借著侍郎之口,說出自己的顧慮。


    自己給了一日的時間給他們演戲,該收場了。


    “臣這便安排下去。”崔尚書在朝中多年,又親眼看著天子從儲君監國到一國之君,很是清楚這位新君的脾氣。


    他既覺得此舉可行,日後出了紕漏自己倒也不用擔心,算是有護身符。


    “吏部要精選出幾個剛正不阿之人,全麵負責此事,所有結果直接交給朕。”趙珩目光寒涼,“人數按每府兩人挑選,選出來後成立嚴行司,設司正一人,其餘職位再議。”


    “臣遵旨。”崔尚書恭敬行禮。


    “臣遵旨。”兩位侍郎也跟著行禮。


    趙珩抬腳過去坐下,趕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崔尚書輕輕吐出口氣,安靜退下。


    新君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好捉摸,也不再像為登基前那般有所顧忌,日後朝中的爭鬥怕是會越來越隱蔽。


    他不過是想維持住表麵的平衡,如今竟是也不行了。


    兩位侍郎跟在崔尚書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禦書房的房門關上,四周安靜下去。


    趙珩拿起奏折,仔細批閱。


    秦王世子還幽禁在東宮,禹州方麵的秦王舊部,也被江崇處理得差不多。


    這個隱患拔除,剩下的便是讓所有不幹活的官員回家,讓沒飯可吃的百姓,吃上飯。


    趙珩批閱完兩本奏折,想起蘇綰之前去鐵匠鋪一事,皺起眉頭開門出去。


    “陛下。”江崇山前迎他,“可是要回宮?”


    “你明日在禁衛軍中發一則公告,會帶兵會做新武器的人,將委以重任。”趙珩一臉嚴肅,“隻要有真本事,便是小兵也無妨。”


    蘇綰說過,一個國家想要不被外敵,最好的辦法便是提高武器,精煉士兵。


    “屬下明日就辦。”江崇恭敬行禮。


    “飛鴿傳書給梨廷和陸常林,命他們選拔人才舉薦給朕。”趙珩大步走下台階。


    禮部送上來的秋闈進士名冊他仔細看過,可用之人寥寥,大多都是考了十幾二十年的。


    這些人若是為官,首先想要做的,便是拿回那十幾二十年讀書花費的銀子。


    倒是之前恩科中選的,有數十人的年紀都不大,如今都在國子監。


    等明年春闈,估計能選出來十幾個可用的,屆時陸常林和謝梨廷入京,自己會輕鬆許多。


    朝中也需要些新人,壓製剩下的那些老臣。


    趙珩回到長信宮,梳洗一番拿了蘇綰送的香囊放到枕邊,疲憊睡下。


    翌日早朝。


    南詔國長公主以使臣身份入宮,送上南詔國的賀禮,還有希望通商建好的國書一份。


    趙珩看罷國書,交給孫來福。


    孫來福收起拂塵,朗聲念了一遍安靜退到他身邊。


    “眾位愛卿覺得南詔國的誠意如何?”趙珩神色漠然,“朕以為可以考慮。”


    穆瑤被他身上的冷意嚇到,用力吞了口口水。


    北梁的皇子都是從冰山上下來的嗎?一個比一個冷。那位二皇子在她看來已經是極冷,未曾想到,皇帝更冷。


    蘇綰也冷冰冰的,他二人在一起不怕被凍傷?


    “老臣以為,跟南詔國通商建好可行,跟南詔國互相封鎖邊境已有兩年,如今打開恰恰好。”謝丞相出列,“南詔國所提的條件可再斟酌。”


    其餘朝臣陸續出列,支持謝丞相的觀點。


    “既然如此,與南詔國通商建好事交由謝愛卿負責。”趙珩環顧一圈,嗓音更冷了些,“朕這兩日聽聞坊間傳言,說南詔國要與北梁和親,不知消息從何而來。”


    “此事與我無關。”穆瑤硬著頭皮出聲,“我南詔國的國書上並未提及此事。”


    殿內安靜了一瞬。


    趙珩看都不看穆瑤,接著說:“父皇駕崩不過月餘,便有人故意放出此等大逆不道的消息,是想讓朕背上不孝的罵名嗎!”


    “陛下息怒。”謝丞相再次出聲,“坊間傳言不可信。”


    “坊間傳言不可信?”趙珩反問一句,倏然沉下臉,“朕孝期未過,再有人放出此等消息,或建議朕立後納妃,一律革職查辦!朕身為帝王都不守孝道,百姓當如何看朕!”


    空氣一片死寂。


    朝臣縮著腦袋,誰都不敢出聲。


    一直到早朝結束,原本想要建議他立後納妃的朝臣,個個心有餘悸。


    百善孝為先,誰也反駁不了。


    穆瑤雙腿發軟,想直接出宮又惦記二皇子,一時間猶豫不決。


    這次見不著,等下次再入宮便是細則定好之時,更沒機會。


    “公主可是還有事。”趙珩漠然掀唇,“若還有事,直說無妨。”


    她身上帶著個跟自己一樣的香囊,應該是昨日入京後去過蘭馨坊。


    “蘇姑娘賣給我一個香囊,名字叫向平之願,她會說告訴你這件事,我便可去見二皇子。”穆瑤低下頭,脊背一陣陣發寒。


    她要凍僵了,這人比傳說中可怕數倍。


    “孫來福,帶長公主去見二皇兄。”趙珩身上的冷意散去,丟下穆瑤徑自走下台階。


    向平之願……蘇綰也在擔心南詔國和東蜀聯手,故意拿香囊的名字提醒他。


    趙珩低下頭,唇角不自覺地揚了揚,渾身輕鬆。


    他會讓她實現願望的。


    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宋臨川離京的日子。


    出於禮節和宋臨川的邀請,趙珩下了早朝後,帶上江崇和侍衛出宮給宋臨川送行。


    趕到迎賓館,宋臨川一行已準備妥當。


    “蘇姑娘與我一道回東蜀。”宋臨川笑容燦爛,露出一口白牙,“她此時在鋪子裏等我。”


    自己此行收獲滿滿,買到戰馬又跟南詔國建立通信,還有蘇綰陪著到北境。


    他就不信,趙珩聽到蘇綰跟自己走的消息,還能淡定。


    作者有話要說:  睡了一天,出了一身汗總算舒服了。普通感冒,萬幸不是新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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