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大人輾轉反側,我怎麽可能睡得著。”


    李白:……


    “吵到你了,要不我出去坐一會兒吧。”


    “你傻啊。”陸一瀾哼了一聲,然後支起了身子,“都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吧。”


    “聊什麽?”


    “就聊今天的事情啊。”陸一瀾出聲,“你真的要答應諸葛先生,留在峽穀麽?”


    “應該會答應。”李白抬手遮住了落在眼前的光。


    陸一瀾哦了一身,長久的沉默過後,她說話了,“那你就等著這群人一天一天的去廝殺,一天一天失憶,然後每天跟老媽子一樣,去給他們講故事,告訴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麽麽?”


    這樣的生活,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無趣,李白頓了下,“也許會。”


    “哦,然後你等著所有人都失憶,然後一群人的記憶全都是你口述的,萬一有個誰妒忌你,高喊一聲,你是亂臣賊子。你灌輸記憶是想控製這群人,你怎麽辦?”


    也許是陸一瀾的話太犀利,李白竟然沒回她。


    “你之前不是說了,等所有人離開之後就走的麽?現在又要聽別人的,留到地老天荒了,你這樣朝令夕改的人!稱不得劍仙!”她仿佛很氣憤的樣子,尾巴高高的揚起,李白看不清一隻狐狸的表情,但是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她眼睛裏的憤怒。


    憤怒什麽??


    他花了一些時間,想到了一些比較……微妙美好的事情,語氣忍不住放柔,“你好像特別不想我留下。”


    “廢話。”陸一瀾翻了個白眼,“我不想看著你跳火坑。”


    她言語間的關切,像是一股暖風,嵌入了李白那顆被冰刺的心裏。


    他的眼神漸漸的熱了起來,“一瀾。”


    “幹嘛?”


    “你為什麽……不是個人呢。”


    “你歧視狐狸啊。”


    “不歧視。”


    “那你……”


    月光照耀下,男人忽然起身了,他的長發在光下閃著幾分光華,李白癡癡的看著陸一瀾,“如果你是個人,我就可以抱著你了。”


    “可擁佳人入懷,可倚佳人頸間,可親芳澤,可……”慰藉本心。


    陸一瀾下意識就伸爪捂住了自己的臉,看她這個反應,李白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留在這了就留在這裏吧。


    畢竟,有她。


    有一瀾在。


    不算太難熬。


    “睡吧。”想通了,李白就感覺眼皮子沒有那麽痛了,“明天還要去給諸葛和莊生送別。”


    “……那你到底走不走?”


    “我夢裏考慮一下。”


    陸一瀾:夢裏?李白這是要活在夢裏。


    點點點。


    *


    李白帶領峽穀眾人退敵後,諸葛亮宴請了他。


    年少的劍客偶然當了一次英雄,雖然淡泊名利,但是心裏的那點新鮮勁兒還沒去掉,他欣然赴宴了。


    諸葛亮在李白的心裏,是個不折不扣的君子。


    用兵如神不說,戰鬥力也絲毫不差,是他在盛世裏極難見到的文武奇才之一。


    “白。”


    “諸葛先生。”


    兩人初說話還蠻客氣,酒過三巡之後,諸葛亮忽然起身,“白,你是我們峽穀的英雄。”


    “諸葛先生謬讚了……舉手之勞,當不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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